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准的车子就停在公寓外,一辆比较旧的吉普车,脏兮兮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车了。
霍准把她塞进车,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俐落的踩油门启动,没有丝毫缓冲,车子咻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姚千惠被强大的惯性拉得往后一撞,后脑敲在椅背上,痛得她憋了半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从公寓一直到镇上的户政事务所,姚千惠一直哭个不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未来难测。
吉普车在户政事务所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这次的惯性小了些,但姚千惠的眼泪还是没停。
霍准没有立刻让她下车,而是揉了揉鼻梁,简短道:“别哭了。”
姚千惠依旧忘我的哭。
霍准闭上眼,然后倏地再睁开,一拍方向盘,“再哭,我就让你想停都停不下来!”
姚千惠倏地收声,但还不住得发出抽咽的声音。
霍准斜了她一眼,忽然侧身朝她伸出手,吓得姚千惠往旁边一躲。
他瞪眼,“别躲。”说完伸手勾过浑身僵硬的她,随手在她脸上抹了几把,似乎是想帮她把眼泪擦了,结果却把她的细皮女敕肉搓得发红,不过效果也差不多。
姚千惠又惊又疼,也忘了继续哭,确认她不再像个被的小媳妇之后,霍准才开门下车。
在办理登记的流程里,两人都沐浴在旁观者震惊的目光中,见过他们的人都露出大同小异的表情。
不是吧,霍准都要结婚了?哪家的女生这么胆识过人?
在办理最后一个环节的时候,公务员看了证件上的名字一眼,然后又不敢相信的抬眼,“霍准?”
“是我。”霍准看着他。
鲍务员迅速的垂下眼,疑惑的问:“两位确定要办理登记?”
霍准言简意赅地说:“嗯。”
姚千惠在内心大喊,呜呜呜,公务员大哥我不会愿意的啊,你快救救我吧……
鲍务员看了看姚千惠,又问了一遍,“两位确定要办理?”
姚千惠嘴唇抖了抖,目光一转,结果又和霍准的目光相触,心头又是一颤,于是只好放弃抵抗,乖乖的转过头来说:“我……确定。”
办理的公务员似乎有些起疑,但即将冒出来的话又被霍准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好吧,对方可是霍准,他招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便垂下眼,在申请文件上缓缓的盖下钢印,又在户口名簿和身分证上做了修改,完成后他把证件、印章递了过去。
霍准大力的抽了过来,将两人的证件叠在一起,放进怀里,然后拉起姚千惠就出去了。
姚千惠依依不舍的回头以目光求救,大哥救我……
鲍务员看都不敢看,这位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姚千惠跟在霍准身后走出户政事务所,忧伤的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一片阴暗。
正如她的未来,非死即伤啊。
第3章(1)
姚千惠直接被霍准载回他家。
霍准的公寓是他父亲留下的,与地狱厨房是上下两层楼,虽说格局与她家差不多,但楼上的公寓却没有那么宽敞,并且在霍准的改造之下,已经完全看不出公寓原先的构造。
棒墙几乎没有,一进门先是一个狭小的玄关,走进去之后,右手边是一张斜放的床垫,上面的床具颜色暗沉、造型诡异,床垫旁边是一个钉着皮革的铁箱子,充当了床头柜的作用。
玄关的正对面是一扇玻璃门,门内的空间凸了出去,像是阳台,但玻璃门后却是摆着造型华丽的浴白。
玻璃阳台的左边应该是厨房,天花板嵌了马口铁,墙壁上钉有各种造型木板,上面多半摆着酒,造型和楼下的地狱厨房差不多。
姚千惠站在门口没进去,心想这哪里像个家,没有一个摆设是正常家俱,不过凑在一起感觉还挺新颖的,比较合她的胃口,想到这里,姚千惠甩了甩头,缓缓退到了玄关处说:“我还是先回家吧。”
霍准把背心月兑了下来,“这就是你家。”
姚千惠一慌,连忙垂下眼,“可是婚礼什么的还没有办,我们……”住一起不好吧?
霍准伸手就去解皮带,闻言顿了顿,扭头看着她,“我没钱给你办婚礼。”
这个姚千惠其实早就想到了,都要嫁给一个恶魔了,她难道还会奢望有个浪漫的婚礼?说这个不过是想拖一拖时间。
但是……姚千惠的思绪有些乱了,因为霍准把裤子也月兑了,令她不自觉的就把目光投过去,他的身材真的好壮,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搭上他的五官、发型和鬓上的几道疤,真的是野性十足。
霍准转过身,姚千惠看到他肌肉纠结的宽阔肩膀,还有背脊上新旧不一的狰狞疤痕,她的心跟着一颤,吓得回过神,连忙垂下了目光不再看。
霍准换上了宽大的T恤和短裤,随手抓了抓头,他转过身,看到姚千惠还傻站在原地,皱眉下令,“进来。”
姚千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着,“我想回家。”
霍准闭上眼,似乎是在压抑着不耐烦,片刻后才睁开眼,虽然没发火,但语气里也带着浓浓的不悦,“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把话都说两遍?”
这要是换做他的手下,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他又不会打她,又不会吃了她,这个女人在叽叽歪歪个什么?
眼看霍准在发火临界点了,姚千惠只能乖乖的走进去,她月兑了鞋走进屋,却只站在角落,两只小脚无措的叠来叠去。
霍准却一下子倒在床上,几乎把整个床都填满,他双手垫在头下,眉宇间锁着些倦意,像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睡似的。
霍准躺了一会才想起屋里还站着小娇妻,于是懒懒的哑声开口,“我睡一会,你要是饿了就去楼下的酒吧吃东西,要是想逃……你可以试试看。”丢下两句话,他就安静了,接着就响起了打呼声。
你可以试试看。
又是这句威胁!姚千惠狠狠的瞪了睡着的霍准一眼,你就吃定了我不敢试吗?块头大就了不起啊。
姚千惠凶相毕露,对着床上的他龇牙咧嘴,月复诽够了之后顿时恶从胆边生,反正他现在也睡着了……不如杀人逃逸好了!
她又想太多了,镇子就这么大,自己能逃去哪?而且就她这个样子还能杀人?姚千惠泄气的垂肩,但还是觉得自己犯不了大坏,犯个小坏还是可以的。
忽然一道精光自她的水眸里闪过。
姚千惠舌忝了舌忝唇,心一横,弯腰捡起玄关处自己月兑掉的运动鞋,然后掂了掂,捏着厚厚的鞋底,蹑手蹑脚的朝床上的男人凑了过去。
她悄悄的跪下,又用眼神狠狠的杀了霍准好几次,然后高高的把鞋子举起来,再用尽全力砸下,去死吧,熊男!
手放到一半时,霍准倏地睁开了眼,那双绿眸冷冷的将姚千惠锁定,看得她像冰雕一样定型。
姚千惠的手僵在半空,当看到他瞳孔微微一缩的时候,吓得赶紧把手里的鞋扔得老远,伴随着“砰”的一声,她的腿也跟着软下来,慌张的跌在床边。
完了完了,这次被抓个正着了!姚千惠看霍准只是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于是开始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只是看到你枕边有只蟑螂,想帮你打死……欸,现在倒是看不见了,呵呵呵……”
霍准沉默不语的瞧着她,姚千惠顺口胡诌了几句,然后垂下头不言语了。
霍准看她一副认打认罚的小媳妇样子,莫名的气不起来,只是沉声道:“给我老实点。”
姚千惠连忙点头,你睡着了都这么厉害,我敢不老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