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这样十指交缠,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块被缠住了。
“除非我确定你真的记得。”
“别这样,手绑着怎么做事?”他的左手缠着她的右手,这样她啥事都不能做啊!
“当然可以!”杜夷方搬来一张凳子,置于他的椅旁,“你就跟我坐在一块,陪我审公文。”
“待会丫鬟进来怎么办?”
“这儿是我办公之处,我没喊人没有人敢进来!”
“可是刚才那傻大个就自个冲进来了……”
“他例外。”
他例外?那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例外!
“为何他例外?”
“他与我自小一块长大,且他家曾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给予我莫大的恩惠!”
在女乃女乃过世那段时间,若不是李家人的照顾、李准兵的安慰打气,他恐怕早就走偏了去,怎会有当知县的一天?
“所以你就包容他的任性?”
不想解释过往的杜夷方不语,低头审公文。
饼去,执行任务时,管蒲剑都是严密守在主子旁,随时预防不测,但这次这个受保护的“主子”,除非他去当“贼”,否则她就是“英雌无用武之地”,既不用绷紧神经,还受到“知县夫人”的待遇,衙里个个对她恭敬有礼,比在古家堡还倍受礼遇,说来,这真是个“优差”!
不过想到要陪着主子一块当“贼”,就又让她心头恼火。
明明是个知县大人,却当起了梁上君子,该不会是国之将灭的前兆吧?
讨人厌的主子,他不是第一个;行旁门左道的主子,他也不是第一个,但她就是看他十分不顺眼,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想反驳,每项行为都想否定!
这应该就叫作天生八字犯冲吧?
第2章(2)
无所事事的她,索性也跟着阅读公文。
文书上记载着审案时的笔录,她瞧着瞧着,忍不住开口,“这位受害者程大娘是说谎的吧?”
杜夷方感兴趣地抬头,“怎么说?”
“你瞧她说话前言不对后语,多有矛盾,我认为毒死她儿子的不是她媳妇,而是她想毒死媳妇、却不慎毒死了自己的儿子。”
“我亦做如是想,只是苦于缺乏证据。”他有心想试她一试。
“卖砒霜的药铺掌柜怎么说?”
“她与程大娘口径一致。”
“哦?”管蒲剑偏着头思考,“要不要去问问邻居,或药铺里头的丫鬟长工,说不定这两人交情甚笃。”
她说得含蓄,其实是明摆着指这两人可能有染。
“好提议。”杜夷方伸手准备摇铃叫人进来。
“等等!”管蒲剑忙阻止。
“怎么了?”
“你忘了我们的手缠在一块吗?”这让人见了不成笑柄才怪!
“藏于桌下不就得了?”想解开,门儿都没有!
可恶!她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解开这讨人厌的绳子,没想到希望仍是落空!
杜夷方唤来衙役,叮嘱调查方向后,继续审阅下一份案件。
一旁的管蒲剑一有想法就插嘴,最后两人干脆每审一份案件就直接讨论起来,遇有意见不合就辩个分明,意见一致时,立刻下令吩咐衙役调查,很快地,外头日头西落,天色暗了。
“大人、夫人!”门外丫鬟提醒,“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这么晚了?”杜夷方讶异地自仍未审完的公案中抬头。
“我看你明天再把这个赵小毛抓来公审,赏他几个大板,应该就会吐实了!”还欲罢不能的管蒲剑盯着公文道。
“该休息了,夫人!”
“但是还有一大迭未审耶!”管蒲剑望着一旁厚厚一大迭的公文,心想这至少还得审上三天。
原来当知县也不是多轻松的优差,鸡毛蒜皮小事一堆,就连丢只鸡都要劳师动众寻找。
“今天的进度算快了,因为有你帮忙。”他动手解开缠住两人的绳子,“谢谢你。”
“不、不客气……”她是在难为情个什么劲?她帮他的忙,这声谢本是应该的啊!
绳子在两人的手腕烙下红痕,他握着她的手轻揉,低声道:“用过晚膳,我带你去逛逛。”
“去哪?”他干嘛这样温柔地替她揉手?早知如此就不要绑她嘛!害她又觉得心头怪怪的……
“丹桂坊那一带晚上十分热闹,你刚来,该多出去走走好了解一下地理环境。”一听到可以去热闹的地方逛逛,管蒲剑的双眸立刻绽出星光。
“好啊!不过我跟丫鬟去就可以了。”她才不要有他在旁边,逛起来一点也不尽兴!
“你忘了你是我保镖?”他冷眼瞪视,“你在的地方我自然也在!”
他说反了吧?应该是他在的地方她自然也在才对啊!
“好啦!”对于逛街的极高兴趣让她不想争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好好吃哦!”管蒲剑开心地舌忝着手上的糖葫芦。
街道上,人们熙来攘往,两旁摊贩林立,各式各样奇珍异物皆让她充满兴趣。
“你没吃过这玩意?”杜夷方盯着她被糖葫芦染得红艳的小嘴与舌尖。
“没啊!”每一口都好甜。,
“你平常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这时,过往民众一一向他们问好。“知县大人、知县夫人。”
“你们好!”管蒲剑开心摆手。“如果没任务的话,就是待在堡里练功,有时支持出任务的师兄弟姊妹们;若是出任务时,自然是以主子安全为第一,怎么可能这么优闲地逛街?”
“那我聘了你,可真是你的幸运!”杜夷方随手拿起一旁首饰摊上的翠玉簪子,插于管蒲剑发上。
“夫人插这簪子真美,真适合你!”摊主忙拿起铜镜,谄媚地称赞。
“什么幸运?”管蒲剑白他一眼,嘴角仍因镜中自己的模样娇美而微扬。
“没有我,哪来这么多的第一次?”他再拿起耳饰挂上娟秀的耳垂。
“什么第一次?”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一次吃糖葫芦,第一次逛街,第一次看戏班……”
“我早就看过戏班!”因为曾有一任主子是皇亲贵族。
“但你刚才看戏的模样,兴奋得像个小孩。”
“那是……”俏脸暗红,“那是因为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能专注主子的安危,当然无法分神看戏台。”
“那你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吗?”这算是两样标准?
“这……”她低声附耳,“你聘请我当保镖的目的,不就是要我在你当贼的时候保护你?不然你说说,你啥时要去当贼?”
杜夷方淡瞥她一眼,“还没决定。”
“好吧!你要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再通知我一声。”现在,她要全心全意逛街啦!“这簪子我喜欢,老板,多少钱?”
“五百文。”老板五指张开,呵呵地笑不拢嘴。“知县夫人,算您三百文就好。”!
“这么好?”这知县夫人好处还真不少,就连手上的糖葫芦也是小贩直接塞到她手上,分文不取。
“给你。”杜夷方将铜钱放置老板手上。
“这我可以自己出。”虽然四周吵杂,她还是以防“隔墙有耳”地压低嗓音,“雇主只要负责食宿即可。”
“你现在是知县夫人,焉有让你出钱的道理?!”
这样说似乎也对!总不能让民众看到知县夫人自己付钱吧?
“那我回去再给你钱。”
杜夷方没响应,牵起她的手行往其他摊位。
“奇怪,我见其他人都不会这样公然地牵手,为何你非得牵着我的手走?”管蒲剑不解地问。
“只要我不牵你的手,你就会忘了自个的身分,总要我高声提醒!”
“我有记着!”管蒲剑嘟起小嘴。“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刚才不也想跟我抢着付账?”杜夷方斜睨着不甘受误解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