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她听到都麻痹了,每个人只要心情快乐,都会把诸如此类的话说上一遍,她从来没有当真过。
“不过,你千万不要找我捐钱,我赚的钱只够养家。”这花莲名胜的要钱手段听说十分精湛,几年前轰动过整个东部的企业界。
“你别紧张,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守卫恍然大悟。失去企业界的赞助,她不会是沦落到要来资源回收处找东西去卖钱吧?好可怜,这虽然违背了他的职业操守,可是她看起来那么认真,大大的眼睛还瞅着他眨也不眨呢。
人不亲土亲,守卫把她当成自己人,大手一挥,恩准了。
伍莎莎为什么会在这里咧?
为争一口气。
她非要把那堆游艇材料找回来不可!
之前,她跑遍了花莲市收购“歹铜古社”的商号,答案都是NO,她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她挠着快要破掉的头,突然灵光一闪。
东西在哪丢掉,就去哪里找回来嘛,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给他熊熊忘记咧?呵呵,窍虽然开得有点慢,总比什么都没想到的好。
于是,骑着她的迪奥就往环保局来了。
“莎莎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好了,东西丢掉再买就好,垃圾场很脏的。”守卫好心的提醒。
“不要紧,我会看着办的。”
于是,守卫把她带到垃圾回收场,人便潇洒的回去执行他的工作。
伍莎莎呢,目瞪口呆的她,很久……很久一句话都出不来。
垃圾……山,这样形容还算客气的,无垠的垃圾海,吼,侮辱了她最爱的海洋。
要靠近它必须有很坚强的心脏,还有无可摧毁的雄心壮志。
人类真可怕,看不到尽头的所有都是被人类无情丢弃的物品,老实说她深感震撼。
于是——
没有于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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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又尖叫——
阿金娘把鼻子捏得死紧。“你去咸鱼身上滚过啊,这么臭……”臭得十公尺外的生物都无法避免被波及昏倒。
“妈,我已经洗了三次澡,不臭了啦。”伍莎莎闻闻胳肢窝、嗅嗅手心,嗯……会吗?真的那么臭喔。
阿金娘口吐白沫,随手把小弟拎到一边。“我警告你,味道没消失之前不许靠近我……跟阿弟。”
“妈,你会不会小题大做了?”是有点臭,不过比她刚开始克服臭味的时候真的要好上太多了,何况,她明天还要去耶。
“我问你,你到底是去爬垃圾山还是跟垃圾车相撞?”对于臭到不想认她是自己女儿的段金不得不问。
“我只是去找东西。”
“女儿,你傻了还是疯了?有什么东西重要到非找回来不可,还去垃圾堆挖?我知道你刚回来手头拮据,要钱老妈还有一点的。”她可怜的女儿啊,竟然学那种破落户去翻垃圾,她这做娘的真的好失职,一点都没有发现女儿的需求,她要去面壁反省啦。
“妈,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把姜先生很重要的游艇材料丢掉了,姜先生气到差点宰了我,我才想说到资源回收场去找找。”母女俩是无话不说的,她也没想过要瞒着阿金娘。
段金把小弟赶回房间,摩挲着嘴坐下来。
她知道女儿性子单纯,可是去挖垃圾,也做得太超过了。
“女儿,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伍莎莎揉着太阳穴。
“是吗?你要不是喜欢上人家,垃圾场,哼,我每天叫你帮我倒个垃圾可没看到你有这么勤快。”姜是老的辣,她阿金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会出错。
“妈,这是两件事,请不要混为一谈。”
“真的?”
“还怀疑喔!”她环住段金的肩膀,“老妈,你安心啦,我了不起臭个几天,这几天你就戴口罩好了,这样就不会臭到让你吃不下饭了。”她还很乐观。
“莎莎,很多事情适可而止就好,要不然容易惹人误会的。”看着女儿因为挖掘而红通通的双手,经过人世沧桑,懂得分寸的段金不希望她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
“阿娘欸,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只拜托你以后不要叫那么大声,人家还以为我们家出事了咧。”想到她老妈刚才的叫声,伍莎莎只能摇头摇头再摇头了。
“你这个死小孩,我给你留了饭菜在电锅里,自己拿出来吃!”
“阿娘,我爱你——”
“别靠近我,别过来,我不是说不许靠近我吗……死小孩!你臭得叫人好想扁你。”阿金娘的脸上还是被女儿啵啵的印上两个唇印,虽然嘴巴里持续叫骂着,嘴角却忍不住露出满满的笑意。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了了。
之后的每一天,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都能听见阿金娘喊臭叫滚的高分贝嗓音。
天天天天,绕梁三日。
至于春夏秋冬四个妈妈更是下令禁止伍莎莎靠近她们心爱的厨房一步,要不然,大家通通逃难给她看。
第4章(1)
一个礼拜过去。
就连姜浙东都发现伍莎莎身上带着股腐酸的臭味。
伍莎莎永远都记得他看见她那副鬼样子的表情。
说实在的,她从来没想过在他脸上看见的厌恶会这么伤到她。
羞惭之下,她没有多想的转身跑开,也因为这样总算结束她七天挖垃圾山的疯狂举动。
她改去打工。
那是一间卖整套帆具、游艇出租,拥有自己码头的用品店。
她扫地、抹窗户、清扫码头,跟客人讲解游艇出租须知,人手不够的时候,也跟着赏鲸船出海,用她临时恶补的知识跟游客讲解鲸鱼的种类,甚至安抚晕吐的客人。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光临!”她挥舞着小旗子,直到把客人送走了……
丢掉草帽、小旗子,人直往厕所跑,“呕……恶——”呕吐的声音不绝于耳。
伍莎莎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晕船晕得厉害。
谁说只有游客会晕船?不过她打死都不能说,说了,饭碗就打破了。
当然也有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时候,她会擦玻璃,然后杵在一艘古典大型双桅帆船前,隔着大玻璃橱窗看得眼睛眨也不眨。
“我那艘船造价要两千万台币,莎莎,你别对它太有兴趣。”跟她一起打工的是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从一堆单据里抬头,看见这几日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场景。
只要她一得闲,就对橱窗里的船看得一愣一愣。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材料要多少钱,你请老板把它让给我好不好?”
“我已经说过上万次,不可能!”
“我可以用打工的钱来换。”要不然她何必来打工。
“你那点钱买根螺丝还可以。”冷水泼得很透,很冷。
唉,拎着拖把,眨眨很多天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她失望的往里头去。
“快去准备,下一批客人已经上船了。”男生嘶吼着。
“知道啦。”
伍莎莎前脚走开,姜浙东后脚跟着进到店里。
他犀利却从不外露的眼鹰隼般的抓到她的背影。
她垂头丧气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刚才那个小姐是你们店里的人?”
“你说莎莎,你们认识?”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诉我她在这里做什么就好。”姜浙东收敛自如的霸气陡现。
“怎么说呢……”客人至上,而且这客人看起来不是能够随便唬烂的那种,于是他选择通通都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浙东在等。
“她为了来这打工,每天十二个小时站岗,天天都来,起初我以为她只是要一份工作……”
“打工——”她嫌家中还有食堂的工作不够多吗?居然还有精神体力在这里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