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不要假装你很快乐,你是我生、我养大的,你这样比哭泣更让我这做母亲的心痛,告诉妈咪你的委屈,妈咪是个好听众啊。”她轻抚过女儿长长的黑发。
一颗泪滑过粉腮,品芹偎进母亲的怀中,像个小女孩似的直哭,“妈咪,我跟尚轩完了,我可以跟卡洁抢,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尚轩脸上那种释然的笑容,彷佛什么痛苦的过去都没有了,这教我怎么忍心再逼他走回往昔?我真的爱他啊!”
美臻只能拍抚著品芹的背以示安慰,品芹懂得替对方著想,确实长大了,可是她实在舍不得女儿如此,原本宝宝像朵盛开的玫瑰,现在却快凋零了,该怪谁?难不成品芹前世欠了尚轩情债?
何祥骐轻掩上房门,曾几何时,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鲍主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爱,却也尝尽苦涩,早知如此,他宁愿女儿这辈子都在他怀中撒娇。
避他什么“非经—番寒彻骨,才得梅花扑鼻香”的鬼名言,天下父母皆用心良苦啊!
唉!找茹娟、严楹来安慰她吧!同样是女孩儿家,也许比较了解她的心思吧!
***
严楹盯著品芹——坐在窗边的可人儿,秀发及腰,亮丽到足够拍洗发精广告,一张绝尘的容颜楚楚可怜,罩著—身粉红色的衣衫,宛如世外仙子。旖旎屋有一半的男客人是冲著她来的,瞧他们虎视眈眈的,祁尚轩不懂得惜福也就算了,实在不该带走她的欢颜。
从刚才到现在,品芹的动作丝毫没变,要是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会当她是搪瓷女圭女圭。
严楹叹口气,走向她,“芹芹,你想不想喝调酒?我请客,新加坡司令好吗?”
品芹的无动于衷让她怀疑,她是不是在对牛弹琴啊?
沉默了半晌,品芹终于开口:“我帮你洗玻璃好不好?”
“你说什么?!”严楹瞪大眼,文不对题的,不会是秀斗了吧!
“自从那天回家,我妈咪、爹地老怕我心不在焉,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学校方面也请了假,拚命要我出来散心,虽然有个好处——不必为学业伤脑筋,但是日子好散漫。”
品芹脸上的落寞让严楹明白,她最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忙碌,好忘了磨人的思念。
“那我就不客气罗!唉!要是常有像你这种免费女工上门,那该有多好!”严楹赶紧要服务生拿水桶和抹布来,“用心点,要是你擦得干净,老板娘请你吃大餐。”语气中倒有三分哄小孩的意味。
品芹淡然一笑,提起水桶,当真到外面用心地擦起玻璃来,粉红色衣衫包裹著她羸弱的身子,在绚烂的阳光下,好似一眨眼就会不见了。
由光可监人的玻璃反射,品芹可以看清来往人潮的脸部表情,有人僵著脸匆匆的走过去,也有些情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笑闹著,唉!谁又会注意到她呢?
收回思绪,品芹向一旁的白色污点进攻,当顽垢清除得差不多时,她提起水桶,正想进去换水,却经由镜子的反射,瞧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三件式西装,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吸引路人的目光,他依然俊挺啊!品芹贪婪的将他纳入眼底,以慰相思之情,却在瞧见偎在他怀中的卡洁时揪痛了心……
曾经,偎在他怀中的人是自己,他们花前月下的谈情说爱,如今,她居然连正眼瞧他都不能。
在尚轩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一颗颗泪全挂在脸上,她瞧见他淡然的笑,一双深邃的眸直看著笑得灿烂的人儿。是她和尚轩无缘吧!而自己好蠢,明明的看见他对别的女人好,却又不肯将他忘了。
尚轩注意列和他擦肩而过的女孩,刹那间,心无来由的揪紧,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宝宝,下意识的回头—看——
他瞧见宝宝合著眼倚著玻璃墙,纤细的身影好似随时会倒下,他心中好不舍,同时有个疑问浮上心底,她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倏的,他发觉宝宝的身子摇晃著,不对劲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宝宝,也不管跌落在地上的水桶所进出来的脏水沾湿了昂贵的裤子。
他连忙将她搂进怀中,“宝宝,宝宝,你怎样了?”
品芹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接著便沉入黑暗中。
他著急地轻拍她的粉颊,“宝宝,宝宝!”
闻声而来的严楹观察著眼前这位能使女人趋之若骛的男子,不可否认,他比六年前更具有吸引力,但也更不可原谅,他伤了品芹。
“先生,可否请你把怀中的小姐还我!”语气很不客气。
“你是谁?”尚轩以保护者的姿态紧搂品芹。
“比你更有资格保护她的人。”严楹挑衅地回道。
“让她擦玻璃算是保护,你说的真可笑!”恢复到未丧失记忆前的自负,他睥睨著严楹,当下抱起品芹,“她不是你请的女工。”具威严的扔下话,尚轩走至马路招计程车,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命令司机开往医院。
卡洁也怔住了,方才尚轩那种吓人的威仪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怕,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好无情啊!他甚至将地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面对这种遽然的转变,大概只有严楹没有一头雾水,反而面露微笑。
***
“医生,她怎样?!有没有事?”尚轩著急的迎上品芹的主治医师。
“你是——”医生打量著尚轩,饶富趣味的问。
“我是她的未婚夫,她有事吗?”不自觉的,他捉著医生手臂的手增加了力道。
“她没事,我快有事了。”医生指指自己的手腕。尚轩羞赧的放开手,一脸歉意。医师挺不在意地笑笑,“对未婚妻好点,瞧你这模样,早把她娶进门得好。还有,男人细心点,你未婚妻营养不良加上郁闷才引起贫血,现在在注射葡萄糖,晚点就可以出院。年轻人志在四方是没错,可是老婆只有一个啊!”他语轻意重的说完后便消失在转角。
尚轩轻轻的推开门,宝宝的脸色跟纯白的被单快连成一气了。营养不良?是从他坠机的那一刻就让她茶不思、饭不想吗?不能再拖下去了,尚轩决定跟卡洁讲清楚。
对,必须厘清卡洁跟自己的界线,否则受伤害的永远是品芹。下定决心后尚轩刻不容缓地拉开门走出去,再小心翼翼的关上。
就在他离去的瞬间,品芹的眼角沁出泪珠。尚轩走得这般绝然,是忘了她吗?那为什么还要送她到医院?
拔下针头,品芹忍著顿时起身的晕眩,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
去日本吧,就地一个人去看雪景。
***
尚轩一踏进樱庄的玄关,就看见卡洁端坐在皮质沙发上,脸上有某种体认后的觉悟。
卡洁淡然的露出一抹笑靥,“当初我救了你,还以为你今生就是我的,我私底下真的希挲你不会恢复记忆,却忽略了你们爱到深处的牵恋,我输得心甘情愿。”
“卡洁,我——”
“你别说了,老实告诉你,原本你手上有一枚钻戒,我为了骗自己,把钻戒还给她。”她吸了口气,“你可以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他有些愕然,原本还以为得跟卡洁讲上一阵子,但是这种情况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伤心地有什么好逗留的?打从来到台湾,我就准备了—张机票,到夏威夷的,等你选择的人不是我,我就飞到夏威夷钓个帅哥,证明我还有人要。”西方女人就是有这个优点,知难而退,不是情人还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