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辈子都还不起的,只能继续这么深感罪恶下去,这么自私地贪着他的好,直到无法继续的那一天……
“咳嗽不至于,只是喉咙有点痒,也没有头痛,四肢目前还挺有力的,医生我早上就跟他约过会了。”以上只有见过医生那一点是事实,其他全是百分百的谎话。
早上她又晕倒了,母亲不得不再送她进医院。
她不定时晕眩不适的状祝,医生怀疑有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也可能是身体免疫系统出了部分问题,也可能是肿瘤状况有所改变。若是后者,他们将不得不考虑开刀的可能性。
“那医生怎么说?”看她说得轻描淡写的,若只是喉咙痒就得请病假,他就不叫莫克禹,改名叫猪头好了。
“不就是个小靶冒,没什么。”
“真没骗我?你知道下楼后我会做什么吗?”
“你会抓着我妈猛问是不是真的只是感冒。”她太了解他了,所以早在发现自己的病情时,她便要求家人什么都别说,亲朋好友、学校师长都不能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莫克禹知情,绝对不能。
“知道就好。”莫克禹用鼻子哼了声,再问:“你是不是最近太用功念书,又忘了好好照顾自己?”
杜映亚灵活的水眸转了转,故意不回答这个问题,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唉,我说小亚,你想当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没人跟你抢,但我拜托你量力而为好吗?况且,你成绩够好了,想念哪所大学都不是问题,你就别再这么触强你自己的身体了。”莫克禹以为她生病是熬夜看书而引起的,孰不知这一切都是误会,她故意引导他的误会。
“你说得可真简单。”成绩好不表示不会意外落榜。
听明白了她的话意,莫克禹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
“嗯……就算放榜成绩意外的不如预期,你也不必担心,有莫家在,就表示你想上哪所学校都没有问题。”无须拍胸脯挂保证,这点事对莫家而言太简单不过了。
“少来,我才不走后门呢!”继续误会下去吧。
“小道德家……”莫克禹低声咕哝。
现在看见她安好无恙,该是换话题的时候了。
“刚才在路上我看见你跟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在说话,他是谁?”问题一丢出,莫克禹立即再补充道:“他很帅,但仍是差了我一点。”
他并不自恋,他只想成为她眼底最帅气的那一个--就算他不是,但他相信在她面前自夸久了,总会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他便会自然成为她心目中帅气的第一名。
“哦,他是上星期才搬到斜对面的新邻居,看见我今天没去上学,特地来关心。”
“斜对面?”莫克禹的脚步从床畔离开,来到窗户旁。
“嗯,就对面左手边那一栋,他的房间正好也在二楼,只要我们都不拉上窗帘,就能隔街与对方打招呼了。”她还真与他挥了两回手呢。
闻言,某人紧紧盯着斜对面的窗户。
杜映亚等了等,好半晌都等不到莫克禹开口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莫克禹问着,同时伸手将窗帘拉上,连点细缝都不留,不能留。
“他说过一次他的名字,不过我还真忘了,只记得他姓周,是个大四学生。”
姓周是吧?
“从现在开始,这窗帘别再拉开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第5章(1)
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事实证明骆妤茜太过谦虚了。
她的工作能力完全不亚于温佳人,而她待人处事的手腕比莫克禹预想中还来得圆滑;面对客户态度有礼合宜,言谈面面周到,许多客户都曾在他面前大力称赞她。
甚至,有几名商界大老半开玩笑似的想挖角,有的人正事不谈尽是问着她的私人背景,知道她仍是单身,竟将谈公事的心思全转移成了相亲会。
年长的,就为家中单身儿子、侄子,或世交友人之子等等询问个机会;同辈的,部分个性大胆的当面向她提出约会邀请,而部分行事较为谨慎的,则是私下向他探问有无进一步认识的机会:他的回应一律是请个人自行努力,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想帮。
他这么回应,不过是不想干涉骆妤茜的隐私,她有权答应任何人的约会,也有权拒绝任何人的追求,那都是她的自由,她只为莫氏工作,并不受莫氏任何约束。
他所想表达的不过是对她个人的尊重,但不知怎么地,这个想法在骆妤茜一再拒绝所有人的邀约,以及推拒掉相亲的机会后,却自动演化成了另一种版本。
她想保持单身,不想太早被任何人订下,这原是所有被拒绝的人所下的结论,最后却变成了莫克禹想私藏他美丽的秘书、他也喜欢着她。
因为近水楼台,更因为他是她的老板,所以即便不愿意,她也得拒绝所有人,她屈服在他的“恶势力”之下,她不止是他的秘书,更是他的爱人。
这是莫克禹今天刚得知的传闻,让他与骆妤茜不禁相视而笑的更新版。
“不好意思,坏了你的行情。”莫克禹来到骆妤茜的办公桌前,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眸底却是一点歉意也没有,而且他的口吻也过分地轻松。
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这一切对他而言变成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这是他第一回与自己的秘书传出绯闻。
按照常理来说,他身为高层主管应该立即辟谣,为她留下好名声,也好撇清教人误以为他们公私不分的可能,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事实上,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知道公司里爱慕他的女同事不少,但骆妤茜是完全可以排除在外的人,至少他感受不到她对他有任何爱恋的情感存在。
然而针对两人传出乌龙恋情这件事,她的表现十分淡然,他看不出她是否为此感到困扰,就是这点让他感到有趣。
她表现得过分冷静了。
“莫总先道了歉,意思是要我说没关系,还是也想听我向你道歉,一样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坏了你的行情”?”骆妤茜头也不抬的回应着,目光仍紧盯着电脑萤幕上的报表。
这样的举动看似不礼貌,但她会这么忽视莫克禹不是没理由的。
他的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轻松的口吻里更增添了几分戏论--虽然很淡,他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她不是别人,她很肯定他是在笑话她。
老板无良,毁她清誉,落井下石。
“嗯,都可以,看你比较想说哪个。”
可恶,他可以表现得再大方、再委屈一点没关系,因为他就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她早在很久以前就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不好意思,坏了你的行情。”他可以快快离开她的桌边了吧?他这样专注地看着她工作,她很难受的,她得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够勉强摒除心中过多的杂念,压抑着受影响的情绪,稳稳继续戴着平静的表象面具。
“无所谓,说来我们都莫名成为受害者。我不介意被人误会,因为我是男人,不吃亏的。”这话说得很不负责任,但他就是故意要这么说,不为别的,只是想得到骆妤茜些许的反应罢了。
因为她让他有些好奇,不自觉地想更了解她一些,而除了日常工作中的互动之外,他发现逗弄她也是挺有趣的作法,至少可以由她的反应去偷窥她心底可能的真实想法。
所以,只要是在所允许的程度,他总是忍不住逗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