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宦青莲让姜燮廷刮目相看,他见过她几回,也知她的娇蛮,却不知她也有这么慧黠的一面。
李牧和廖峰则是互看一眼,正准备要上前架走这惹是生非的公子时,一道女声又响起。
“姜公子……你怎么可以抛弃已有你子嗣的我?”那女子娇柔地插进人群,半跪半哭地在马蹄边哭泣着。
宦夏莲可以看清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那姣好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似有五六个月身孕了。
姜燮廷不置一词,置身事外地听着她的哭诉,而两名手下则是按捺不动,心想一定要在爷不耐烦之前将这女子给拉走,免得一尸两命。
宦夏莲心思缜密,多少明白这一男一女是有人特意安排了,就不知是谁的主意,是宦青莲的爱慕者,还是那白马上男人的追随者?
宦夏莲同情地听着那女子哭哑了声音,而白马上的男子竟是不发一言。
宦老爷神色不悦,朝姜燮廷说道:“女婿,这成何体统!”
“吉时可拖不得!”宦夫人也不满地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无伤大雅的,可这样闹到迎亲队伍上就是笑话了。
终于姜燮廷有了动静,嘴边带着冷冷的笑,他正要启唇说什么的时候,一抹红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宦夏莲弯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红盖头遮掩了她的视线,她虽然看不清孕妇的神色,但也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宦夏莲柔和地说:“姐姐不用担心,宰相不是不认帐的人,愿姐姐随我们回去,待姐姐产下一子后,必不会委屈姐姐的。”
她心中窃喜,若是这女子的身分是真的,那么她也就可以早点“退位”了,她的语气过于轻快,让姜燮廷怀疑地眯起眼睛。
“是、是吗?”孕妇捧着肚子,暗中瞄了姜燮廷一眼。
姜燮廷没有看她,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他未过门的妻子身上,他慢条斯理地命令道:“廖峰,将国法的第九十八条说一遍。”
廖峰不慌不忙地应道:“国法第九十八条,若有人存心欺骗朝廷命官,轻则杖刑,重则终生为囚。”
宦夏莲感觉到身边的孕妇身子抖得异常的厉害,孕妇期期艾艾地开口了,“宰相大人,奴家认错人了。”
姜燮廷抿着唇,一脸冷淡,但眼里的坚定让属下明白他的意思,几个手下走向了闹场的人。
“大人……饶了我这一回吧!”孕妇尖着嗓子喊道,她吓得浑身发颤,她不过就是财迷心窍,才会答应柴郡主闹上那么一回。
“咦,你们干嘛抓我?”苦情公子反抗道。
热热闹闹的迎娶,随着这场闹剧的落幕又重新开始,鸣锣开路,新娘子进了八人大轿之内,心中一阵唏嘘,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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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中,宦夏莲静静地端坐在大红窗前,红烛摇曳着,似是诉说着等待的无奈。
一位年长的嬷嬷和几位丫鬟笔直地站在床边,她们安静地垂头看着脚上的绣花鞋。
喜房的门被打开了,新郎官走了进来,嬷嬷和丫鬟们讲了几句吉言,便退了出去。
姜燮廷拿起桌上的秤杆快速地挑开喜帕,接着他愣了一下,一向冷漠的瞳孔闪过一抹笑意,“宦青莲。”
她没有反应,闭着眼睛,粉色的小嘴微启着,白女敕的肌肤如白玉一般,在红烛之下,涟涟红晕微浮着,她的发丝乌黑,头上的凤冠衬出了她的雍容华贵,身上的霞帔勾勒她的玲珑有致,她绝对是绝色佳人。
姜燮廷没想过要进喜房,毕竟她不过是他娶来躲避皇上逼婚的障眼法,众多佳人他偏偏挑中她,因为她够刁蛮,足以跟柴郡主抗衡,如此一来,即便是柴郡主不死心地要嫁进来,以宦青莲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但此时此刻,他一向寡欲的心竟因她的出尘而浮躁。
他本想来喜房走一回场子,再回自己的房间里,喜房不是他的住处,他特意将两人的院子分在了一北一南,免得她扰了自己的清宁。
“宦青莲。”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
迷迷糊糊中,宦夏莲缓缓地睁开眼,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出色的男人面容,她顿时惊慌,“你、你是谁?”
姜燮廷脸色不变,“我们早见过几次,如今我是你夫君,你也认不出来?”
他嘲讽的话让她明白了他的身分,她抓了抓身下的床铺,吞了吞口水,缓下心来,张张嘴正要唤他相爷,可又觉得过于生疏,但他又没要她直接唤他名讳,她想了想,怯怯地喊了一声:“夫、夫君……”见他没有反对,便决定私下如此称呼他。
原来他们之前,不对,是他和宦青莲见过……
无视她古怪的神情,他不当一回事地坐在了凳子上,“过来。”
宦夏莲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很冷冽,她不敢稍加迟疑,快步地走到他的身边。
见她迟迟无动静,他开口了,“替我更衣。”
怎么他做的事情与嬷嬷讲的完全不同?掀起盖头之后不是该喝合卺酒,接着吃些东西,最后才是洞房?
宦夏莲从未服侍过人,她虽不会,却也听话地替他月兑了喜袍,少了那喜庆的红,他的脸更显得冷酷。
换好衣服之后,他便坐着不动,并未执筷,更没有说什么话,就以一双乌黑的眼紧盯着她瞧。
这时门上一阵轻敲,仆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爷,热水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
几名仆人将热水抬了进来,放在了屏风后,快速地离开了。
姜燮廷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让人看着心惊,宦夏莲垂着脸,尽量不去瞧他。
她心知这洞房花烛夜是免不了的,她又不能在他面前装病,毕竟宦青莲的身子好,没人会信呀。
“愣住做什么?”姜燮廷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出嫁之前没人教过你出嫁从夫?”
她动了,垂着眼,轻柔地走到他身边,替他月兑下剩余的衣服,眼不斜视,却仍能不小心瞄到他健壮的身子。
第2章(2)
随着他坐入桶中,宦夏莲松了一口气,可惜她放心得太早了,下一刻他又说:“替我擦背。”
姜燮廷的背部有些伤痕,有浅有深,她拿起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背部,乖巧的模样让他起了疑心,姜燮廷知道不少人怕自己,连他的新婚妻子宦青莲也怕他,但她怕归怕,却是倨傲的,而如今在他身后的女人……
大掌将她拉近,她一个不察,差点要摔进木桶里,小手紧紧地抓着木桶的边沿,“夫君。”她胆颤心惊地唤着。
她看着他的水眸似乎很陌生,好似她不认识他一样。
他放开了她的手,冰冷地说:“力道再大一点。”
“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也许是这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她的一反常态令他心生疑窦。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她的夫君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宦夏莲在心中默默地叹息。
水桶里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她羞红了脸,赶紧转了过去。
她听到衣服的窸窣声,他丢下一句,“你洗吧。”
宦夏莲缓缓地睁开眼睛,屏风后只余她一人,她想了想,这房事是躲不过的,而自己今天被摆弄了一天,身上出了不少汗,于是她确定没人之后便月兑下了衣服。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屏风上生动的人影,他似乎被牵着鼻子走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娇柔,下月复陡升一股。
约莫一会儿,宦夏莲顶着被热气熨烫得粉红的小脸走了出来,看见他大剌剌地只穿了一件长裤,光果着上身坐在凳子上,她更是羞得低下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