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自愿的?你不是出自真心,你只是嘴上说好,其实心里很呕,说穿了你就是不情愿,口是心非罢了!被我说中了喔?”
辛彤愣了愣,实在无法理解这男人在兴奋些什么。吁了口气,她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证实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没有不情愿,也不是口是心非。”
“你骗人!罢才我观察了你很久,你看起来明明是很不爽的!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不爽,那你大可不用答应,以御尧那家伙对你痴迷的程度,你只要说不,他绝对不敢说好!”
“你不用故意这样说御尧,他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感情有一定的坚持,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至于你说到关于我不爽……是,我是不爽。”
辛彤面对那张俨然大有斩获的兴奋脸庞,仍以平稳的语调说下去。
“我只是个平凡人,一样想追求幸福,而我也相信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感情世界这么复杂,甚至要背负着可能伤害别人的十字架,所以我当然不爽,只是,那又怎么样?事实摆在眼前,除非我有办法改变事实,否则我也只能接受它,然后尽可能找到一个把伤害降到最低,对所有人都好的方法。”
“对所有人都好?你确定?”
“至少确定对御尧来说会比较好。”
“喔——我知道了,你刚才说了一大堆什么不想被当成小三等等,都是故意说的,你只是想维护御尧?你怕他拿不到董事长的宝座?”
是的,她是怕。再度想着李御尧方才说的话,她没有不害怕的理由。她不能害他辜负家族的期望,因为李家对她有恩。
“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回答?被我说中了是吧?”
“就算是,那又如何?对你来说,我为什么会答应很重要吗?你想要的只是结果,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什么?明显带着某种挣扎神情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怪异,吞吞吐吐了半晌,胡天烈终于扯着嗓门粗声粗气地说:“你以为自己为爱牺牲很伟大罗?可是你不怕到最后所谓的“所有人”不包括你在内?你不怕自己误判了情势?”
“这不是牺牲,因为我不认为自己会因为这样损失什么。如果能够让自己所爱的人过得更好,分享他的快乐,就已经是一种收获了。”
“你……”胡天烈因她的话而愣住。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说话,辛彤转身就走。
胡天烈眨了眨眼,好不容易回神,即刻又街上前。
“你不怕是不是?如果我说……我有事要去办是假的,今晚也没打算再回来医院,就是为了替他们制造机会,所以今晚御尧肯定是走不了了。不止今晚,接下来天姿会搬进李家,他们会有更多的相处机会,怎么样,你不怕吗?”若辛彤再不露出害怕神情的话,下一刻捶心肝的人会是他。
丙然,沉默不语的她脸上终于出现些许阴霾。
“怎么样?你怕了?担心了?是不是很后悔?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冲回病房,赶紧把自己的男人拉走?何必假装大方呢?这种反应本来就是正常的嘛。”呼!他只是要一个正常的反应,有这么难吗?
“你当真希望我这么做吗?你费尽心思提醒我,就是想看到这个结果?”辛彤冷冷地应了句。
“呃?”一时目瞪口呆的胡天烈不知该如何以对,半晌后才粗着嗓门应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就只是一种假设,你懂不懂啊?!”
“我懂,懂得自己不必为了一个假设而伤脑筋。”
噙着淡笑,辛彤点头告辞,但在走过胡天烈身旁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如果你一定要看见我害怕的样子,那么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怕,很伯、很怕。只是那又怎么样?这个时候我宁愿选择相信天姿,也相信御尧,因为这同时也是相信人性。如果你刚才说的不再只是一种假设,那么,我也会勇敢面对任何挑战,就更加不是说害怕的时候了,不是吗?”她低沉的嗓音,状似无奈的字句,却透着某种不容轻撅的决心。
望着辛彤离去的背影,胡天烈兀自呆立,久久无法动弹,之后转头望向医院,脚步一度踌躇。
“Shit!去他的!”不管了!一记低咒后,他还是选择掉头离去。
这一晚,辛彤独自回到李宅。
一如胡天烈的那番“假设”,李御尧留在医院里,直到隔日清晨才匆匆赶回来,一番梳洗之后,又忙着赶赴公司。
这些她都清楚。外头所有的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包括他在出门之前徘徊在她房门外的踱步声。
辛彤一度想上前打开房门,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知道他应该是想向她解释些什么,他会用更坚定的爱来让她安心,这些她都可以想像得到,可是,这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因为,她怀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一夜的辗转难眠,让她怀疑自己的勇气,胡天烈的种种“假设”也让她的信心开始摇摆。
失眠憔悴的模样,不仅不愿意让他见着,连她自己都耻于面对。
只是,辛彤最后还是紧盯着镜子,面对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无法面对,都无法了解,那么又如何能应付外来的种种变数?
起身下床,走向窗前,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窗外天气晴朗,晨曦下,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煞是迷人。
她以为今天会是个阴天。望着窗外的美景,她眨了眨眼,然后露齿笑了。
无常的人世,本来就存在太多的意外,往往是自己无法主串的,所以与其冀望情况不变,不如让自己拥有应变的能力,不是吗?
是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坚定信念,就能克服所有困难!绽开笑容,面对未来,辛彤以乐观的态度迎接所有的考验。
之后,她正准备出门时,无意间听见来自车库里的交谈声,上前一探,原来是日前被李御尧派往香港的两名贴身保镖——顺子和阿庞。
辛彤本来想露脸打个招呼,但看他们谈得激动,无意偷听也不想打断他人谈话的她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他们的话题吸引住了。
“怎么办?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把李总要带辛小姐回来的事告诉胡天姿小姐,现在真的出事了!”
“那也不能怪我们啊!是胡天姿小姐说要暗中了解李总跟辛小姐的发展,还说她只是想确定李总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李总心里有别人,她也不想勉强,哪知道她一知道辛小姐要跟着李总回来就抓狂……”
听到这儿,辛彤不禁回想着胡天姿乍见到她时的反应。
原来胡天姿早就知道她要跟着李御尧回李家,那么,初次见到她时的惊讶和热情,都只是一种演技?而强调李、胡两家将联姻众所皆知,也不过是一种主权宣示?
忽然发现胡天姿的心思并非想像中那般单纯,更让辛彤再次想起胡天烈所月兑的那番“假设”。
“算了!以后我们要学乖一点,听李总的吩咐,好好照顾辛小姐,别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阿庞挥挥手道。
“可是,如果胡天姿小姐不肯放过我们呢?听说她出院后就要搬来住,到时候如果又要我们帮忙她,那怎么办?”
“当然不可以!把我们当什么了?她的眼线吗?”阿庞气呼呼地说。
“可是如果她拿我们向她报告李总的事来威胁的话,搞不好我们就得走人了。”顺子忧心忡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