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宦夏莲仍是打开看。
一旁的青儿见小姐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也跟着提得老高,“小姐,这柴郡主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将信放在一边,“只是道歉。”
“是吗?”青儿识得的字不多,也没瞧信的内容,但毕竟跟小姐相处了多年,她多少是明白小姐的性格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你不把青儿当自己人吗?”青儿瘪着嘴,委屈地瞅着她。
宦夏莲转过头,眼睛红了,“青儿,你待在这儿快乐吗?”
“小姐想走?”
“我在这里憋得慌,在这里要守着规矩,还要防着外头的封狼虎豹,我真是厌恶。”宦夏莲神情平淡,眼神里透着忧郁。
“豺狼虎豹?”青儿明白地看着那封信。
“我知道宰相夫人不好当,我也珍惜爷对我的好,可是懂这些又能如何,有些事情若是不解决,结局永远是一样的。”
青儿被宦夏莲的忧郁感染,两眼也跟着红了,“小姐……你要的是什么结局?”
宦夏莲垂着头,绞着手指,好一会儿,她吞吞吐吐地说:“青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青儿大惊,嘴巴忘记合上,整个人傻愣了,小、小姐要休了姑爷?
“青儿?”
“呃……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青儿语无伦次地说。
“当真?”
青儿低下了头,“小姐。”她跪了下来,“小姐,青儿对不起你。”
“青儿,你说什么?”
宦夏莲听完青儿哭哭啼啼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她犹在作梦,“你是说,爷知道我不是宦青莲,而是宦夏莲?”
敝不得他说夏日的莲花……
“是,小姐。”青儿紧张万分地看着她。
“那他为什么……”她蓦地笑了,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一个不会吃哑巴亏的男人为什么要认下这桩婚事?是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事情已经无法更改吗?
“小姐,姑爷是对你有情的。”青儿是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但我不愿与他人争……”
第8章(1)
姜燮廷一回府便直接往厢房走,出乎他意料的是,宦夏莲不在房中,问了丫鬟才知道她在书房里。
他快步地走到书房,一打开门,她正执笔写着什么,而青儿在一旁伺候着。
宦夏莲正好写好最后一个字,侧头对青儿说:“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青儿朝姑爷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姜燮廷笑着往她走来,“今日这么好兴致,竟然躲在书房里练笔。”
宦夏莲将宣纸抖了抖,以防未干的墨汁弄糊了字。
在姜燮廷要拉她入怀之前,她先他一步地跪在地上。
姜燮廷的笑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了,“你这是做什么?”
他震惊地看着她,此时他才注意到她的不同,她只穿了一件青裳,头发上插了一支木质发髻,装扮之素雅绝非是宰相夫人该有的派头,他冷下了脸,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从他踏进书房以来,她没有正视过他。
“相爷。”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她平静地将纸呈上,“我自请下堂。”
她低着头,瞧不见他的神情,也没有听到他开口,等了片刻,她朗朗地念着,“民女宦夏莲……”
听到她的话,他脸色一沉,心知肚明,青儿已经向她坦然了。
“嫁入夫家已有数月,然犯七出之条,数日前与女子缠斗,不慎跌入莲花池,大彻大悟,不能容他人,乃是妒,唯恐再酿大祸,今自请下堂。”
书房里,一片安静之后,独属他清冷的嗓子响起,“跌入莲花池,大彻大悟?”
他冷笑,“好一个大彻大悟,依我看,你是完全没有清醒!”
他现在才知道她颠倒是非的本领这么大,柴郡主害得她跌入池中成了两人缠斗,她是把自己归入了泼妇之列嘛!
宦夏莲不语,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其实一开始相爷就娶错了人。”
往日的夫君一下成了相爷,相差甚大的转变,让他眼里的暖度一点一点地退去。
“你已经是我的人,莫非要我退亲?”放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他两眼怒得似要迸出火花。
“我又阻挡了相爷的似锦前途,害得相爷无法飞黄腾达。”她低眉顺眼地说,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柴郡主本就不是我要娶之人!”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望相爷成全。”她双膝一软,又想跪下,一双大掌拦住了她的动作,不许她下跪。
“宦夏莲!”他狠狠地喊着她的名字,“你这是要休夫?”
她不是宦青莲又如何,她不是达官显贵之女又如何,他巳经认定她是他的妻,她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休夫?休夫!姜燮廷越想越光火,连带地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在她皓腕上留下了青紫,可她咬着下唇不开口。
这么倔强的她更让他怒了,好,她会忍,他气得松开她的手腕,无视她软在脚边,他气得胸膛上下用力地起伏着,频频呼吸。
“民妇不是要休夫,是自请下堂。”宦夏莲轻柔地重申,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悬殊得很,当今女子,谁敢休夫。
他沉静地看向她,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冷笑,一把将她抓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前,“莲儿,你自请下堂,那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绝无可能,我不许!”
他抢下她手中的纸,怒不可遏地撕了个粉碎。
她抿唇不说话,一双眼透露着坚定。
“相爷不许,民妇会日日修书一封。”宦夏莲紧绷着身子,不肯认输。
他突然用力地吻住她,舌头粗鲁地钻进她的嘴里,活像要吞下她似的,用力地吸吮着她,大掌用力地掌住她的腰,大力地将她往自己身上靠。
宦夏莲怔住了,待她反应过来,她像疯了似的用力捶打他,小拳头像雨点一样,不断地落在他的身上。
她往日的柔顺是他的最爱,如今她的反抗只会激起他的劣根性,他怒得一手扫开桌上的文房四宝,将她压在桌案上,如狼的眼直直地瞪着她,他在她的上方喘息着,她的唇被他咬破,唇上有点点血渍。
她紧紧地闭着嘴,两眼不服输地瞪回去。
她就像他的母狼,外表看似柔顺,实则傲气凌人,野性非常。
姜燮廷伸出舌尖舌忝舐她唇上的血珠,“念在你大病初愈,头脑不清,这一回的事情我便不与你计较,你若当真日日修书,我就……”
他邪魅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两眼虎视眈眈着她,“绝不让你好过,你大可试试看。”
他的话不是最毒,也不是最狠,但她竟不敢反驳、不敢妄动,仅是用一双眼望着他。转眼,他亲昵地在她的嘴边吻了吻,恍若刚才那疯狂的男人不是他一般,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莲儿要切记三从,知道吗?”
他爱的便是她的柔、她的娴、她的娇,他喜欢听她柔柔地唤他夫君,喜欢她静静作画的模样,喜欢她在他身下的媚态横生。
水眸微红,她撇开头不去看他,身子初好,挣扎了一番,她已经累得无法动了。
姜燮廷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她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一双眼睛无声地要他放开她,因她的嘴被他咬破,疼得她说不了话。
他无视她的要求,直接将她抱回了厢房,她一躺到床上,便一个翻身月兑离了他的掌控,背向他——不说一字。
他也没有说话,沉着脸走了出去。
“廖峰!”
“爷。”
“去把青儿找过来。”
片刻之后,青儿被带到了偏厅,乖乖地跪在姜燮廷前面,恭敬地喊了一声:“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