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闲杂人等,他赶紧跑过去把行李卸下来,像个老头子似的嘀咕:“我绝对不是孬,我是看在她吓到四肢无力、手不能提的份上,勉勉强强帮她提行李,这叫有风度、体恤、温柔、善解人意……哈哈,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
两人快步走向客栈。
客似云来?
匆匆瞄了头上的招牌一眼,很快将那抹似曾相识的疑惑抛至脑后,看准目标,直接奔了过去。
“喂,掌柜!”傅少仲大掌用力一拍,气势惊人。
正低头打算盘打得浑然忘我的胖掌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赶紧抬起红润的圆脸迎接贵客,随即一愕,因为他的贵客脸色苍白、气色不佳,一副快挂了的模样。
这是打哪来的痨病表?胖掌柜暗付。
“掌柜,咳咳,给我两间房,外面的马儿劳你差人帮我换了,明天一早我还要赶路,咳咳。”傅少仲边说边不住的咳嗽。
“客官,真是对不住,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胖掌柜咽了咽口水,努力让圆呼呼的脸看起来像是在笑。
“没关系,一间就一间,带路吧。”傅少仲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似乎忘记同行的伙伴是一名黄花大闺女。
什么没关系?
他疯了不成?
步温柔惊得无以复加,连忙大喊:“等一等,我们不同房。掌柜,请给我们两间房。”
“这……”胖掌柜夹在中间十分为难,猜想小两口敢情是吵架了,这才会闹别扭不肯同房。
见胖掌柜支支吾吾半晌,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傅少仲及时跳出来终结她的异议。
“掌柜,别理她,尽避带路。”
明明就只剩下一间房,哪来的两间啊?
“你……”步温柔气结,用力跺脚。
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傅少仲抢先开口,“别你啊我的,出门在外就是这样,还是妳想回和平县?”
“可恶,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葱白纤指悻悻然地指着他,又莫可奈何地放下,步温柔一脸愤然的叫道:“先说好,待会儿我睡床铺,你睡地上,还有,我要洗澡!”
洗澡?
莫非是……
炳哈,原来如此!想不到时下的年轻夫妻已经开放到可以在自家浴池以外的地方洗鸳鸯浴的地步了。
胖掌柜自以为会意过来,笑呵呵的插嘴道:“没问题,我立刻叫人准备热水,有劳两位客官稍候片刻,热水很快就好。”
说完,兴匆匆地下去吆喝店小二烧水。
望着胖掌柜异常热情的举动,傅少仲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咕哝道:“奇怪,又不是他要洗,这家伙这么热情干嘛?难道想乘机哄抬住宿费?好啊,尽避狮子大开口,没关系啊,看我会不会拆了你这家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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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巨响,装满热水的浴桶就这么大刺剌的摆在傅少仲的脚边,差点压扁他的脚,幸亏他眼明“脚”快,实时抬起,才免去断脚危机。
“这么快?!”他微讶。
“呵呵,多谢客官夸奖,小店一向讲究效率。”胖掌柜一脸自豪,意味深长的觑了两人一眼,识相地说:“那么,小的就不打扰两位客官休息了,有事的话,吩咐小二即可。”
老实说,他刚刚在水里加了点料,应该有助于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年头像他这么古道热肠的人已经不多了。
小相公,你可要好好感激我呀。
“掌柜,且慢。”忽然忆起一事,傅少仲及时出声,“你这家客似云来可有分号?”
毫无疑问的,他直接联想到和平县的客似云集,何以两家店名如此相似?
胖掌柜迟疑了一下,笑道:“客官,小店并无分号。”虽无分号,但远在十万八千里的表亲却开了一家店名颇为雷同的姊妹店。
“那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他走到床边正准备倒头大睡,却意外地发现一双比豺狼虎豹还要凶狠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心一惊,他不动声色的倒抽一口气,“呃,妳一直瞪着我干嘛?”
不断氤氲上升的水气让气氛变得诡异至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肺腑,出奇的鼓动人心,令他胸闷气郁的现象更为明显,几乎到了难以自抑的地步。
“我才要问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博大爷,你难道看不出来小女子正打算沐浴吗?”
“然后呢?”他还未反应过来。
“请你出去!”她一字一字缓慢而又清晰的宣布。
“可是我困毙了。”
暗少仲顿住,直觉的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浴桶,暗自盘算两者之间的距离,心想即便他没有轻佻的念头,不做逾越的举动,她大概也是洗得不安心吧?
叹口气,他认命的说:“算了,我去叫人搬个屏风进来。”
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又无缘无故送他一拳,那他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不用搬了,等我洗完澡,你再进来。”她说得理所当然。
暗少仲听了差点失控,上前掐死她.
但想是这么想,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除了气愤之外,他心里很明显的充塞着一股浓浓的不舍,就因为这份该死的柔软情绪,害他老是莫名其妙的英雄气短,男性自尊几乎荡然无存。
“那妳要洗多久?”他忍气吞声的问,发现最想掐死的其实是自己。
“不知道,看心情吧.”
毫无疑问的,她想气爆他的五脏六腑。
“王八蛋!妳最好给我洗快一点,本大爷今天被妳揍得元气大伤,几乎去掉半条命,急需上床休息。”他突然爆出斥吼声。
若他的语气不那么暴躁的话,听的人或许会很同情他的遭遇。
“那剩下的半条命呢?”她凉凉地问。
“剩下的半条命要留着应付妳无时无刻的暴力!”他气愤的回答。
“原来如此。”她微笑,醉人的双眸闪烁着黠光。“可你不是说过,女子暴力一点比较好?”
他就喜欢她用暴力不是吗?
她麻木不仁的态度将傅少仲不悦的情绪推至最高峰,恼羞成怒外加轻微的气急攻心,他实在气不过地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妳少啰唆啦!总之,洗快点就对了!”
狂吼过后,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相当可笑幼稚,他缓了缓口气,自怀里掏出一只蓝色小药瓶,主动向她示好。
“喏,拿去。”
接过蓝色小药瓶,她微愣的问:“这是什么?”
他撇撇唇,状似随意的说:“专门祛淤消肿的药膏,洗完澡后再擦,记得千万不要碰到水……喂喂!妳那是什么表情?别告诉妳下半身毫发未伤,这种蠢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说给我们这种过来人听,只会令人发笑。”
她控制不住沸腾的血液往双颊燃烧,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会知道?”他说得这么白,她想装傻都难。
“看妳一身细皮女敕肉就知道了,大腿内侧肯定都磨破皮了。放心吧,第一次骑马的人都是这样,我以前不知道比妳惨几百倍咧。破皮算什么?妳看过人家骑马骑到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的吗?告诉妳,我就是那个下不了床的倒霉鬼。”傅少仲略带自嘲的说。
步温柔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那你不用吗?”
整瓶都给她了,他用什么?他也骑了一天的马不是吗?她不信他一点事也没有,至少有些淤青什么的吧?
他嗤之以鼻,践践地说:“妳想害我出去被笑吗?这种东西我老早就不用了。”又不是娘儿们,一点小伤就呼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