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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深,窗影却是摇曳不断。
一幕幕诱人而销魂的春景在房内一再变换,与那微弱烛火错开了时候,亦遗忘了将日白的时辰,只是不停地交织重叠,反覆地将甜蜜与浓情,一次又一次地烙印在两具赤果的身躯之上……
景季缨,大将军景珞英之妹,四年前景老将军去世没即入佛寺清修,只不过……
在东晔这皇帝的一道圣旨之下,景季缨立刻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皇帝的宠妃。
一道圣旨,让景家一门忠烈再添佳话。
在外人眼里看来,皇上这举动,为的是感念景家对盛国的贡献,因此纳了景季缨为妃,而景家也在攀上遣门亲事后,变得更加有权有势。
如今皇上对景珞英信任有加,连许多朝政上的问题,都会征询景珞英的想法,至于后宫的家务事嘛……
东晔以景贵妃长年入佛寺清修,习惯清静的居所为由,将宫里最美丽,最宁静,而且也最不会受人打扰的千水宫赐给了景季缨,而每个夜里,他也几乎都会移驾景贵妃所在的这座千水宫。
所以就算不明说,皇上对于景珞英的信赖,器重,以及对景贵妃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
皇上迷恋景贵妃的传言,已在宫里悄悄地蔓延开来。有人谣传,皇上被景贵妃的妖媚模样迷住了,无心理政,也有人说,因为皇上夜夜都住在景贵妃的千水宫,所以千水宫如今是夜夜笙歌,但事实上——
第6章(2)
“皇上,这边是有关东县治水的事情,臣已差人去调查……”
没有仙乐飘飘,亦无美酒取乐,更没有开怀笑言。
千水宫的外边除了守卫驻足来回,再无他人,房内则燃著灯火,飘着淡而轻柔的熏香。至于成了宫内流言的景贵妃与皇上——
成叠的奏章堆在桌边,景珞英草草扎起的长发在脑后飘散,少了妆点的脸上是素净的,眸光却与即将入睡前的疲备慵懒有所不同。
递上了奏章,景珞英一边细心地与东晔讨论政事,一边商量着对策。
即使她已成为景贵妃,但本性就是难改,皇上费心为地准备的女装她连碰一下都嫌不便。
也因此,一袭襟口微敞的轻便男装,就这么被她拦腰一束,成了临睡时的衣袍。只不过她这身打扮看在东晔的眼里,着实是哭笑不得。
“珞英,不是朕要说你……”东晔的视线扫过那随着景珞英微倾的身子而若隐若现的胸前曲线,虽然明自景珞英是很认真地在跟他商量政事,穿成这模样只是图个方便,是……
“你这身打扮,让朕实在很难专心批奏章。”指指自己的胸口,东晔好心地出声提醒。
尽避有个良伴在旁,他的心情不再如从前那般寂寞,但景珞英带给他的刺激,也实在是太过度了点啊!
“咦?”景珞英看看东晔的动作,再低头瞧瞧自己的衣襟……
微露的曲线在衣领的遮蔽下更引人遐想,看来皇上的视线就是被她勾走了吧?
可是等会就要睡了,她实在不想再去换衣服,那很麻烦啊!
“既然你在意,那这样会不会好点?”景珞英从一旁茶几上把面具拿了过来,住自己脸上覆去。
“珞英!”东晔忍不住掩面大笑,“你这模样只会让朕想笑啊!”
表情凶狠,身材却诱人的恶鬼——这大概就是景珞英此刻的打扮最好的形容。
“你!”听见他毫不给面子的大笑声,景珞英真想把奏章卷起来用力敲打他的脑袋。
“你就只会注意这些吗?”一边抱怨着,景珞英索性转过身背对著东晔,闷着气继续看其他奏章。“哼,我看你才应该像景季缨那样,入山好好清修,把你脑子里那些对女人的遐想和不干净的念头都给洗一洗。”亏她如此真心诚意地每晚陪著他,结果他居然为了一件衣服而笑她!
“你舍得?”东晔敛起笑意,自身后搂住景珞英,往她白皙的颈项上吐了口气,勾得她浑身打颤。“少了朕在身边,你会寂寞的,我的珞英……”
“怎么会舍不得!”景珞英伸手一挥,真的朝东晔的脑袋敲了下去。
从前她是臣、他是君,她当然不能僭越,更不可能动手教训他,可是现在私底下他们可是夫妻哪!
所以如果这个丈夫的行为有什么偏差,她自然得好好教一番!
“你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影响著盛国,所以更应该把你送进佛寺,好好听师父们念经文,让你明自什么叫为人处事的道理!”一边数落著东晔,景珞英一边对他抛过去一记白眼。
哼,娶她之前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说要互相扶持、互相提携,一起守住盛国舆百姓的幸福,现在看来……
唉!男人就是男人,不论她从什么角度看,他为的都只是自己的幸福吧!
还“我的珞英”……
说正确一点,应该是“我的季缨”吧!
脑袋里正经事不装,净想些风花雪月的杂事……
碎碎念了半天,景珞英的气也逐渐消退,毕竟她再怎么气,心里的某个角落总是饱含著些许欣喜的感觉,所以气也气不了多久。
再怎么说,她是他的妻,他又如此爱护她,老把眼神挂在地身上,不管她有什么大小事。他都会细心注意到,所以……
其实她是很幸福的。
“珞英,你这么个打法,朕会被你打笨的,日后盛国就会有个傻皇帝,你觉得这样好吗?”东晔可没因为一个拳头就打退堂鼓,继续搂住景珞英,把脸埋在她的香肩上,努力汲取她身上的香气。
好香……就是因为身边总有这股又柔又软的温馨感,他才得以自宫里的权力斗争当中放松下来……
“那又怎么样?这个皇帝要是真打傻了,大不了换一个!”景珞英又好气又好笑地攀住东晔紧搂著她的双臂,轻笑着应道。
“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尽心尽力的皇帝了。就算要有……”东晔伸长手臂,毫不考虑地往景珞英的月复上抚去,“除非是你生出来的儿子,我教出来的太子,不然可难找了!”
“生不生得出太子又不是我能做主的。生不出来也是你努力不够!”景珞英住东晔的手臂上掐了几下,表面上像在出气,身子却是放软了往他怀抱里赖去。
以往,她是不会与东晔开这种玩笑的。
因为她总告诫自己,若她想当个男人,就该这样做、那样做,但是现在在这座千水宫里,因为就只有他们两人,也是专属于她与东晔的地方,因此不论她想以什么样的面貌呈现在东晔面前,那都是她的自由,女人或男人的身分已不再是争论的重点,而是东哗的一句话——
只要她开心,他也就高兴了。
所以她可以尽情地在东晔面前展现她偶尔流露的小泵娘风情,亦能与东晔商谈国事,东晔对待她的态度,也就像他给予她的承诺那般,有着无比的自由。
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当一个女人,其实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因为她有个全盛国最好的丈夫啊!
虽然偶尔这丈夫会像个傻子……
思及此,她的唇边忍不住又浮起笑意。
“不过……就算生了儿子,也不能由你管教,免得长大后他学着你这爹爹,满脑子只惦记著女人!”景珞英在东晔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摆明是赖定他了。
“意思是说,太子要由你来教吗?也好……那我负责让你生就好,更轻松了。”东晔卷着景珞英散乱的长发把玩起来,不时地拿发梢在她脸上轻搔几下,逗得她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