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说谎?”她无法理解,美眸静谧,充满困惑。
“我想求婚,怕你拒绝我。”他对上她的目光,这次终于坦然面对,她却面露错愕,沉重拧眉,万分痛苦。他以为她正感到为难,正想着措词借口婉拒他,哪知她忽惊慌失措说:
“糟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快生了!”下月复部突然一阵阵疼痛,低头察看,她感到双腿间有股热流流下,裙子和座位都湿湿的。“啊,我羊水好像破了!”
“不会吧!”沈致杰错愕,现在不知路况,前方还在塞车,看了后照镜后方车辆大排长龙,目前正是下班尖峰时间,旁边慢车道也都停满机车。
沈致杰拿起手机叫救护车,通知完后,他也怕救护车开不进这塞车道,而倪予晨正咬着下唇,一阵阵喊痛。
大概过了半小时,救护车还开不过来,他安抚她到已经没词了,羊水也愈流愈多;他管不了这么多,当机立断,拉开驾驶座车门,绕过车头将她这边的门拉开,解开安全带,然后将她横抱出来。
他心脏快跳到爆冲,冲百米一般,一路朝向路口找车送她去医院。
羊水破了之后,倪予晨阵痛约过一个半小时,产下一名2900公克的女婴。
比预产期提早约两周。晚间在路上塞车那段彻底吓坏沈致杰,他一路抱着她直冲路口,看见计程车就拦,好几辆计程车呼啸而过,雨天客满。
倪予晨羊水破了,子宫剧烈收缩,阵痛每隔一阵就会冷不防袭来,他抱着她整整跑过一条长街,呼吸厚重、不停喘息,见她一脸痛苦,不时对她轻声安抚。
“宝贝,再忍一忍。”他低头亲吻她侧脸。
她双手紧紧怀抱他颈项,将脸埋进他肩窝,差点痛到想咬他脖子,只好紧捏着握紧的双手。
好不容易终于拦到一辆空车,沈致杰抱她坐上后座,阵痛无预警袭来,整个背和腰又酸又痛,承受不住,她不禁深呼吸。
“还好吗?”抚模着她脸,担忧问。
她痛得想叫出声,忍了又忍,紧紧掐着他厚实的肩膀,发出无法承受的低喃,忍不住咬了他颈项一口。
“好痛!都是你害的。”恨不得把痛苦全推到他身上。
“呃,都我的错。”他痛缩了一下,双手依旧搂紧她,要她放松,要她深呼吸。“我爱你,好吗?”
她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痛得闭上眼,咬着牙说:“你、真、的、爱、我?什么……开始的?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话语伴随疼痛哀嚎,听来模糊不清。
“我不想带给你负担,你看起来没那么在乎我。”手掌轻抚她脸庞,粗嘎低语。
她流了很多汗,浑身难受燥热,下月复沉重,背部腰间一波波传来频繁疼痛。因为受不了疼痛,她手指用力掐进他肩后肌肉里。
“我、不、想、在、乎、你,因、为、我、不、确、定、你、的、心、意。”
“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黑眸深邃安静来回瞟看她。
“你说……在香港?”感到疑惑,她抬起脸想挺直身,却因为太痛没办法动,只好把脸靠回去。“好痛!我、不、想、在车里生下宝宝。”
“再忍耐一下,快到了,再一条街。”望向挡风玻璃前方的街道,心里低咒着,他从来没那么痛恨过红灯。
“你还没……回答我呀。”她低声痛苦哀嚎,不忘提醒他要回答。
“不是在香港。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在你高中时候的事。”
“什么?”她不明白。
后来,他们没能接续这话题。计程车终于把他们送到邻近医院的急诊室,一进入急诊室,倪予晨立刻被推入产房准备生产。他们几个月前商量好了,她生产的时候希望她母亲和妹妹陪产,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紧急打电话通知她们。
幸亏她们约半小时后赶到医院,当时倪予晨阵痛愈来愈厉害,次数也愈频繁,后来终于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沈致杰在产房外等候,女婴生下来之后,他被叫进去里面,他是家人里第一个抱到女婴的。好像什么玻璃器皿,他小心翼翼抱着,漆黑瞳眸不断注视着刚诞生的小生命——她头发粘糊糊纠结在一起,四肢胖嘟嘟,有一张可爱的脸,刚大哭过,身体红通通,有些地方看起来青青的,沾了羊水与血液粘液,刚从子宫里出来,皮肤很皱。
护士小姐很快接了过去,让小女婴暂时待在倪予晨怀里。她看起来筋疲力竭,完全累坏。抱到小女孩就忍不住问了:“她很健康吗?”眼眸来回梭巡着小女婴,检查她的四肢。
“她很健康,很可爱。”倪母一脸开心,接过她怀里的女婴。
倪芯恬内心五味杂陈。她刚目睹姊姊生产时的惨痛画面,好半天开不了口,这时凑上前直望向女婴,觉得她外观惨不忍睹,像掉进脏水沟的猴子,皱皱的,可也忍不住展开笑颜。
“嗨,初次见面,你好。”
护士小姐将小女婴接手过去,进行清洗消毒工作。倪予晨躺在床上,视线越过母亲和妹妹怔然凝视着沈致杰。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怎么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湿热,泫然欲泣。
隐约察觉气氛微妙,她母亲拉着妹妹退开,沈致杰才走上前,俯在她耳畔低语:“辛苦了。”粗嘎的声音伴随呼吸吹上她耳边肌肤,顺势吻她一下。
当他正要直起身,她蓦地紧捉住他两肩衬衫不肯放,有感而发,真心对他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那没什么。我才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真的?”她声音有些急切,眼眶盈满闪烁泪水,他以指月复抹去她掉下面颊的泪滴。
“嘘,别哭。”他低声安抚她;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紧搂着他肩膀,靠在他怀里,好半天无法开口说话。他搂着她轻拍她背部,问:“怎么了?”
她刚刚被推进产房的时候,一边忍痛一边骂他,可心里面忍不住想着他,想着他刚刚在车上对她说的话,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你刚才是不是对我说谎?你真的爱我?”担心他只是随口乱说,依旧不正经。
“没有。我是真的爱你。”
“没骗我?”她又问了一次,要他回答。
“没有。你呢?”他有些无奈地笑了,轻模她的脸,要她回答。
她默默点头,眼眶盈满泪水,簌簌滴落脸颊。他温柔模着她头,唇角扬起,展露帅气微笑。“别哭了,眼睛会肿。”
他替她擦掉眼泪,她才破涕为笑。“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是呀,全宇宙最可爱的。”
尾声
进入季节里柔和美好的四月,倪予晨仍旧在月子中心缓慢度过生产后的这一个月。
最近,沈致杰办公室和月子中心两边跑,新生命终究是带来新希望;沈家这边两老是喜色皆言于外,已多次前往月子中心探视倪予晨;倪家母亲当然喜不自胜,开心忙着照料女儿和小女婴日常起居。
两人坦然表露彼此爱意之后,两家开始商量他们的婚事,至少先办理户籍登记,等倪予晨坐完月子,身体恢复,再正式举行公开的婚礼。
这天,大约晚间九点,沈致杰离开办公室,照例驱车前往月子中心探视倪予晨。抵达的时候,倪予晨正好在睡觉,所以他先到育儿中心看宝宝,护士小姐把宝宝带到会客室让他抱一下。
每次,他手臂轻轻抱着小小的她,就觉得心莫名被触动。现在,她还看不出来像谁,他认为她和倪予晨一样漂亮。每个婴儿都是上天给的神秘礼物,他的女儿也不例外,在还不认识她之前,他就已经爱上她。这真的很神奇,是为父奇妙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