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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献身 第12页

作者:七季

严妙怡觉得,自己在这个餐桌上快要坐不下去了;她的旁边是谷婷婷,对面坐着谷苓飞和施余欢,而谷均逸则独自坐在主位。

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要来了,从她跟谷苓飞并肩进门的那一刻起,严妙怡已经预感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那是从施余欢投放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暧昧视线得知的;之后,谷婷婷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拉到施余欢面前,说她是她的家教又是她哥的秘书,多么地了不起,对他们兄妹两人来说多么重要,离开了她就不行了。

严妙怡始终听着,觉得这种形容好奇怪,而施余欢更是对她笑得开怀,她有点不忍心去破坏那让人心暖的笑容,而且对于这些赞扬,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谷苓飞也没有作出解释。

“妙怡啊,多吃点,我们家飞飞的手艺很不错呢。”餐桌上,施余欢不停地给严妙怡挟菜,对她的赞美更是超过普通的客人,她说:“最近很多人都跟我说,飞飞的新秘书比前几个都有能力多了,办事利落又不多话,我都在想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谁知道一回来婷婷就跟我说,原来能找到这个秘书还是靠她的功劳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我,哥怎么会找到妙怡姊这么好的秘书;要知道,哥喝醉那天是妙怡姊照顾了他一整晚呢,隔天哥就把妙怡姊调到公司去上班了,哥哪会推荐什么人的,这还是头一回吧。”

“对啊,而且妙怡也是飞飞头次带回家的女生,这么说,咱们飞飞还真是为了妙怡破了好几次例呢。”谷婷婷跟她妈妈两人有搭有唱,话里有话,严妙怡的筷子都快拿不住了。

不是他们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的吗,怎么说得好像儿子带准媳妇回家一样?最郁闷的是关于那一晚的事,虽然谷婷婷是有意加油添醋,可事实比她说的还要精彩多了呢,她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这一家人全是她的雇主,又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她怎么好破坏气氛;可谷苓飞就不同了,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难道听不出来,难道就任由大家误会吗?

尤其是,让最喜上眉梢的施余欢误会,这样好吗?当施余欢大力地赞扬她,并对着谷苓飞挤眉弄眼时,他的面无表情下,隐藏的又是什么样的心意?

“我们家飞飞性格跟他爸一模一样,不会说话也不会讨女孩子开心,脾气又臭又怪,但对于自己家里的事是很上心的,这孩子也经常为了我们推掉各种约会,有时我们都会觉得把他耽误了。”施余欢说:“只要跟他熟了就会明白,飞飞是很顾家的好男人呢。”

他才不是“顾家”,是在“顾你”啦。

严妙怡叹气,自己的立场也未免太奇怪了些,瞪了眼低头吃饭,沉默不语的谷苓飞,她心里更是来火,干脆筷子一放,“阿姨,其实我……”

“吃饭。”别人说什么可怕的话,谷苓飞都默默听着,唯独她一开口,他那张金口也跟着开。

“呃,飞飞,怎么不让妙怡说话呢?”施余欢责怪道。

“没什么好说,她其实不满意我的厨艺,只是当着你们的面,不好意思说罢了。”

施余欢恍然大悟,严妙怡一直不说,是在给谷苓飞留面子,可听她把她家飞飞夸得那么全能,她觉得听不下去了。

“是我不好啦,你们的事当然你们自己磨合,我说得再好也比不上妙怡喜欢啊,是不是?”施余欢了然一笑,“不过不要紧啦,飞飞的可塑性很强的,妙怡爱吃什么直接跟他说就是,他学东西很快;小时候也是除了看蚂蚁什么都不做的孩子,下厨也是婷婷出生后会的,因为婷婷对很多食材都过敏。”

完了,这下误会更深了,好向她跟谷苓飞已经进展到讨论在家吃什么的地步一样,严妙怡气都气饱了,他学下厨是因为某人说过要他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然后那个实诚的孩子就照顾过头了;他愿意学是因为他有学的动力,可不是为了她,就算她真不满他的厨艺,他最多只会甩给她一本订餐电话簿吧。

可谷苓飞很明显是要她不要多话,这样的气氛她也没办法破坏,只是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要带她回家,有意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你在做给她看?”

从谷家出来,谷苓飞的爸爸谷均逸难得发话,让他送她回家,坐在谷苓飞的车里,严妙怡终于忍不住那些想了一晚的话。

“嗯。”谷苓飞只回了她一个字。

“为什么?”她耐着性子。

比苓飞看她一眼,说:“因为她担心。”

很好,就因为施余欢看他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为他的终身大事很“担心”,于是这个“孝顺的儿子”,就给她带回家一个“女朋友”,好让她“安心”,这是什么狗血的思路,而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当了帮凶,还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这次是女朋友,那是不是如果以后她担心你不结婚又不生小孩,你也会找个女人结婚和生小孩,摆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让她安心,让她开心?”

比苓飞的沉默分明是在思考,他会思考就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谷苓飞,你是猪啊,这样的开心你不觉得很廉价,对她很不公平吗?而且对你娶了的那个女人,更是大大的侮辱!”然后他自己呢,就会开心吗,满足吗?他会满足于自己带给心爱的女人,是身为母亲的“快乐”吗?

天啊,这样有违常理的!严妙怡揉着太阳穴,就是看不惯谷苓飞那个不发一语的死样子。

“喜欢的话就把她抢过来啊!”当她回过神时,才后知后觉,刚才爆出那惊人一语的,竟然是她自己。

而谷苓飞像怕是没听过她那么大声说话,怕是想都没想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会是由她这个彷佛古代夫子的女人口中说出的,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没开车内灯,只是借着路边的灯光,看向一脸怒气的严妙怡。

“怎、怎样,我说错了吗?”严妙怡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什么也不服软,她质问他:“你就是这样给你心爱的女人幸福的?用自己一辈子的隐忍伪装,来换她对你一个满意的笑?有一方需要忍耐的爱情根本不会有结果,没有结果又不肯放手,难道你有装孝子装一辈子的觉悟,就没有让她知道你真正的心意,让她以看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你的勇气?”

比苓飞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像看病人一样看着她的愤怒,出奇地没有泼她凉水,而是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要以为知道别人一点私事,就能够说些事不关己的风凉话。”

“你把‘挡箭牌’的我说成是事不关己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严妙怡提高了音量:“但被当成‘挡箭牌’的我很生气,说风凉话又怎么了?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不惜牺牲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终生幸福去默默地爱她,那为什么不干脆用这种勇气去把她抢过来,就算对手是你父亲又怎样!”

她话音落,整部车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但严妙怡坚决不当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人,半晌,直视着她的谷苓飞才慢悠悠地说:“真不像你说的话。”

这是在说她很古板吗,到底是在夸她还是骂她?严妙怡没空去想,挺胸装成很有底气的样子,这些话放在数月前,对她而言都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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