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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欲 第11页

作者:岳靖

汤舍视线与她交对。依稀,他成兔子归,她模着的,是他的胸月复,而不是他胸月复前的盆栽。

一股暖热腾涌,汤舍已感到怀里开了花,开满了女性妩媚艳情的罂粟花。莫非,是苹果花屿空气里迷药成分所致之幻觉,他难以控制唇舌,低沉嗄哑的嗓音自喉咙滑出——

“我要回去种下她。”

莫霏颔首,红唇像花办扬绽一样弯起。“相信我,她可以使你的花园增添从未有过的绮丽风情。”

绮丽风情,是吗?

汤舍很想干脆地对莫霏说她就是她自己口中的绮丽风情,他眼前的一朵罂粟花。

看着玄关黑钢琴音箱上的玫瑰花,汤舍进家门,随手把罂粟盆栽和玫瑰摆在一起。走离两步,踅回,双眼定望两种不一样的花。

玫瑰有千朵,壮丽绚烂,浩大之美,却显得像陪衬,仿佛他刚摆上去罂粟花才是主体,是花中的王。

汤舍觉得这盆栽摆在音箱上不妥,他拿下它,但他确实没那么爱种花,遑论种出满园花团锦簇,绮丽风情。他喜欢可以打坐翻滚,躺成大字的绿草地,真有兴致要赏花,他到帕帕维尔湖畔,那儿什么奇花都有,他正是在那儿的罂粟花丛捡到归的。

思考了几番,汤舍又把盆栽摆回去,摆在千朵玫瑰中央,看它被娇艳玫瑰掩了形,掩了色,掩得蔫蔫无生气。

“抱歉了,莫霏——”长指离开罂粟花盆栽,汤舍踢掉沾尘的室内鞋,赤脚往里间走。

他没打算将盆栽移植到露台花园,只是不愿让那个脚缠石膏的舒大迈将它得到手。他得忘掉一路萦绕脑袋的绮丽风情,就让它在千朵玫瑰中被埋葬吧,虽然有点可怜

汤舍再瞅一眼音箱上的风景,玫瑰长茎牢牢密密箍围罂粟盆栽。他感到这是令人安心的画面,Hallelujah回荡着。

他出门前没关掉音响,老男人唱一整天,他的罪恶都被净化了。

这天,这个休假天,他去过祈祷医院,如去教堂,他不关音响——-

炳雷路亚,哈雷路亚,他打电话到花店订一千朵玫瑰花,他能忘掉绮丽风情。

睡了一个梦无痕的觉,汤舍睁眼,脑袋空空,电话铃响充塞他耳朵,间或“哈雷路亚,哈雷路亚”,他双眸发直,宛若上了天堂。

第一百响后,电讯系统跳入自动接听,接自隐嵌床头的小机关现声——

“还没醒?”是蓝卓特。“莫霏那边,去看一下,我放她几天养伤假,记得负起你该负的责——”

“我缴清诊疗费,昨晚请人找了居家照护到她家。”汤舍望着挑高的床架。

“我女友也受伤,我关心别人比关心她多”

通话系统一串嘟嘟嘟。蓝卓特说完该说的就断讯,没听汤舍半字梦里话。然后,系统恢复待机,静寂无声。

“我做的还不够吗?卓特舅舅——”汤舍犹自喃喃低语。“要不要我干脆娶她,以身相许,以性赎罪——这帝王床是我拣海边的漂流木,搭苹果花屿大主赠与的桃花心木建造,是拉姆三世的春床,摩登伽的婬床,要不要让她躺上来试试

她的手受伤恐怕没法自己来,我倒是知道怎样让她上天堂——”

“你满嘴婬秽言词,早餐还吃不吃?”床幔被扯开,像是有人来抓奸。

汤舍彻底惊醒,坐起身,瞪着站在床尾的蓝获。

“你怎么进来的?”他下床,急找睡袍。他习惯果睡,却不习惯这种被抓奸似的感觉。

“我前天等不到你的签名,昨天联络不到你人,今天只好亲自上门。”蓝获说。

“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语调凶怒,他这个王八蛋表哥点燃他从未有过的起床气——尤其在这个他作春梦的早晨里。“你这叫擅闯民宅,妨害隐私吗?我可不可以告你啊?”

“你买屋当初不是把家有亲戚的生物特微输入系统,要大家随时来烤肉开宴会——”

“可恶!”汤舍骂了一句。他怎么忘了自己这么蠢!“所以你现在来了,连个门都不敲?是想开宴会,还是烤肉?”

蓝获眉峰略耸。“我记得你养了一只兔子,多重了?适合烧烤和重量是——”

“Goddamnyou!”

“你的音响可是播着哈雷路亚?”蓝获以为自己听错了。

“Fuck!”汤舍抓起床上的遥控器,关掉通宵达旦运转的音响,一手绑起腰带,一手指着蓝获的鼻子道:“根据苹果花屿的宠物特别法,你刚说的话足以让你进监牢!”Fuck!他干么讲跟莫霏一样的话!

第3章(2)

“你在生什么气?”蓝获将手中纸袋塞给一直绑不好睡袍系带的汤舍。“血糖太低?欲求不满?”

“你很爽?”汤舍怒得拉掉老绑不好的带子,襟摆敞着面对蓝获。“我很不爽,很火大!可以吧?”

“我可以等你五分钟自己解决。”蓝获指一下他双腿之间,转身离开他的卧室。

“我要告你!你这是性骚扰!”汤舍吼道。妈的,他干么一直学莫霏讲话?

是欲求不满吗?大概。

他梦见莫霏一整晚!

记忆之鸟回笼了,这觉非梦无痕,而是他睡得有够累,累到醒来忘记梦里和莫霏谈赔偿的惨烈——-他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句话不说,光用双眼就把他瞅得无所遁形,狼狈讨饶,答应把他所拥有的全给她。她却是仁慈,只要他月兑掉衣物,他月兑得一丝不挂,铃声猛响,接着,他就醒了。

真是欲求不满的蠢梦!相信佛洛伊德也会这么讲,潜意识中,是他想月兑莫霏的衣服,想看她赤果果的娇躯。

汤舍一向信仰性得到完全的满足能有所大作为,他能被尊称“大师”,也是因为他从来不违背,压抑yu/望。这个早晨,他yu/望强烈地醒来,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窝囊。

“什么自己解决,当我毛头小子。”汤舍恨恨咬牙,抬起胳膊发泄地要把手中物丢向墙,食物香味阻止他的动作进行。

收回臂膀,汤舍垂眸凝视手中的纸袋——桃乐丝咖啡馆,一字一字,会动会放大般地跳眏他眼帘。他旋过身,朝房室隔门走去,步伐之快,像一枝射出的箭。

“蓝获——-”

“这么快?”蓝获坐在汤舍的起居房窗边,闻声缓缓转头,看着汤舍从滑门里踏出,他抬手挽袖,瞥一眼腕表,宽厚地说:“五分钟还没到。”

“这是什么?”汤舍大步走来,将纸袋往蓝获脸庞凑。

蓝获不愠不火拨开纸袋,笿道:“早餐。”

“我是说上面印着桃乐丝咖啡馆——”

“当然。”蓝获打断汤舍的强调语气。“是我从桃乐丝咖啡馆外带的——”

“苹果花屿什么时候有这家店?你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友爱表弟的表哥?耍我吗?”

汤舍踢了一下空椅,不是故意,但躁气全倾而出,像个闹别扭的毛头小子了。

“坐下,汤舍。”蓝获轻拍桌缘。

“少命令我。”汤舍坐入被撞歪的安乐椅中,稍抬踢痛的脚瞧了瞧。他皱起眉——趾甲裂了,难怪有点痛,而且越来越痛。放下纸袋,他站起身。

蓝获打开纸袋,取出三明治和咖啡。“性没得到满足,至少好好填饱肚子。你别多疑,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特地点这份早餐给你。”

汤舍一听,坐回椅中,掀开咖啡杯盖,一口饮完杯中物。分量真少,也是他刚刚拿纸袋乱甩,大半咖啡香溢在纸袋里的关系。“这不是我的口味——-”女乃太多了,还加了可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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