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亲人的过世表现得那么淡然,如果不是因为他寡情,那就是因为那道伤太深而他不愿触及!
他很明显不会是前者,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家三口的感情有多么好,也清楚沈叔叔跟沈阿姨有多么爱这个儿子;他的名字,就是父母姓氏的组合,因为沈叔叔总说“他是他们爱的结晶”,就算当时她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对沈家父母的爱却印象很深刻。
那么深爱着他的父母,他不可能说忘就忘,不愿提及,肯定是伤痛未愈;所以从那以后,她没再问他当年的任何事情!她想,她只要认识现在的尉迟哥哥就好,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但谁又能想到,就连现在的他,她都感到是陌生的。
他把她带到法国来,让她去充分认识到沈尉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说一字半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亲眼看到。
她看到温润依旧、平和依旧的那个沈尉迟,在处事时的冷厉与无情!看到了他所有的手不对他的敬意与忠诚;看到了他的对手对他的恐惧与防备;哪怕,他是笑着的。
地盘事务的处理,与别的家族的利益谈判,某些人、或者说几千条人命的生死予夺,惊骇的枪械交易,那些随时可以让无数人丧生的器械,就那样简单而轻松地在她面前交易,为某个国家运输先进的武器。
还有无数无数的事情,每天都不断地纷涌而来!他是忙的,也是残忍的。
除了那天晚上,他再也没有让她直面淋漓的鲜血,却让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惊恐。
因为她知道,就算看不见,但黑暗之中,战争、阴谋。无数的人在死亡,无数的人历经苦难;所有的人都在付代价,包括她。
为自己单纯的天真、为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份爱恋、为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付出她完全想不到、也承受不起的代价;她付得万分辛苦、她付得恶梦连连、她付得身心憔悴,甚至付得恨透了他……
“尉迟哥哥,你的世界我是不懂;但我明白,我不要离开你,再也不要。”
“握住了,你记得承诺过我,永远也不要放开喔。”
那时她在深坑的那株大榕树不对他微笑对他承诺。
却原来,可以随意说出口的承诺,永远也不会是承诺。
他的世界太复杂,他的性格太绝决。她很清楚地明白,那天晚上他明明可以不要让她看到这些,那么她也可以勉强欺骗自己说,他不是那么残忍不是那么冷血,她还是可以活在很单纯的世界里,拥有简单的快乐;至少,她不必像现在这样难过。
每天他抱着她、吻着她,眼她的时候,激情淹没了理智,可以短暂地忘情;可当一切停歇,现实重归,她就觉得这样在他身边的她,也是肮脏的、可恶的!她会像疯了一样,不断地冲洗自己的身体,总是感到身体染上了他的血腥之气,怎么都洗不掉。
而他,每次都会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她肆虐自己的身体,伤痕累累;直到她越来越崩溃、越来越失控,他就会走过去抱起她,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将她压入柔软的被里。
吻她,温柔得让人想哭泣的吻,舌间的细腻交缠,任她咬也不会停止;他轻轻地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连最私密的地方都会反覆勾勒与舌忝吮,直到她浑身软下来,唤他的名字。
他会进入她,一下一下地,既深又柔地慢慢动,带她体验那种温和而美好地让人落泪的情/yu交缠。
每到高潮的那一瞬间,她都会死死地抱着他,在他耳边哭着说爱他,也哭着求他放过她!她太痛苦了、太痛苦了,这样的日子天天都过得太辛苦。
可他却会一点点地吻掉她的泪,然后,情/yu的风暴再度来袭。
温柔不再,凶狠暴增,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激情,快感也是同等的强大!手段尽出,再次弄哭她,只是这次却是哭着求饶,顺从他的各种要求,再丢脸、再难堪的姿势她都愿意做,只求他可以快点结束,因为这样疯狂的极致,兴奋到了顶点,真的会让人害怕。
就这样柔情与残暴地每晚轮番上阵,她渐渐地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不再求他,也,不再说爱他;因为爱对此时的她来说,显得多么讽刺而可笑。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跟她玩得这么刺激?原本好好的青梅竹马的美丽故事,竟会突然变得如此荒腔走板;童话故事里那个骑着白马来到沉睡的城堡前准备吻醒公主的英俊王子,怎会毫无预警变成了长着黑色翅膀的恶魔。
虽然她不是睡美人,但她也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小时候的尉迟哥哥,每天都会在她的耳边给她讲的童话故事;到现在她才知道,童话里面未尽的都是黑暗,因为爱情定入真实之后,会变成腐朽的脆弱!王子和公主还是终结在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此较好,句号之后不必知道!无知有时反而是件幸福的事情。
窗外的风依旧自在地吹拂,窗台上那盆长满针刺的仙人掌鲜绿欲滴;谁能想到,一向生活在炎热环境的它,换了截然不同的气候,还是可以生长地这么好。
可惜,她是失去刺的仙人掌,而且每一根刺都被人一下一下地拔除,只留下千疮百孔的薄膜,苦苦地支撑着底下的血肉。
她躺在床上,缓缓地伸出手掌,沐浴在一片暖暖的阳光里面。
薄纱依旧在风中柔柔地摆动,她张开手指,感觉到微风穿梭而过,这是自由的滋味。
她叶心栩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不曾重遇他,也许想念也许遗憾,可是她依旧会每天打打架,跟好友四处趴趴走,吃吃喝喝,她会过得很快乐;而现在的她,甚至已经忘记该要如何去笑。
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她要离开他!
彻彻底底。
第5章(1)
“Andy目前已经找到当年那片区域四分之三的住户,一一询问过,还是没有消息。他会继续寻找;同时他也在调查那个时间段可能会出现在附近的人,但因为范围太大,所以目前没有进展。”
棕发蓝眸的Carl,因为Andy留在台湾所以目前法国这边的工作由他接手,他很尽职也很仔细,将伙伴的工作详情一一汇报。事实上,Andy已经羞愧地无颜面对自己的主子,从来没有想到,要找一个人对素有情报全才之称的他而言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在台湾整整半年,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说出去,恐怕真的没有人会相信。
但就是如此,沈知仪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一样,没有任何痕迹,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婴儿,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各大医院到今天为止,也依旧没有资讯回馈。”他们将小姐当年出生时的医院记录传至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医院,包括那种没有电脑设备的破旧医院都有专人盯着,只要有符合的女孩上门,他们就一定会知道;但还是没有。
二十年前失踪的小姐,寻找起来却是如此困难,线索完全断掉,大海捞针都比这个容易千百倍。
沈尉迟平静地翻阅着厚厚的档,似乎并没有在意手下在说些什么,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对于找寻妹妹的事情不可能不关心,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问题大了。
半晌,他终于开口,清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继续。”
“X国最近可能会暴发大规模的武装斗争,他们昨晚跟我们提交了一笔订单。”Carl说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么庞大的武器,很明显不是地方性的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