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虽然知道乔振宇对韦树树的心态已经不同,但她心里还是不安,毕竟树树的男人运实在不好。而乔振宇日后若是翻脸不认人,她连想都不敢想,树树这一跤会跌得多重。
“说什么?”沙桀茫然地看着她,已经把所有事都抛脑后了。
“你说你遇见我时也一样被吓到,还找了一卡车女人来证明我根本没什么不一样,所以你对乔振宇的行为有什么结论?”她戳了下他的手臂。
“结论就是——乔振宇的个性虽然和我完全相反,但对男人来说,自由和自我掌控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一定是因为决定不了又松不了手,才会那样阴晴不定、反覆无常。”
“也许乔振宇只是自我中心,不希望她引起的不便让他不开心。”
“我倒认为乔振宇的防备过度,是因为受过伤。”沙桀说道。
“很难想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会受过什么伤。”反正,她就是没法子想像乔振宇陷入热恋。
“这事就交给树树去担心吧。她如果想走到乔振宇的世界,当然要冒一些风险。”沙桀坐起身,打横将她抱起走向卧室。“而你身为三人帮里感情最顺遂的一个,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吃好睡饱,才能安抚另外两个人。”
安西雅揽住他的颈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浅浅地笑着。因为有他在,天塌了下来,她也不怕。
“那……你妈最近有说什么吗?”她问。
“没有。”沙桀没说他妈妈每天都打电话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骗子。”她咬了下他的颈子以示薄惩。
“对一个随时对你欲火焚身的男人,你最好收敛一下言行举止,否则后果自理——”
他将她摆平在床上,整个人悬在她的上方,一对火眸像是随时要焚尽她。
“你妈的个性不可能会放弃。”
“这事,我也怪不了她。母子天性,我的个性就跟她一样固执,只不过我是择善固执。”沙桀突然把脸贴在她的肚皮上。“对不对啊,宝宝。啊!”
沙桀惨叫出声,因为安西雅一掌啪地拍向他的头。
“你不要胡乱说话,我还不想这么早有孩子,现在的状况还不够多吗?”
“但是如果孩子已经来了,就应该顺其自然。”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光是想到孩子就忍不住要扬起唇角。“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男女在错过黄金生育期之后,一子难求的痛苦吧。”
“我知道。”看着这么一个以粗犷、性感魅力见长的男人,老是这样对她傻笑,真的让人忍不住惋惜。
可她——好爱这样的他。因为那是只在她面前才会出现的他!
“知道了就要努力,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懂吗?古圣先贤的智慧,就是要用在这个时候。”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是有人说他体贴入微,要我好好睡觉吗?那我怎么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啊?”她勾住他的颈子,学他一本正经的神情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沙桀耍赖地把脸整个埋入她的颈间,四肢纠缠住她,闷哼一声。“我怎么老被你吃得死死的?”
“因为我其实很懂得为你的福利着想。”她忽而一个翻身,坐到他的身上。
他一挑眉,见她将长发往肩后一撩,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沙桀望着杏眸闪着媚光、长发披散在雪白双峰间,女神一般美丽、女妖一般魅丽地坐在他身上的她。
他眼神变得火热,滑过她每一寸肌肤。
她咬着唇,只觉得被他看过之处便不由自主地疼痛及渴望着。
“明天爬不起来,可别怪我。”他哑声说道。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番能耐。”她说,身子已然轻颤不已。
“看看谁先求饶吧。”他一个翻身,将她置于身下。
她才扬眸,便被他吻住唇,下一刻便酥软了四肢,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夜贪欢,由着他几度狂野地将她抛上欢爱巅峰,连声音都叫哑了,才终于在他怀里沈沉睡去。
只是,清晨时分,原本该累到不省人事的安西雅却突然醒来。
她移动了子,沙桀原本搁在她腰间的手臂,便不自觉地将她揽得更紧。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上天待她何其好,竟让她的生活有了再次圆满的机会。
这一回,她要挺身面对他的母亲——因为那是沙桀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这一回,她要面对她的父亲——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嗜赌如命,如何能有今天这样独立自主的她。
她或者没法子感谢他,但她不恨了,却是真的。
毕竟,夏子初的事,让她惊觉了无常与时间的不待人。她现在只希望——
不要再有遗憾了。
血癌对夏子初来说,出现得太突然。突然到他还来不及接受,便要面对他只剩下几个月的事实。
生命中所有尚未实现的一切,都被迫要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完成。
在他躲起来不与人联络的日子里,他惊慌过、怨天尤人过,直到他发现没有事情是非得完成不可之后,这才真正地接受了生命期限只剩几个月的事实。
他想去的地方——阿尔卑斯、喜马拉雅、丝路、天山,他都已走过。当时天地广阔的感动还在他的记忆里。
而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兽医,这些年,也算是做得称职无愧。
他何其幸运,人生竟没有什么遗憾了。
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也算是一种遗憾。
但夏子初现在只庆幸,韦树树没有像爱乔振宇那般地在乎他,否则他这一走,她的下半生会过得很辛苦。
夏子初在床上蜷曲如虾米,几度想起身,却因为没有力气,只好继续躺在床上——造血功能失调引起的贫血,让他总是处于无力且疲惫的状况。
医生强力建议他尽快住院,接受第一阶段的“缓解”化学治疗,先控制病情。但他怕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化疗的苦。因此,尽避她们两人急急催促,他却总是推说明天再说……
要不是因为身体太难受,他有时甚至会想——生这场病也不尽然都是坏事。
夏子初看着窗外的蓝天,双唇扬起了一抹笑意。
窗帘今早是由韦树树代他拉开的。
她本日拎来的早餐是他最爱的那家清粥小菜,是她骑了半小时摩托车,去为他买来的。事实上,韦树树辞掉工作几天,她就已经在他身边陪伴了几天。
他们唯一短暂的分开,要不就是睡眠,要不就像此时——她出去帮他买他突然想吃的火锅。
夏子初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抱着枕头,把它们当成韦树树——她柔软得不可思议,而且有种阳光和果香的味道。
叮当!
谁按门铃?树树和西雅都有钥匙。
夏子初勉强自己起身,走到门上的监看小孔望了一眼。
门口站的男子穿着一袭深蓝色合身西服,系着一款银灰条纹领巾,瘦高的模特儿身材并未减少他身上的权威感,只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他从韦树树的专访中看过这个男人的照片,知道他是谁——
只是,乔振宇来做什么?
夏子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T恤、夏威夷海滩宽裤,却不打算更换——
这样的衣服穿来很舒服,而且树树也有一套。
夏子初推开门,与乔振宇打了照面。
乔振宇虽然已在征信社的报告中,知道夏子初生病,却仍没想到他竟已清瘦到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乔先生有何指教?树树出去了。”夏子初问道。
“我是来找你的。”乔振宇说。
夏子初虽然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他还有什么害怕之事呢?于是,后退一步,迎了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