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叔老是很凶的表示他不需要人照顾,要我离他远一点,不过最近他想通了,这几天不会赶人了。”
“什么想通?是你根本就不怕被我凶,我只能随便你。”靳炜烈望着坐在他身旁的她纠正。说他“想通”,这说法仿佛他有多固执糟糕似的。
“怎么这么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的伤势。”
对他那股放心不下的情绪,似乎是从在医院望见他隐约透着忧郁褐眸的第一眼,即悬在心头,她无法解释是为什么,但她是真的很在意他,像他不喜欢听的话题,她就绝口不提——上回那对夫妇的小宝宝,检查出来确实为川崎症,她只向大叔提及这个结果,并未说他比专业医生还厉害,更未再提到英国那位医界圣手欧烈菲斯。
她是真心对待他耶,大叔却说得好像她在他身边捣乱一样。
“是喔,你白天要处理的事还不够多吗?真不晓得你哪来这么多时间跟精力,把我也列入你的管辖范围。”
她每为他担一次心,他心中便多了分松动的柔软,他不认为这是个好现象,无奈每次面对她,他的不忍心总会冒出头,一次次纵容她闯入他平静的生活,任由她左右他的情绪,连他都不明白自己是吃错什么药。
第3章(2)
听见两人的对话,顾厚谦唇边泛起会心微笑,大概明了为何好友会说倪语霏是他的克星了。
她澄澈的眼里有着毫不做作的关心,更有着教人倍感舒服的清新气质,面对如此纯粹的一个人,即使炜烈有脾气想发,恐怕也会在无形间被她柔柔的挡回来,只剩没辙吧。
炜烈其实人不错,只是似乎有着不愿示人的过往,表情也冷峻了点,想当初他和弟弟第一次见到他,可是被他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气息吓了好大一跳,压根不敢和他聊生意以外的话题,后来是有一次三人在街上合力追赶一名抢匪,才结为好友。
倪语霏和他初识时没被他吓退,还敢和发脾气的他对峙,有胆识。
“知道人家倪小姐是百忙之中抽空关心你,你该说的是谢谢。”他笑着暗示好友嘴巴甜一点,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在他暴走时还靠近他,更重要的是,炜烈若真无法容忍倪语霏,哪可能让她在他身边打转,更由着她管。
“呋,再给我一杯咖啡。”他酷酷的将杯子挪向前。
他的原则已经被这女人节节逼退;厚谦居然还要他向她道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大叔没骗我,真的是喝咖啡耶!”不介意他没向她道谢,倪语霏在顾厚谦斟倒热饮的动作中闻到浓浓的咖啡香,顿时想到这个问题。
“女人,我是很常骗你是吗?”靳炜烈闻言忍不住挑眉睇她,她可以再惊讶一点没关系。
“嗄?没有啊,可是一般人不会在PUB喝咖啡吧。”
“炜烈例外,他平常不喝酒的,抱歉,你来这么久一直忘了问你想喝什么调酒?”
“哪里,其实我……啊,那个瓶子好漂亮!”原本要说她其实也不喝酒,视线不经意瞟见顾厚谦身后酒柜中有只相当吸引的小巧酒瓶,她惊呼的比向它。
“这瓶吗?”随着她纤长的手指望去,顾厚谦取下酒柜中的酒。
靳炜烈吞了则有些意外,在这么多款酒中,她竟会注意到这瓶。
倪语霏小心接过它,那是只由上而下微微扩展弧度,呈现柔和的水滴状锥形,质地相当细致的玻璃小酒瓶,瓶内的酒透着红艳的玫瑰色泽,煞是迷人,瓶身则别致的绘了朵粉紫玫瑰,底下还嵌印几个字……
“倾心玫瑰。”低声念着瓶上的艺术字体,她问:“请问这是?”
“这是用闲云洒庄特有的新鲜食用玫瑰花办萃取酿造的玫瑰花酒。”回答的是靳炜烈。
“大叔怎么知道?”
“因为这款酒刚好是炜烈酿的,酒瓶也是由他设计的。”顾厚谦含笑为她释疑。这两人挺有缘分的,倪小姐一眼就挑中炜烈酿的酒。
倪语霏讶异的瞅望身旁男人,“我是记得大叔出车祸那晚,和老爹讲电话时,好像有提到什么酿酒功力,没想到大叔是酿酒师父!”
大叔不爱谈自己的私事,因此这些日子她没再过问他家人在哪里,也没问他从事什么工作,很意外他会酿酒。
“这没什么好讶异,老爹肯教我酿酒,我也有兴趣,就跟他学了。”当年幸好遇到老爹,否则他也许会像无根的浮萍,四处飘荡……
“炜烈是个酿酒达人,他酿的玫瑰酒不但是全台唯一的玫瑰花酒,就连葡萄酒的等级也比台湾其他酒庄高,这款倾心玫瑰酒很受欢迎,你尝尝看。”
看着倒入高脚杯中透着诱人色泽的玫瑰酒,倪语霏早忘记自己酒量极差,一心只想品尝靳炜烈酿的酒是何种滋味。
她端起酒杯,立刻闻到散溢的玫瑰花香,轻啜口酒,入口香醇柔顺,轻易的驯服她的味蕾,舌尖同时尝到淡淡的水果香甜味。
“大叔有加水果吗?这酒里有水果的甜味啊。”她好奇的问。
“没有,这就是倾心玫瑰酒特别的地方。”
“大叔好厉害,这酒好好喝!”一喝就对这有着玫瑰花香与水果甜味的酒爱不释手,她笑着追酒,“顾先生,我还要再一杯。”
靳炜烈没阻上她追酒,倾心玫瑰的酒精浓度不高,不容易醉人。
只是,以往听到那些对他酿酒技术的赞美,自己并无特别感受,为何她简简单单一句夸奖,竟令他感到骄傲与满足?与她在一起时,他心中老是无法解释的奇异感觉与反应,登时再添一项。
望着她扬笑开心品尝美酒的样子,柔美中带着天真,十分迷人,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是种享受……
“大叔。”
“嗯?”教她的轻唤拉回恍惚的神思,靳炜烈暗恼,他是怎么回事?竟然看她看到失神。
“这酒真的很好喝,可是……头会晕。”
“头晕?”他立刻将视线调向好友,“你有加其他的酒吗?”刚才他的眼里只有她,没注意到厚谦有无为她添加其他酒类。
“哪有,我就只倒了这瓶倾心玫瑰而已。”顾厚谦听了很狐疑,他为倪语霏倒酒时炜烈不是有看到,怎会问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靳炜烈转而轻模她的额头,但并未模到异常温度。
她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蒙,“没有……不舒服,是只要喝酒,头就会、会晕。”
“你该不会喝醉了吧?”
“不会吧?我还没见过有人喝你酿的玫瑰酒会醉的,何况她只喝一杯半。”
“嗯,我没醉,还可以……喝一打。”
一打?靳炜烈眉头微蹙的看着她娇俏的笑容里,晕染看醉意的娇憨,他拿过她的酒杯,喝口玫瑰酒,“酒的味道没变,所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她应该是属于不能喝,一喝酒就会醉的那种人。”
“厚!大叔你干么抢我的酒,这酒是我的耶!”她娇嚷着抢回酒,像怕再被抢走似的,一口喝光杯里残存的玫瑰酒。“哇,好喝,我还要。”
“不行!”抽走她的杯子,靳炜烈示意好友将玫瑰酒收走。“你已经喝醉了,不准你再喝。”
“谁说我喝醉了?我还可以喝好几打!”
彼厚谦哑然失笑,刚才是一打,现在是好几打,看来她是真的醉了。
“你想得美,半口你也别想再喝。”靳炜烈没得商量的打消她的馋念,要是晓得她碰不得酒,他一滴也不让她喝。
“大叔有够小气,自己会酿酒,你家的酒一定跟你的胡子一样多,分人家一打又不会怎样。”偏着头,倪语霏用朦胧的大眼瞅瞪着他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