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千夜揉揉酸涩的眼睛,一张开眼,便瞧见闻隶书正用深思的眼神看着她,“你还不睡?”如同猫咪撒娇般地凑近他的身边,嗅闻他的味道,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怎么醒了?”怕夜晚的风冷到不着寸缕的她,他将被子拉高,盖住她雪白的肩。“你的视线那么锐利,我哪可能睡得着。”拎起旁边他宽大的衬衫套上,她干脆也不睡了。“疼吗?”宠爱地抚过她颊边的落发,他问道。
清灵的眼娇嗔一横,她噘嘴,“当然会疼啦!你不是明知故问嘛!”撇过头借以掩饰红透的粉颊,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害羞成这样。怀中的温暖触感一消失,冷冷的空气便取代她肌肤的体温,他的手触不到她柔软的身体,开始逐渐僵冷。才短短几小时,他的身体便已如此贪恋她的存在,倘若哪天她真的又离开,也许他的心将从此冰封,不再融化。“好冷……还是在你怀里比较舒服。”
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思,左千夜极有默契地说出他放在心底难以出口的话,然后十分自动地再度钻入他温暖的怀抱,赖着不肯离开。他伸手拥紧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燃一根烟,在那里喷吐。
她趴在一旁,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记得他一直都很讨厌烟的苦涩味道,在十七八的年纪,很多男孩喜欢用抽烟来表示自己已经长大,可是他却总是讨厌着烟的味道,认为很臭。随手按熄烟,他不语。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已经记不得了,在哪个睡不安稳的夜晚?亦或是哪个拼命工作的夜晚?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时她已不在看得到的地方。“隶书……”浓浓的罪恶感刹那笼罩心头,左千夜突然感觉到自己当初的自私,为了抓住自由,她做了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其实……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喜欢你的。”鼻头一阵泛酸,她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你总挑我的不是,我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就一直一直故意和你作对。”闻隶书抬起俊美的脸庞,专注地看着左千夜,看着经历了五年,变成女人回来的、当初的那个不懂事的女孩。而那种专注的程度,就好像她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一样,让人心痛。她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轻轻磨挲。
“我好害怕。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我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我一直对控制自己的感情得心应手,只有你……只有你会让我失控,我真的很不安。”年少的她并没有多少的心思来考虑爱情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逃跑,逃得越远,对自己就越安全。“我以为很快就会改变,然而恢复优罗羽衣的记忆之后,却发现自己更加爱你了。这样的感觉很恐怖……真的,很恐怖。因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就更加恐怖。然后就想到逃走,如果逃走,就不用承受这种恐怖。可是……”她伸出双臂,牢牢地环住他的脖子,借以宣泄积压好久的情感。他也发现今晚的她特别爱粘人,早已放下心结的他认真的听着她的情感。“可是什么?”他一直想要知道当初她为何会什么预兆都没有的便离开,他本来以为,即使她再不愿正视他,都是不会瞒他的,那是默契,一种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但显然,他太高估自己了。
闻隶书露出苦笑,对女人向来不假辞色的自己,也只有在面对一个名叫左千夜的女人面前会完全崩溃。她根本就是他的克星!
“可是离开以后,才发现思念的可怕,不断地撕扯着大脑的每个细胞,每天都在想着和你相处的情形,以前在一起时最痛恨的争吵却变成了最甜美的回忆,古怪的要死……”一定是他对她下蛊啦!左千夜在心中偷偷抱怨,害她就这么一头栽在他的情网中,连最爱的自由都放弃了。呆愣的模样实在不适合精明睿智的闻隶书,但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比先前听到她告白的狂喜还要狂喜,欣喜到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有多雀跃。原来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原来她也是一直都知道。原来这些年她也并不好过,她也深陷在思念中无法自拔。
被思念折磨的人不只是他,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身边没有了你,就连自由也无法让我感到快乐。我每天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我真的好想见到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幸福,想看看你是不是快乐。”话刚说完,她就再度被拥进一副坚实的胸膛,闻隶书低首吻着她的发,一遍又一遍,“身边没有了你的存在,你叫我怎么快乐得起来?”爱她已经渗入骨髓,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你不怪我吗?”她轻啄他的唇,用亲吻的方式传达自己的爱和歉意。
他无言,幽黑的双眸眯起,危险地盯住她,的火光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我不会怪你。”动手褪去她穿在身上的宽大衬衫,他在她敏感的身子上点燃一朵朵火花,在她无助的喘息中完全地占有她。“不过……你要用你的一生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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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灰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褐发的男子,完美的五官搭配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剪裁合宜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那双如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眼眸。只见他端起桌前的伯爵女乃茶,缓缓地放置嘴边轻吹,然后那诱人的唇在杯沿抿一口。他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就连闻隶书与其相比,也略逊一筹。能与他相之抗衡的,大概也只有现任奥斯汀的当家——萨伦威尔·奥斯汀以及第二当家萨洛希斯·奥斯汀了。“听说萨洛那能力极强的助理逃到你这里来了?”话虽然无波无痕,可了解他的人都能听懂其中的含意。放着做到一半的工作不管随便私自出外,可是犯了要求十全十美的萨洛希斯·奥斯汀的大忌。他也并不是要求部下整日整夜地不停工作,但——把份内事做完是首要条件。
“悠风可是意指有他的授权。”闻隶书端着百年不变的黑咖啡,冒着胃溃疡的危险,一口一口喝着。宫孤绝是萨伦威尔的贴身助理,平素不见他做什么事,听说其实是奥斯汀暗面组织的负责人。“哦?我倒不记得萨洛有让他到上海办事。”不知为何,奥斯汀家族的成员都会一口流利的中文。“听说魇鬼的总裁罗青罕也在上海,不过据可靠消息传出,她并非魇鬼的真正主事者。”闻隶书眯眼看向不速之客,实则私下好友的宫孤绝,“萨洛让悠风来上海的最大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放下瓷杯,宫孤绝妖邪的绿眸绽放不为人知的光芒,“这据你所知的可靠消息,也是悠风查到的吗?”不愧是萨洛手下最为出色的情报人员,连魇鬼封闭地如此缜密的消息,他都能调查到。“宫,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只要别牵扯到我。”魇鬼横跨黑白两道,行事亦正亦邪,特别是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事者,更是不容忽视的狠角色。“放心,我想魇鬼暂时不会对任何奥斯汀旗下的分公司出手才对。”前些日子魇鬼大举针对奥斯汀的确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按照以往萨伦威尔是绝对有办法回击的。但这次是正面遇到‘她’……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