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舌忝嘴唇,不然一会连嘴唇都会辣得难受。”韩天宇吩咐服务生送上牛女乃替她解辣,
看她又把筷子伸向那道菜,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是自讨苦吃。”
“可是很好吃啊。”苏鱼辩解,不过挟起来却迟迟不敢咬,的确是太辣了些,尤其是表面厚厚的调味汁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辣得这么奇特,又让人欲罢不能。
“把调味汁弄掉些应该比较不辣。”
“怎么弄啊,难道泡水里?”
“这样。”韩天宇挟起一块,放在自己的米饭上打了几个滚,表面浓稠的调味汁多半黏在饭粒上,只余下薄薄的一层,应该正好适合她的口。
他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苏鱼心中一暖,接过他递来的菜,果然味道正好合适。
苏鱼呐呐地道谢,“谢谢。”
“快吃。”韩天宇瞥她一眼,再次提醒自己她正在悲伤期,动作迅速地替她处理好一小堆食物,催促她赶紧吃掉。
和韩天宇吃饭极快的速度正好相反,她吃饭的速度比较慢,细嚼慢瞒,像是在享受每一口菜肴的味道。
饭菜很香,但是被这么死叮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好不容易吃掉那堆食物的一角,苏鱼慢慢放下筷子,她的饭量不大,真的吃不下那么多,可是韩天宇盯着她的目光明显写着必须再吃点,她只好勉强又塞了一些进肚。
“我真的吃不下了。”苏鱼模着胀胀的肚子,委屈地求饶。
“把牛女乃喝完。”韩天宇吩咐,虽然以他的标准来看,苏鱼吃得还是太少,不过看她也实在吃不下去,他就不再强求,“喝完有奖励。”
胡萝卜加棒子的原理他研究得一向透澈,何况还是对苏鱼这种好奇宝宝。
“什么奖励?”苏鱼果然好奇地瞪大眼睛,他已经帮她买了好多东西,那些东西都十分精致昂贵,像是她从来不会戴的手表啦、重得要把她勒死的顶链啦。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他说要奖励她,那会是什么呢?苏鱼喝着牛女乃,忍不住偷看对面的男人,他嘴角带笑的样子好帅,看起来有点坏、有点危险,十分诱惑人。
韩天宇等她喝完,轻描淡写地说:“明天带你去猫村。”
第7章(1)
猫村是什么地方?
对不喜欢猫的人来说,猫村不过是个因矿产枯竭而萧条的小山村,但对喜欢猫的人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圣地。
被各种各样的猫咪黏在身边撒娇耍赖的场景,想一想就让人开心。
虽说日本也有一个猫岛,但是那里因为海啸的关系变得颇为凄凉,而且居住在那里的人也有很多离开了家乡,让那里失去了很多味道。看着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的苏鱼,韩天宇甚至有点后悔这么早告诉她这个消息,因为整整一晚,苏鱼几乎连安静五分钟都无法做到。
她不停地走来走去,打包起各种猫粮、猫罐头,甚至还跑去超市买了几包鸡肉,用白开水煮好,准备明天一起带去。
看着苏鱼跑前跑后地忙碌,恢复之前的活泼灵动,韩天宇终于放下心来。
去乡下安葬豆丁时,他才真正理解豆丁对苏鱼的意义。
苏鱼的妈妈很早去世,她幼年时几乎完全与豆丁为伴,它像保镖一样看护着她长大。
连苏鱼的爸爸都承认,当年他陪在苏鱼身边的时间都远远不如豆丁,甚至在苏鱼被同村小朋友欺负的时候,都是豆丁替她报仇。
韩天宇知道,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让豆丁按活,所以偶然听办公室有人在谈论猫村,立刻想着,到那个地方也许能让苏鱼重展笑颜,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苏鱼会兴奋到如此地步。
“睡觉!”就算躺在床上她也不肯停。
不知道第几次被她翻来覆去而吵醒,韩天宇把她按在床上,不准她再乱动。
见鬼了,她这么精力充沛,他应该做点别的事情帮她消耗精力的。
“我睡不着。”苏鱼自知理亏,讨好地蹭蹭他的肩膀,“几点了?早点出发不塞车。”
“凌晨三点!”韩天宇恶狠狠地瞪着她,他被她折腾得睡意全无,借着夜灯清楚地看到她赤果的肩膀、散落在脸侧的发丝,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苏鱼的身子瞬间僵住,他不会要做什么吧?明明最近他都没有碰她……
“我、我困了。”苏鱼挤出一个可笑的理由,企图逃离他的怀抱。
“就这么睡,不准乱动!”韩天宇紧紧抱住她,让她柔弱的身子依偎在自己身上,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可是、可是……”
“再可是就做点别的事情来帮助睡眠。”
显而易见的威胁让苏鱼扭来扭去的身子老实下来,一旦乖乖放松,很容易在熟悉的怀抱里入睡。
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韩天宇知道苏鱼已经进入睡眠,他也想再次睡着,他被她搅和得清醒的神经无论如何都不肯就范。
很好,他终于知道失眠的滋味了。
次日清晨,顶着一对熊猫眼的韩天宇,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势坐上火车。
“你太凶了,你看小朋友都要被你吓哭了啦。”苏鱼坐在韩天宇身边,小声地提醒他收敛一下。
坐在他们附近的小朋友在妈妈怀里,每看向他们一次,小脸就垮下几分,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没睡好觉的男人实在太可怕,窗外的温度都几乎跟着降到了冰点。
“关我什么事?”韩天宇淡淡地扫过去一眼,正好碰上小朋友的视线。
男孩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算是成人,韩天宇的气势都让人畏缩,更何况天真可爱的小孩,而且小孩子对危险有着近似野生动物的直觉,本能就会让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的恐怖。
“你看吧。”苏鱼无奈地叹口气,翻出一个猫头铃铛哄他。
年轻的妈妈偷偷瞟了韩天宇几眼,红着脸连声说不要紧。
苏鱼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男人即使冰冷得吓人,依然拥有致命的吸弓I力。
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苏鱼喃喃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坐火车。”
韩天宇不说话,丢过来一个疑问的眼色。
“因为你那么有钱,不会觉得坐火车有失身分吗?”苏鱼怕别人听到,压低声音小声说。
其实她一开始好怕他会弄个什么直升机之类的,好丢人,没想到石向松直接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丢给他们车票就扬长而去了。
“我刚到美国时几乎身无分文。”那是一段除了石向松,没有人知道的过去。
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恨不得和韩家斩断一切关系,韩家的一切经济援助他全部拒绝,凭借自己的头脑赚取第一捅金,然后像滚雪球一样,他只靠自己也能维持丰足的生活。
但在刚到美国的头三个月,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他和石向松刷过盘子、扫过厕所,也正是那段艰苦的日子,让他和石向松结下了极为深厚的友谊。
至于生母的高家联系上他,给他更多的助力,再到读完大学重回韩家,那都是后话了。苏鱼听他漫不经心地随口说起那段时光,把所有的艰难全都一笔带过,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明明那么辛苦,为什么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她想像得到从豪门公子到一无所有的落差,尤其是那还是他自己选择的。
她还以为他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没想到他竟然对吃苦如此淡然。
“并不苦。”他模模她的头,意外地看到她眸子中的泪光,“你哭什么?”
“才没有。”浓重的鼻音让她的否认台无说服力,其实没有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他当年的挣扎和痛苦,对那时的他来说,应该是觉得整个人生都被否定了吧,所以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抗争,向所有人证明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