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担心他一回头就反悔般,范许氏快速的收下银票,笑得灿烂。
找齐了工班,谈妥了数目,半个月后,醍醐居便如火如荼的开始进行工事。
杜少白三天两头便到醒醐居关心,并给予许多建议。
看着崭新的醍醐居慢慢成形,范许氏跟范雨鹏都十分期待及兴奋。
而在这同时,范雨棠却屈居在暗巷里的小房子,一副穷途末路的景况。
范许氏见他景况凄凉,几度跑去探他,却非寒冬送暖,而是冷嘲热讽,笑话他的穷酸样。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全新的醍醐居终于竣工,以全新的风貌重新开张。
这时,工班上门请款,因用的全是上等的建材,工款共计六百五十两银,范许氏母子俩便前往龙成号兑现,可当他们来到龙成号并拿出那张银票,龙成号的掌柜却说那银票虽真,但并未有一笔五百两的款子入号。
范许氏与范雨鹏一惊,立刻前往杜少白半年来下榻的客栈,想找他理论并且对峙。来料当他们来到客栈,却扑了个空,掌柜说杜少白在他们到来之前的几个时辰便退房离开了。
母子俩这才惊觉上当,却为时已晚。
范家付不出庞大的工程款,许多一直赊欠的帐也无法偿还,一时之间,所有债主登门催讨,范许氏还不了钱,又寻不到人伸出援手,最终只能变卖醍醐居求现。
可几经估算,即使卖了醍醐居也难补范家钱坑,她只好连范家宅子一并出售。
范家卖宅卖楼的消息一传出,便有人透过掮客表达购买意愿,几经讨价,终于底定一
范家宅子卖了七百两银,醍醐居卖了四百两银,东除西扣,加加减减,范许氏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两银,区区一百余两银自然养不起那些仆婢、妾室,所有仆婢连一文银都没有拿到,就被遣走了,而范仲原的其他妾室以及范雨鹏的妻妾也悻悻然离去。
几日不到,偌大的范府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范许氏跟范雨鹏独守空宅,日夜哀叹。
这日,季魅与李震东来到范府。
“季老、李老,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范许氏心想他们应是念在跟范仲原的旧情,特地前来关心他们母子俩,不禁满脸堆笑,讨好谄媚。
季魅淡滇的看着她。“许氏,范府的新主人就要来了,你们母子俩也该离开了吧?”
“咦?”范许氏一怔,“新主人?”
这桩买卖从头至尾都由掮客出面谈妥,据掮客说,买主并非清河县城人士,人也不在清河县境内,因此将所有买卖事宣都交由他代为处理。
如今,他们钱也拿了,屋契也交出去了,却还没见过买主,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现在,与此事根本无关的季魅跟李震东却来赶他们母子俩离开,还说新主人就要来了?
“季老,怎么,你认识那个买主?”范许氏满脸忧疑,隐约感到不安。
“许氏。”李震东唇角一勾,拈须一笑,“买主,你也认识。”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愣愣地问道:“我认识?”
这时,早已遭遣散的方叔及十多名范府的仆役走了过来,而在他们身后有两名男子。
“范雨棠?怎么是……”
范许氏跟范雨鹏先是看见范雨棠,然后又惊见与他同行的竟是他们俩十分熟悉的杜少白,两人几乎同时惊呼,“杜少白?!”
化名富贾杜少白,并诱骗范许氏投入钜款改建醍醐居的沈宣白,好整以暇、一派轻松的笑看着范雨棠。“雨棠,杜少白是谁?”
其实,这一切都是范雨棠的心计。
七个月前,他在写给沈宣白的信中便是提及此事。他要与清河县城及范家毫无牵联及接触的沈宣白易名,然后在范雨鹏经常出入的百花胡同一掷千金,豪奢挥霍以引起范雨鹏的注意。果然,他成功的银范雨鹏搭上线,并接触到范许氏。
范许氏母子俩见他身家惊人,出手阔绰,不疑有他的便一脚踏进这个陷阱里。
看两人相识,而且交情颇深,范许氏顿时侁然大悟,愤恨地道:“范雨棠,原来是你?!”
从头至尾知情且全程配合演出的季魁一笑,说道:“许氏,雨棠便是这宅子的新主人。
“季魅,难道你们……”范许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及李震东,“你们合伙诈骗我们母子两人?”
“许氏。”李震东哼的一声,“要不是你阴险又贪婪,哪会上当?”
季魁目光严厉的直视着她。“你心狠手辣又贪婪善妒,为了独呑范家财产,甚至想毒杀雨棠,雨棠虽福大命大,却失去了他的娘亲了“
“你伤了人命又不知悔悟,为了夺产而孤立范兄,令他卧病不起……”李震东咬牙切齿地附和道,“如今这下场对你这毒妇来说,还算是便宣了。”
“李兄说的极是,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季魁一笑,“那两家茶楼的主人早已是雨棠,也就是说,如今范家的一切都归他所有。”
范许氏嗔瞪着双眼,愤怒又震惊。“你、你怎么……”
范雨棠眼神冷冽,唇角却带着一抹微笑。“大娘,这些年来我被迫离开范府,四处游历,认识了几个朋友,做了一些买卖,揽下了一些钱,刚好足以买下茶楼、醍醐居还有这座宅子,这一切其实都归功于你。”
闻言,范许氏突感一阵晕眩袭来,脚步跟跄。
“娘!”范雨鹏急忙扶住她,恼怒地朝众人吼道:“你们竟然合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大少爷。”方叔不禁气愤的回呛,“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跟夫人都是咎由自取!”
范许氏手指着范雨棠,颤抖地道:“范雨棠,你好深的心机……”
“大娘,这都是向你学的。”他冷然一笑,“你毒杀我娘,又意欲伤害我妻,是你逼得我无路可走,只好反击。”
范许氏一震,惊觉道:“难道你休妻也是……”
“当然。”他唇角一勾,“袖珍是我最珍贵的人,我怎会不要她?我之所以激她回娘家,是为了避免遭你毒手。”
“范雨棠!”范许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大娘还是替自己多积点福吧。”范雨棠不以为意,“你造的孽太多了。”说着,他以眼神向仆役们示意。
仆役们得到指示,一拥而上,要将这对惹人厌的母子赶出去。
范许氏心有不甘,厉声嘶叫,“我不走!这宅子是我的!是我的!范雨棠,你好大的胆子!我绝不饶你!”
她不知哪来的气力,又踢又蹢,顽强抵抗,不停挥舞着双手,尖锐的指甲抓伤了钳着她的仆役,仆役一个松手,她便扑向了范雨棠,犹如出柙的母老虎般凶恶。
范雨棠气定神闲的挪移脚步,闪开了她的攻击,她一个跟跄,扑倒在地,额头不偏不倚的撞在一颖庭石上。
那颖庭石是范仲原生前非常钟意的一颖华石,他常常坐在上头,摩挲着那光滑的石面。
范许氏一头撞上,当场头破血流,昏了过去。
“娘!”范雨鹏扑上前去,抱着她,“娘,您醒醒啊!”
见状,范雨棠转头看着方叔。“方叔,找人把她送到大夫那儿去吧。”
“二少爷,这种人何必……”
“若袖珍在这儿,她定会这么做。”范雨棠笑叹,“照我的吩咐去办吧。”
“是。”方叔答应一声,便命人将昏了过去的范许氏抬了出去。
两日后,范许氏醒来,记忆全失,行为举止倒退到像个才三、五岁的孩童,成了一个傻妇。
她落得这样的下场,非但没得到大家的同情怜悯,反倒得了一句活该及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