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皇上驾崩,丧钟响起,举国哀悼,而天国皇朝的政局也转换成另一个全新的局面。
在皇后与曹世典合力推举之下,二皇子顺利登上帝位,朝中的大皇子派只能隐忍下来,瑞王爷曹世鸣则反常的没有太大反应,静观局势发展。
二皇子登基为新皇后,皇后与杨妤蓓同为太后,由两宫太后共同辅佐小皇帝,曹世典则被陈太后拔擢为摄政王,一同巩固幼皇刚登基时难免会出现的不稳局势。
一切都有所准备,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混乱产生,曹世典成为摄政王之后,马上就有众多国事得忙,每日都忙得团团转,几乎只有夜里睡觉时脑袋才能跟着休息。
忙碌让他暂时无暇分神思念远在黎州的妻子与女儿,直到一封由黎州送来的急信交到他手上,他才赫然惊觉,他的世界已然……天崩地裂——
“摄政王大人!”
太监急急忙忙在皇宫中奔走,进到宫里专为曹世典准备的议事房内,幸好此时曹世典正处于休息空档,才没有打扰到他与其他官员议事。
“发生什么事了?”曹世典轻蹙起眉头。
气喘吁吁的太监即刻呈上一封信。“这是从黎州快马加鞭送入京的信,送信之人特别叮嘱奴才得马上交到摄政王手上。”
黎州来的信?曹世典心一惊,将信接过,随即拆开来看。
看到信内所写的事情,曹世典难掩震惊错愕,到最后脸色发白,双手隐隐颤抖,手中的信纸滑落于地。
这怎么可能?不、不会的!
等到他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后,他激动的冲出议事房,已经管不了接下来还与其他官员有约,不顾一切的冲出宫,跳上马急驰而去。
他一路奔驰出京,没有回到王爷府,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像是疯了似的日夜不停赶路,将所有国事抛诸脑后,一心一意只想赶回黎州,他绝不相信那件事是真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差错!
等他回到黎州,初央就会带着孩子开心的出来迎接他,粉碎信中所写的荒谬事!
当他终于千辛万苦的赶回黎州,脸色苍白、气喘呼呼的停在王府大门前,看到府门上挂起的白幡,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楞在门前。
“王爷回来了!”守门侍卫激动的赶紧往里头大喊。
曹世典看着白幡,神情木然的下了马,脚步虚浮的走入王府大门,脑袋是一片空白。
桐桑即刻冲出来,一脸悲痛的跪在曹世典面前,无声落泪。“王爷,小的对不起您,没能照顾好王妃。”
闵初央意外落水,护卫们反应不及,错过了救回闵初央的最好时机,等他们寻到她时,为时已晚,她已无呼吸,身子冰冷,回天乏术。
桐桑不敢隐瞒这件事,一边处理王妃的后事,一边赶紧派人送信通知王爷。
只不过曹世典拒绝相信这些事,他连看都没看桐桑一眼,神色茫然的绕过桐桑,进到灵堂内。为了保持尸身不腐,等待曹世典归来,棺木四周摆放许多冰砖,灵堂内也弥漫着一股极为寒凉的气息。
曹世典来到棺木旁,终于见到里头的人儿,她紧闭着双眼,端正的躺在里头,一动也不动,惨无血色的面容看不到半点生气。
这就是他的妻?怎么可能?他的妻才不是这样,她的脸上始终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才不会板着脸,做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胆敢假扮他的妻,他才不上当……才不上当……
“爹——”
一身孝服的曹语心奔入灵堂内,哭哭啼啼的抱住曹世典的大腿,难过的放声哭道:“呜……爹,心儿要娘……心儿要娘……”
始终浑浑噩噩的曹世典终于慢慢回神,听到女儿嚎陶大哭的声音,事实摆在眼前,无论他再如何排拒,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变成虚假,也不会就此消失不见。
他颓然的慢慢蹲跪下来,曹语心扑入他的怀里,哭得更大声。“呜……娘呀……”
“心儿……”
曹世典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中,声音哽咽,终于还是悲痛的落下泪来。
他的妻子死了,他的女儿没娘了,初央再也无法对他们父女俩漾出灿烂笑颜,再也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只能冷冰冰的躺在棺木中,听不到他们的痛哭,感受不到他们的心碎,魂魄早已飘然远去。
他到底做了什么?尽心尽力稳住新皇登基后的政局,却保不了妻子的性命,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两人再相聚,已是天人永隔。
他好后悔,但现在才后悔又有何用?悲剧已经发生,早已无法挽回……
闵初央的骤逝,让闵纪谒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他在得知女儿的死讯后就一病不起,倒卧在床,顿时之间苍老许多。
试图绑架闵初央母女的黑衣人们几个死了、几个逃走了,下落不明,王府出了大事,没人下令继续追查,那些黑衣人绑架王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受谁所指使,这种种的疑问,始终是团谜。
曹世典时时刻刻守在灵堂内,没几日就憔悴不己。他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总是盼着棺内的妻子会再度睁开眼,然后笑着对他说,她是在吓唬他,她根本就没有死。
明知这是非常可笑的想法,他还是放纵自己如此奢望着,盼求那微乎其微的奇迹能出现。
失去妻子的哀痛让他无心理会其他事情,只能将王府琐碎之事都交由桐桑全权处理,将女儿交由丫鬟照顾,他整个人陷入深沉的颓丧当中,就连当年杨妤蓓带给他的打击也没让他如此痛苦,像是几乎要窒息,就连呼吸也感到无力。
“王爷,您该尽早定下王妃的下葬之日。”
转眼间,闵初央已经去世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灵堂内的冰砖始终不曾间断的替换着,以持续保存闵初央的尸身不坏。
曹世典每日都守在灵堂内,守在闵初央的棺木旁,鲜少说话,甚至迟迟没有让她入土为安的打算。
曹世典站在棺木边,看着闵初央沉睡般的面容,表情木然地说:“我想再多陪陪初央一段时间,你下去吧。”
“王爷……”
“下去。”他的语气虽淡,态度却是不容违逆的强势。
桐桑轻叹一声,只能无奈退出灵堂,担心主子再如此意志消沉下去,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再也无法振作。
偏偏最有办法让主子振作的人已经躺在棺木内,无能为力,他们这些旁人又该怎么做,才能帮他一把?
桐桑没有答案,只能继续等待。
又过了半个月,曹世典依旧没有让闵初央入土的打算,这消息传到闵纪谒的耳里,闵纪谒也深觉不妥,特地抱病亲自劝说女婿一回,没想到同样一点用也没有。
曹世典只淡淡的吩咐桐桑将岳父送回去,妥善照顾,对入土之日只字不提,当作没听见。
没想到他对闵初央的执念会如此之深,闵纪谒无奈的重重一叹,决定放弃不再多管。
棒一日,倒是有另一名贵客上门——
一辆外观朴实的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前,马车四周随行的护卫有十名,个个气势非凡,明显并非等闲之辈,可以猜想得出,马车内的人身分肯定也不寻常。
马车停妥之后,先是有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下车,接着正主儿才扶着丫鬟的手缓慢走下来,是一名气质绝伦的美丽少妇。
侍卫见到美丽少妇几乎是看呆了眼,迟迟不见应有的反应,其中一名丫鬟轻蹙眉头,出声说道:“请派人传话,咱们有要事求见摄政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