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讶异她有事找他,但顾厚谦还是请她先进店里,只是他没想到,她的来意竟是——
“你要请我哥当你的男朋友?”当事人还未回答,在吧台内擦拭酒杯的顾厚诤抢先错愕的问。他哥有女朋友耶。
“我无意参加家人替我安排的相亲,需要假男友当挡箭牌,找医院的男同事容易穿帮,所以来请你哥帮忙。”即使困窘,倪语霏还是坦白以告。
“为何没找炜烈帮忙?”顾厚谦狐疑低问。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们已经没联络,这个忙无法请他帮。”
“你跟炜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问?”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前两天我和炜烈联络,才知道他已经回台中,闲聊中我问他有没有邀请你到酒庄度假,他却说他还有事就把电话挂掉,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而以你曾照顾他的份上,就算这阵子你们没联络,你请他帮忙充当你的男友也不为过不是吗?”
罢才她遇见,情急之下不就是喊着炜烈的名字?
好友的诡异回避与她矛盾的态度,在在令他嗅闻到不寻常的气息。
倪语霏的胸口猛烈泛疼。听到她的名字,炜烈的反应竟是立刻挂掉电话?他就这么怕和她再有牵扯,连提到她都不愿意?
她都已经声明过不会缠着他,他有必要把她当毒蛇猛兽一样避着吗?
心里的哀楚不断扩大,她需要喝点酒麻痹自己。于是她对吧台里的顾厚诤说:“麻烦给我一杯酒。”
彼厚谦还来不及阻止,不晓得她上回就是喝玫瑰酒喝醉的顾厚诤已拿出酒来,“这是靳大哥酿的玫瑰酒,酒精浓度不高,而且好喝极了。”
“她不能喝……倪小姐,你没事吧?”顾厚谦话都还没说完,她却冷不防地潸然泪下,她是怎么回事?
倪语霏一迳泪流不止的望着吧台上的玫瑰酒。
炜烈酿的倾心玫瑰,她没喝之前就已经让他住进心底,喝了之后倾心得更彻底。而她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却换来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下场,眼前这瓶酒的鲜红色泽,就像在讽刺她动了不该动的心,令人心伤。
“她不会是因为哥说她不能喝靳大哥酿的酒,才哭的吧?”
“不是我不让她喝,是上次她才喝一杯倾心玫瑰就醉了,炜烈也因而知道她酒量差到不行,更规定她以后半口都不能再喝,我们今天要是给她喝酒,炜烈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们。”
“他不会骂你们,因为……他再也不会管我了,麻烦帮我倒一杯。”抹去脸上的眼泪,它偏止不住的掉得更多,她索性由着眼泪掉落,拿过吧台上一只高脚杯,请顾厚诤替她倒酒。
即使这瓶玫瑰酒对她是种讽刺也没关系,她想再喝一杯炜烈酿的酒,借酒放纵的怀念那场令她幸福无比,却也使她坠落难过深渊的绮丽缠绵,让自己心痛个够。
彼厚诤给了哥哥一个现在怎么办的眼神。
彼厚谦当机立断为她斟倒半杯。“我只能让你喝这么多,接下来请你喝咖啡。厚诤,你煮咖啡,我去拿点东西。”
暗示弟弟他去打电话,并要弟弟将玫瑰酒收至吧台下,随即走进休息室。
吧台前,倪语霏伤心的拿起玫瑰酒啜饮,但原该香醇柔顺的甜美酒液,入喉全成了苦涩的滋味,苦痛的烧灼她的心,同时逼出她更多的眼泪……
伴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许久,可坐在藤椅上的靳炜烈却恍若未闻,还是钟遒海喊他,他才拉回飘远的神思,接起电话。
“你到底跟倪语霏发生什么事了?”电话一接通,顾厚谦劈头就问。
他胸口顿时教入耳的人名惹出阵阵揪疼,微闭眼后回道:“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还有事——”
“如果倪语霏哭得一塌糊涂你都不在意,那你就挂电话没关系。”
他惊站起来,“什么叫语霏哭得一圮糊涂?”
钟道海闻言困惑的望向他。语霏在哭?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街上遇到……”
靳炜烈惊然抽气,焦急迫问:“那该死的欺负她了是不是?她受伤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啊!”
“你先别激动,她毫发无伤,那男人被我和厚诤赶跑了,她现在正在店里。”
他的追问一声比一声激昂,顾厚谦只能先安抚他的情绪。
他轻吁口气,喃喃低语,“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现在的问题是她突然说要喝酒,看见你酿的玫瑰酒就眼泪掉个不停,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们……没什么,你记得别拿酒给她喝就好。”听到她掉泪,他整颗心全纠结在一起。
“我已经倒了些给她,你先别骂人,她一直哭,说她想喝杯玫瑰酒,我不倒给她,你要我怎么处理?刚才你听到她遇见,明明激动着急得可以,为何她会说你再也不会管她?之前你接电话听到她的名字,又为何急着挂电话?你老实说,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别问这么多行不行!”靳炜烈心烦意乱的爬抓头发。他心里那份想爱却不能爱的煎熬,要他如何说明。
“你和倪语罪有感情的牵扯?”顾厚谦大胆猜测。
“可恶。”他哑声低咒。今天才知道有个直觉敏锐的朋友,很麻烦。
喝!真的让他猜中了!彼厚谦正要追问两人发生什么误会,弟弟的喊声忽地传来——
“老哥,你电话讲完了没?倪小姐说她不要喝咖啡,还要喝倾心玫瑰,而且哭得好伤心,你快来啦!”
“别再给语霏酒喝,马上请你妹送她回去。”听到彼端厚诤的嚷喊,靳炜烈脑中立刻浮现心爱女人伤心流泪的画面,胸中满是心疼,一边急忙交代好友。
“为什么要叫我妹送?”
“语霏喝醉会乱吻人,你和厚净都不适合送她。还有替我警告厚诤,他要是敢动语霏一根寒毛,我会拆了他的骨头。”厚诤比较花心,这项警告绝对必要。
彼厚谦了然一笑,“我会帮你警告厚诤,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无论你和倪语霏有什么误会,最好上台北和她解释清楚,否则她如果跑到其他夜店买醉,到时会发生何种危险,你自己想像得到。我去吧台看情况,顺便叫我妹送她回去,拜。”
靳炜烈全身僵直,半点也不敢想像好友说的情况。
第7章(2)
“炜烈,语霏出了什么事?”见他结束通话,钟遒海关心的问。
“她……心情不好,跑到我朋友的PUB里喝酒。”揪着心,他回答得有所保留。
“语霏心情不好和你有关,而且你爱她,对吧。”
“老爹,你……”老人家肯定的字句令他惊讶。原来老爹早看出他爱语霏?
钟乃海慈蔼的笑笑。“上回语霏来酒庄,你担心她受伤的那股着急紧张劲儿,就连阿龙都看得出你对她的在乎。这阵子你白天比平常更卖力工作,晚上整个人却魂不守舍,这反常的行为不是为情所困是什么?”
“这阵子要酿新的玫瑰酒,当然要更卖力,至于晚上,我哪有魂不守舍?”他三言两语的撇清自己这些日子的反常与倪语霏有关,但他心知肚明这是自欺欺人。
“哪里没有?刚刚你陪我看电视,整个人却在发呆,期间更曾打翻杯子,手机响了也没听到,这如果不叫魂不守舍,那就是心神不宁吧。”
靳炜烈没有反驳,想起稍早他突如其来的感觉心底一刺,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似的,心神难安之不就打翻了杯子。难不成那时语霏正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