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芍药专注的揉着面檲做点心时,孙氏已经将一幅沈吟啸的仿画交到冯氏手上。
“媳妇亲眼见过这幅画,侯爷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收在小库房,可是,定国公府却得了这么一幅画,还特地送过来,说是要送给侯爷,这可将媳妇搞糊涂了,沈吟啸这幅画怎么会有两幅?难道当初沈吟啸就画了两幅吗?媳妇想不明白,便请芍药过来瞧这幅画,芍药竟说这不是沈吟啸的真迹。”
冯氏虽在书画上没有多少涉猎,但因儿子的关系,她可是很用心研究过沈吟啸的画,当然也看得出来这不是沈吟啸的真迹。
“媳妇更是不解了,为何外面会出现这么一幅仿画?是有人将真迹偷走,临摹一幅拿去兜售,还是有人偷溜进府里的小库房按真迹临摹一幅,再去兜售?”
冯氏眼皮一跳,若是真迹在侯府,仿画很可能出自侯府某人之手,若此事为外人知晓,这不是教侯爷名声扫地吗?不过,就怕此事没这么简单,定国公府不可能无缘无故得了一幅沈吟啸的画,还特地送过来,这分明只是一个提示。
眼神一厉,冯氏按压内心越来越扩大的惊惧,指示道:“张嬷嬷,带上两名丫鬟,叫姚氏将沈吟啸的画全部取来。”
张嬷嫂应了一声,连忙领命带两名丫鬟去怡情院找姚氏。
孙氏原本很不安,此时渐渐平静下来。芍药教她不要害怕,只是让老太太打开库房查个清楚,这不是栽赃,也不是嫁祸,真正该害怕的是心虚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姚氏带着大丫鬟红绸风风火火走进来,张嬷嬷带着两名丫鬟跟在后面,两名丫鬟手上各捧着数幅画卷。
“老太太怎么突然想看沈吟啸的画?”
冯氏不发一语,张嬷嬷立刻吩咐两名丫鬟将画卷放在几案上,她亲自伺候冯氏将画卷展开,一幅接着一幅,冯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姚氏感觉到事情有异,紧闭双唇不敢再多言,就在此时,眼角瞥见孙氏,不由得一阵心惊,孙氏为何在老太太这儿?
冯氏看起来好像快喘不过气,张嬷嬷连忙令丫鬟去取一颗清心丸。倒水,将药丸吞下,慢慢的,冯氏缓过气来,抬头一瞪。“为何沈吟啸的画全是仿的?”
姚氏懵了,仿的?这是什么意思?
冯氏相信姚氏被蒙在鼓里,姚氏的脑子没有这样的本事,更别说她在书画方面是门外汉,以假换真,她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张嬷嬷,不要惊动任何人,将管库房的嬷嬷丫鬟提过来问清楚。”
“是。”张嬷嬷再次带着两名丫鬟离开。
姚氏终于有反应了,跌跌撞撞扑到冯氏脚边。“老太太,是不是哪儿弄错了?沈吟啸的画可是侯爷的珍宝,我碰一下都不敢,怎可能以假换真?”
“这库房是你在管理,不是你以假换真,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老太太……”姚氏被一脚端开,跌坐在地上,大丫鬟红绸赶紧过来扶她。
“安静在一旁待着,今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红绸扶着姚氏在孙氏下首坐下,姚氏不安的频频看着房门口,直到再等下去都要变成望夫石了,张嬷嬷这才回来。
张嬷嬷走到冯氏身边,在冯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冯氏恨恨的说了一句“去把人给我带过来”,张嬷嬷又走出去了。
姚氏急死了,忍不住又开口。“老太太……”
“你这个蠢蛋!”
姚氏也清楚自个儿不聪明,可是不至于被人说成蠢蛋吧,还是出自老太太之口,真是又羞恼又难过,恨不得放声大哭,不过,又没这个胆量,只能忍着憋着,说不出有多么委屈。
饼了一会儿,张嬷嬷回来,后面跟着苗姨娘,两侧后方各跟着一个丫鬟。
“张嬷嬷说老太太有事问我,不知何事?”苗姨娘看起来很镇定,好像完全没意识此刻的状况。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冯氏看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立刻明白过来,取来一幅画卷递给苗姨娘,苗姨娘微微一颤,试图镇定的展开画卷,可是一看,脸色再也维持不住的转为苍白,冯氏冷冷的道:“你真当自个儿是沈吟啸吗?”
她必须想个法子月兑罪,可是物证就在眼前,不可能推得一干二净,只能让自个儿也成了受害人……苗氏紧咬着下唇,脑海转过无数念头。
“沈吟啸的真迹在哪儿?”
苗氏双膝一跪,声泪俱下。“贱妾是逼不得已,哥哥的铺子缺银子周转,我娘以命相逼,贱妾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是不孝?贱妾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请老太太饶了贱妾一命。”
“说,沈吟啸的真迹究竟在哪儿?”
“贱妾不知道,贱妾只是交给哥哥去换银子。”苗氏重重磕下头。“请老太太可怜可怜贱妾,贱妾也是为了我娘,老太太饶贱妾一命吧。”
“沈吟啸的画是侯爷的珍藏,这要问侯爷如何处置。”
“真迹可以变成仿画,库房其他东西呢?”孙氏突然出声道。
冯氏闻言一惊,比起沈吟啸的画,库房里面还有更多珍贵的东西,尤其是御赐的贡品……冯氏急忙道:“张嬷嬷,带上绿珠和两个丫鬟,去每个库房一一查对。”
这会儿苗氏真的慌了,看着张嬷嬷带着丫鬟走出去,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第四章东窗事发(2)
冯氏见状,已经知道不妙了,可是还不清楚真实状况,只能按捺住,待张嬷嬷回来呈给她一张库房丢失的物品清单时,她差一点昏厥过去。
“这是不是你做的?你将这些御赐的东西弄去哪儿了?”冯氏生气的将手上的单子扔到苗氏面前。
苗氏结结巴巴的不敢说话,冯氏随手拿起一旁的紫檀木拐杖砸过去,砸伤了苗氏的手臂,苗氏终于说出来,这些东西全部交给哥哥去当铺换银子了。
其实,苗氏根本不清楚哪些东西是御赐的,虽然买通看守库房的婆子出入库房,可是为免引人注目,不能带走太大的物品,只能挑选精巧的东西,
姚氏吓坏了,连忙推卸责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事与我无关!”
“你还有脸说不知道,你是如何管家的?!”冯氏气得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侯府这么大,单靠我一个人管不来,只好找苗氏帮我,怎么知道她会藉这个机会偷东西?”姚氏觉得好委屈。
“你这个蠢蛋,还没有想明白吗?御赐的东西失窃,不单单是内宅管理失当,这还是朝堂上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机会拉下侯爷!”
姚氏终于搞清楚此事的严重性,慌乱的看着冯氏,可是冯氏就算想遮掩过去也无能为力,侯爷若不立即惩处苗氏和姚氏,再上书请罪,待当铺的贡品落在有心人手上,告到皇上那儿,整个侯府都会招罪。
冯氏精疲力尽的垂下肩膀,做出决定。“张嬷嬷,将姚姨娘和苗姨娘送回去,不许踏出房里一步,等候侯爷回来处置,还有,此事若传出福禄院,我必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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