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在自然界中,一种动物被另一种动物所捕食或寄生而致死时,后者就被称为前者的天敌,例如猫头鹰捕食鼠类、鸟类捕食昆虫、寄生蜂寄生于昆虫等……在年若若心里,官之砚就是她的天敌。
从十三岁进官家寻求庇护,掰着手指头细细算,已经整整五年了,在一千多个日子里,她被她的天敌捏在手心里玩,任他搓扁捏圆、恣意摆布,连抱怨一声都不敢,甚至两年前,还被他扔了个“未婚妻”的头衔给她。
未来的官家少女乃女乃,那是多大的一顶帽子啊!看起来风光无限,万众景仰,却分外沉重,她纤细的脖子戴得着实吃力。
“我二哥怎么会看上你?肯定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勾引他的!”官之砚的妹妹官之橘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脸的鄙夷。
“虽然你还没成年,可是既然阿砚要给你名份,从今往后就是二房的人了,要懂规矩守本份,千万别让各房的主子和其它亲戚们看笑话。”官之砚的母亲二太太仪态万方地一边用着下午茶,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她进行再教育。
“阿砚真是鬼迷了心窍!唉、唉、唉!”官之砚的父亲二老爷朝天长叹三声,一声比一声灰心,对自己一时好心将她带到官家的决定追悔莫及。
还有司机老王的老婆桂妈,私底下总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若若呀,你这傻丫头福气真好,想想看哦,官家的少女乃女乃,有多少名门千金就是挤破了头也嫁不进来!”
是哟是哟,黑白两道通吃的官家,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好不容易有个下人破格荣升为主子,也算是鸡窝里飞出一只未成年的小凤凰,只有她心里清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辟之砚看得起她?讲笑话了吧!她是主子?那更是天大的冷笑话!她年若若,不过是主子身边的高级奴仆罢了。
说要娶她,不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和砚少爷的某段绯闻情史?
在官家,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二房是势力最弱的一房,老太爷官择壕的三个儿子,天生、天养、天健,最不受器重的就是二老爷。
二老爷这人没什么鸿鹆之志,生平又最恨被人瞧不起,长年夹在狼兄虎弟中寻求发展,逼急了就去偷偷模模搞下歪门邪道,最后还得被老太爷连骂带打的替他收拾烂摊子。
老子都这样,儿子更不用说了,孙子辈中人才济济,官之棠是长房长孙,名份占在那里,行事作风酷肖亡父雄风,在官家第三代中实在是很让人景仰;还有他的弟弟官之荷,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三房里那个小太子爷官夜骐是年若若曾经的同学玩伴,备受溺爱,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太爷心头独疼的第一人。
唯独二房的三个男丁为之钫、之砚、之珉,被老太爷毫不客气地训斥为愚蠢、软弱和无能。一个都瞧不上眼,甚至就连姑太太的儿子,外姓人原圣成也比他们受到器重,这种局面实在是让二房很没面子。
可是,官之砚软弱吗?这个问题如果摆上台面来问,官家的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多半会意味深长地颔首。
作为男人,被旁人抢走了心爱的女朋友已经够窝囊的,然而这位砚少爷不仅没有勃然大怒,甚至还微笑着在盛大的喜宴上道一声“恭喜”,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撇开不论,仅是这举动,算不算是窝囊废里头的极品?
唉……人家忍气吞声的原因无非是情敌乃长房的堂弟,再三掂量后觉得惹不起,才把这口怨气和着苦水咽进肚里。
虽说现今官之荷已去逝好几年了,可长房里的未亡人傅羽纤和二房砚少爷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有那当八卦傅的弟夺未来兄嫂的旧闻,当谁不知道呀!
但,如果关于砚少爷软不软弱的问题拿去问年若若小姐,她只会在仰天大笑数声后,不发一言地走掉,躲到没人的地方嚎啕一场。
在没遇到官之砚之前,情窦初开、花样年华的年若若对男人这种生物还是很有憧憬的,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跟着一个彼此相爱、有胆识有担当的好男人离开官家,从此过上幸福生活。可是在见识过官之砚深不可测的城府后,这世上关于男人的所有向往,在她心里就像气球一样,破掉了……
所以,对于年若若来说,官之砚就是天敌、仇人、大坏蛋!最可恨的是,他还是那个吝啬到连个“爱”字都不肯给她,就将她生吞活剥,吃掉了的恶魔……
夜半三更,官家主宅四楼,某间装潢豪华舒适的卧室内,床头柜上搁着的精美欧式古董灯还亮着。
男人穿着墨绿色的睡衣,领口半敞,露出精壮的胸膛,半倚靠在床头,正借着光线翻看手里的文件。
旁边的羽毛枕上,娇小的人儿蜷缩在薄被里正睡得昏沉,一只厚实的手掌悄悄探上光洁的额头,烧退了,开始有了微微汗意。
男人放下文件,倾过颀长的身躯,俊秀的面颊亲昵地蹭蹭她额前那缕微湿的秀发,大掌撩起小丫头的睡衣下摆想探进去,要看她的有没有汗湿衣裳。
本来睡熟了的小人儿,睡梦中都在提防,还没等他的手进去,就下意识的扭捏着身子,警觉地抗拒他的靠近。
“闹什么?病了还不老实!”男人低声训斥,霸道的手更往粉色睡衣里钻。
她越往旁边让,梦里都要离他远远的,男人不悦地拧眉,一向平静无波的俊颜染上几丝怒气,整个上前将她圈在怀里,限制住她的逃月兑。
僵持不下。
“唔……”病得昏头昏脑的年若若因气闷总算是清醒了,这一折腾又流了好多汗,腻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而让她更不舒服的是半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
“不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视线与那双深黑利眸对上,便耸然一惊,还不等男人说话就先行拒绝。
“不要什么?”他挑高好看的眉,停下手,等着。
“不要那个!”
“哪个?”
“就是……那……那个……”她吱吱唔唔,双颊倏地艳若榴花。
才十八岁的年纪,自两年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照指示搬到了他房里,也不过在一年前才有了夫妻之实,从此天天被他困在床上从头啃到脚,如狼似虎的没个完,搞得她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怕什么?怕他无穷的精力和yu/望。
短短一年时间,就让年若若深刻体验到,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她不仅对各种花样百出的姿势感觉匪夷所思,也被折磨得实在够苦了,可恶的是,床上床下判若两人的男人在吃饱喝足后却兴味盎然地告诉她,这叫“夫妻情趣”。
情趣?去他个大头鬼啦!年若若义愤填膺地月复诽,这种能弄得自己如同水里来火里去的事,应该只有他一人觉得有趣吧!
今天傍晚,她从学校放学回来,浑身没一点力气,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吓得桂妈给她拿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五。
跋巧碰上官之砚从外头回来,看她耸拉着小脑袋,表情厌厌的,马上伸手从客厅里拎着回房,一点不怜香惜玉地扔在床上。
不许喝冷水、不许洗澡、不许踢被子、不许不听话……哼,也不想想她怎么受的凉,年若若捂在被子里,气呼呼地回忆着前晚被他强压着在露台的凉椅上受折腾的整个过程。
十月的天气,早晚有点凉意了,他在卧室的大床上要过她一次还不尽兴,又把她抱到露台上继续。她光溜溜地被他困在身下,精壮高大的身躯又重又沉,将她抵在长长的木椅和胸膛间,足足做到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