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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王子 第20页

作者:月光石

原本冷旭民有意继续埋伏,然而前几天他和学长偷偷侵入财务室管帐的电脑,下载牵涉索贿、收贿官员记录,不小心被发现。

当时引发激烈枪战,冷旭民为了保住学长身分不致曝光,身中两枪,月复部、左大腿各中一枪,情况危急;他身分既然已泄露,只好调请附近警力支援,他上级长官立刻调派警力包围现场。

没多久,大批警力支援,其他人瞬间一哄而散,包括学长为了不让身分曝光,也逃了。警方最后攻坚成功,顺利把他救出;身分一旦暴露,他只能重回警界。

冷旭民前后讲了近两小时,梁主任每一项问题他都答得非常清楚。何昭颖埋头记下笔记,有时起身察看录影机运作情况,整个过程她不发一语,仔细聆听。

其实,好几次何昭颖对他描述的细节感到触目惊心,愈听,面色愈惨白,忍不住深深蹙眉,猛盯着他,没料到他消失期间竟过着如此危险的生活。

有些经历相当脏秽不堪,除了角头拥枪互斗,还有、毒品泛滥等问题。冷旭民倒是神色平静,不以为意;他那双黑眸太深沉,表面已看不出他对这类案件有何看法,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假如是别人的遭遇,卧底探员以身涉险,只为瓦解黑道恶势力,何昭颖绝对对他佩服不已;偏是冷旭民,她对他仍旧又气又恨,陷入矛盾情结。

这次,检方目的要先瓦解贩毒组织,冷旭民握有多项证据,已列为检方重要证人,至于其它牵连甚广的案件,将会一一分它案进行,包括揭发官员涉及的弊案。

最后,询问告一段落,梁主任松口气,说:“冷警官,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昭颖,东西收一收,我在外面等你,先抽根烟透口气。”

何昭颖浅颔首,关掉录影机,默默收拾仪器。此时病房里只剩他们俩独处,刚讲太多话,冷旭民真的累了,他侧过身要拿水杯,动作迟缓许多。

几步上前,何昭颖拿起水杯递给他,他接了过去,低声称谢。

她没吭声,美眸半掩,静静偷觑几眼。他看来变壮不少,神色疲倦憔悴。

她内心气也好、恨也好,见他这受伤模样还是会不忍心,一时消气,却难掩惆怅。

第7章(2)

她顺手取下冷旭民胸口的麦克风,手指卷起电线;他伸手悄悄轻触她手臂,她怔了一下,目光轻浅移向他,很短暂,他收回手。

四面白墙,静悄悄无声息,只有他们轻柔的呼吸、闪熠不定的视线,空气仿佛微微振动,隔了一会儿,他低嗓划破静寂:

“昭颖,你还好吗?”

“你记得我?”唇边有抹冷嘲微笑,冷淡回应,收起麦克风,将电线卷成一团后,放进包包里。

冷旭民黑眸深邃,唇角微扬,自讨没趣地无奈笑了一下。

见他没出声,何昭颖垂眼轻瞄指间订婚钻戒,忽抬眼,凝视他说:“我订婚了。”

说完,她忽然好想哭,克制着,强忍一阵鼻酸,转身背对他。

“喔。”轻应了一声,他表情没有显示错愕。倒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回来后总是那么沧桑疲惫,对现实缺乏适当反应,表情空茫迟钝,好久,才终究回了一声:“那恭喜了。”

不说其实也就是心酸而已,那声恭喜害她开始生闷气,下一秒,她忽然转身,很野蛮地横瞪他一眼。

“恭喜什么?你毁了一切,我恨你!还敢跟我恭喜?!我才要向你恭喜,一个人破这么多案,冷警官,你很厉害,该叫你大英雄,不是吗?”

她冷言讥讽,他黑眸冷缩一下,俊颜深沉,没出声回应。气氛一度僵滞,后来,她收拾好东西,连再见都没说,就离开了。

挡风玻璃映照窗外台北夏日街景,白日的阳光金灿耀眼,高楼、路树、马路全令他感到陌生。

这几年来他很少在这时段活动,接触的事物和他人日常生活截然不同,他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藏污纳垢,那里让他像沟渠的老鼠,黑暗肮脏。

下车之后,冷旭民身后跟着两名员警保护,他戴着警帽,身穿警官制服,拄着拐杖,徐缓走上法院阶梯。

离开医院两个月,前两天,他才终于去理发院剪掉过长的头发,还把发色染回来,重新回到俐落短发。卧底期间,他的发型过度花稍。

冷旭民进入刑事法庭内部,随即看见梁主任和何昭颖站在走廊上等候他,他立刻走上前。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跛脚,神情冷艳自制,害他有些紧张。

“等一下轮到你作证出席,别紧张,就照你之前据实作答就可以了。”梁主任目光平稳,轻拍他肩膀。

冷旭民试着放松心情,徐缓深吸气,轻轻颔首。

后来,出席作证过程堪称顺利,对方律师并没有出言刁难,法官一度不断询问他身分来历,他如实说了好几遍。

他们这批卧底干员都很年轻,单身、没家累,而且曾受过半年特训,家庭背景相较其他警官复杂,相对的容易深入黑社会生活。

这些内容何昭颖采证过程听他说过一遍,再听一遍,她还是不明白当初他为何会同意接受这危险的任务。

后来,离开证人席,冷旭民在警方护送下步出法院;目前他依旧住在饭店内,等这些案子告一段落,他会先被分发到警务内勤的工作,按照规定接受心理治疗,通过程序检查后,他才能申请调派外勤单位。

两名员警护送冷旭民回饭店,在车上,听他们聊起何昭颖,,果然不管到哪,她始终吸引异性的注意。

“何检察官好正!”

“嗯,别想了啦,名花有主,已经订婚了。没看她手上婚戒,又大又亮,听说比一栋房子还贵。”

“她家有钱人,未婚夫也是有钱人咩。”

“唉,望尘莫及。”

听他们这样提起他前女友,并不是真的没感觉;冷旭民有感觉,而且感到很不舒服;但如今他已是局外人,没有立场阻止他们谈论下去,只能冷淡将目光移向窗外,望着不断倒退、消逝如流光的街景,和玻璃窗上自己模糊脸孔的映像,相互重迭。

后来,回到饭店,冷旭民独自留在房间内回忆过去——这么多年后再度遇见何昭颖,如今,已是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了。

当年他没办法无条件包容她的任性、接受她的叛逆,说穿了,他真的没自信能永远保护她、宠溺她、给她幸福。

如今,两人甜蜜的爱情、曾拥有的山盟海誓,想来有些讽刺;这些倒像故意在嘲笑他,让他在她面前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最好她能幸福,忘掉他也罢,要不然,他不知要如何是好。

见到冷旭民,何昭颖的情绪一次一次大受影响。其实,近两个月,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不是为了采证、录口供,要不就是上法院,全为公事,身边也不乏一堆人,但——

她就是没办法做到完全淡定、无动于衷。

心情波涛起伏、上下震荡就算了,猛想起两人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总是又气又恨。

说到底,何昭颖爱太深、自尊心太强,没办法轻易放过冷旭民。

夏天结束,九月初,何家积极安排何昭颖和璩季颖的婚事,时间订在明年一月,筹备工作很多,项目繁琐,首先要挑婚纱,拍摄一系列婚纱照。

“地点选巴黎怎么样?那里有很多唯美浪漫的场景,一生一次值得纪念。”婚纱公司经理向何母、何昭颖热情推荐。

何昭颖提不起精神,轻摇头。“唉,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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