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她与他四目相接,欲言又止。
他捺着性子,等着她说下去。
金伝懿察觉他似乎要等到自己开口才肯善罢甘休,经过几番迟疑,终于下定决心,“对不起,对你,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皇甫邵不解。
“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谁教我命中带煞,让从来不曾在擂台上受过伤的你,因为娶了我,竟然意外挂彩。”她的嗓音沙哑,愧疚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这是什么怪论点?我受伤,虽然跟你月兑不了关系,但绝对不是你命中带煞这种虚无缥缈的无聊言论所导致的。”他哑然失笑。
的确,他会一时闪神,全是因为她替他加油的声音令他失了魂,跟前任国师说的狗屁倒灶的预言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我……”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过往的伤痛一一应验了国师的预言。“我出生那天,麟山发生崩塌,导致三十多人丧生;十岁时,母亲因为失足跌落池塘而溺毙;十五岁时,父皇将我许配给边疆的可汗,却在联姻书送达的隔日,可汗暴毙身亡;十六岁时,有文官大臣不信这些,上书请父皇将我赐婚给他,却在下朝后骑马跌落地上,被马蹄踩断肋骨,最终死去……这一切的一切,在在显示我是不祥的人呀!”
听着她诉说过往的“事迹”,皇甫邵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
“你说你是不祥的人,为何我娶你已逾月余,却依然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
他对于信口开河,断人生死,还自称能上听天音、下宴神鬼的人绝无好感,更遑论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怕这口子就是不幸的开端。”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眼渐渐黯淡,金伝懿的话语里满是担忧与愧疚。
“别胡说。”皇甫邵站起身,轻轻抚模她白皙的脸颊。
那对人生充满不安的阴晦双眸,紧抿着以免逸出脆弱哽咽的粉女敕唇瓣,以及那仅至他肩头的瘦弱娇小身躯,无一不是深深的撼动他内心深层的不舍情绪。
“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为了国家,为了在乎我的人,为了家人,以及为了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证明你并非你想像的那种人。”粗糙的大掌感受到她细致的肌肤,那舒服的感觉令他忍不住贝起嘴角。
低哑的嗓音是最有效的安慰,她望着他狭长的深邃眼眸,里头没有欺瞒,也没有哄骗,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定与信心。
芳心不断的加快跳动速度,没有慌张情绪,也没有不知所措,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起脚尖,粉女敕的双唇轻轻贴上他刚毅的薄唇。
没有相濡以沫的激狂探索,仅仅是最简单的四片唇瓣相贴,这一刻她却感到好幸福。
第6章(2)
当两人缓缓的分开后,金伝懿还沉浸在碰触他薄唇的舒服触感中,下一刻,却对上他饶富兴味的黑眸,体内的燥热瞬间冷却。
“我……对不起……”
皇甫邵直瞅着她满脸慌张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极了。
她先是缓慢的挪动双脚,直到她与他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娇小的身躯一转,想要往外冲去。
天呀!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断的暗暗反问自己,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
他大步上前,大掌猛地抓住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扯,将她拉进怀里。
“怎么突然跑走了?”明知她是因为小女孩的娇羞作祟而逃离,他却忍不住使坏,佯装探询。
“我……”金伝懿低垂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把头抬起来。”皇甫邵不想老盯着她的头顶说话。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却不敢望向他。
瞧她作贼心虚的模样,他不觉得烦闷,反倒觉得可爱极了,嘴角微勾,大掌却一直不肯放开她的手臂。
“我说,你敢吻我,却不敢在吻完我后堂堂正正的与我面对面吗?”
“我……”她终于看着他,在那一刻,见到了从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有过的欢愉神情。
皇甫邵低下头,薄唇贴上她柔女敕的丰唇,当她受到惊吓而想要呼叫时,舌头探入她的嘴里,追逐她的丁香小舌。
她的滋味就像糖,舒服的、甜腻的溢满他的心胸,虽然他不爱吃甜食,却爱死了眼前这时时刻刻散发出香甜味道的女子。
粉唇无助的开启,任由他火热的舌头为所欲为,下月复升起一股她从未感受过的热烫,仿佛置身云端,舒坦得不想结束这个吻。
他的吻是猛烈的、激狂的,不断的加深,还吮吻着她柔女敕的唇瓣,难分难舍的情绪是他前所未有的。
当紧紧交缠的四片唇瓣缓缓的分开后,皇甫邵看着她酡红的美颜,微微一笑,弯,贴近她女敕白的耳朵,嗓音低哑的说:“你是我的妻,吻我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着他的话语,感受他的热度,金伝懿羞得耳朵泛红,心跳加快。
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他再次攫住她的女敕唇,细细品尝她的甜腻滋味。
这一幕全落入前来找寻主子踪迹的喜春和小七的眼底,他们相视而笑。
建筑在御花园中央的圆形高台今夜灯火通明,摆了许多矮桌与织花软垫,众人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美味。”金伝懿坐在矮桌前,期待着尽快享用美食。
坐在她身畔的皇甫邵嘴角微勾,望着她的神情不复以往。
柔女敕唇瓣贴上他的触感依旧残留,他在那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他以为自己寡情,但是面对她哽咽的诉说与她相关的人全都离她远去之际,不舍之情竟会如此沸腾。
他以为自己寡欲,但是当她主动贴上他的唇时,从未为任何女人热烫的心竟是如此滚烫。
眼前穿着薄纱翩翩起舞的优美身段,那是经过精挑细选、百般磨练才组成的歌舞团,然而看在他的眼底,全都不如身畔有张稚气小脸和娇小身形的金伝懿。
皇甫邵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当初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桩婚姻,如今却有了想扮演好丈夫角色的念头。
“驸马爷,你出神了。”小七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甫邵回过神过,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名手执酒壶的宫女,似乎正在询问他是否要再添加酒水。
“加满。”
爆女听令,在他早已空了的酒杯里加满美酒。
“你身体不舒服吗?”金伝懿小声的询问。
他觉得精神奕奕,于是扬起眉头,“怎么这么问?”
她急忙摇头,认为自己多想了,内心却有一股浓烈的失落感。自从他吻了她以后,就不再与她有任何肢体动作。
他还吻了她吗?他悔不当初,怎么会拉住她?
不安的疑惑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转着,悄悄觑着他刚毅的侧脸,她无法探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因为从前饱受人情冷暖,早已将被爱的信念吞噬殆尽,那是她也是值得被爱的信仰。
金伝懿丧失了信念,不得不去猜测皇甫邵对于稍早的吻是否带着悔恨或回味,但是前者的可能性在她心底占了绝大部分。
垂下眼脸,她等待皇帝与皇后莅临晚宴后,拿起筷子,吃着美馁佳肴,只是原先看起来美味无比的食物,为何此刻与嚼蜡没什么分别?
“捷报!参见皇上,边疆传来捷报。”一名穿着盔甲的士兵高举信函,一边穿过舞娘,一边大吼着冲向高台。
弦乐声乍然停止,四周安静无声。
“叩见皇上,边疆的李将军传来捷报。”士兵双膝跪地,朗声说话,任由皇帝身旁的太监从他手上取走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