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找郁竹君看诊把脉的姑娘家还真的不少,欧阳进磊也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他的往事,总算,在钱笑笑耳朵发疼之际,郁竹君来救他了!
两人在诊间后方的偏厅吃过午饭,郁竹君就带着他上街逛逛,顺便让他认路。
因为明天开始钱笑笑会跟着他进城,但他不会插手钱笑笑的任何事。
这段不算短的日子相处下来,郁竹君确信他是个很小心的人,即便要寻找是否有人认得出他来,他也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说自己失忆,只是瞧他自进城后,表情愈来愈冷峻,想必是很失望吧,除了因为他的长相而惊艳或是被他严峻的眼神吓到外,没有一个人对他露出熟识的表情。
想替心情郁闷的钱笑笑找些话聊,郁竹君边走边说:“欧阳伯父跟你说了很多吧?他虽然也是大夫,但太爱念人,所以没病人愿意给他看,他干脆也不看了。”
见他还是安静不语,郁竹君又接着说:“他有没有说我爽朗好相处,是个好大夫,再加上长得又俊,迷倒一堆姑娘,来说媒的也不少?”他径自说着,也不管钱笑笑答不答了,“其实娶妻生子是本分,我也答应爹娘要找一个我心意相属的女子才娶妻,那些姑娘里,才貌德慧兼备的美人儿不少,但就是没能遇到阖眼缘的。”
“欧阳大夫说,他怀疑你是因为房事无能才不娶妻。”钱笑笑终于低声道。
郁竹君脚步陡地一停,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俊脸涨红。
钱笑笑不由得也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当真不举?”原本欧阳进磊跟他咬耳朵时,他还视之为荒唐事呢!
“当然没有,我、我、没有问题!”郁竹君又急又糗又气,话说得结结巴巴的,脸更是涨得红通通。
他这反应让钱笑笑更加确信他的命根子出了问题,“这个瘾疾,你没请欧阳大夫帮忙看?他说你从不愿让他替你把脉,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不是!不是!”郁竹君脸上的酡红更深一层,狠瞪着钱笑笑,“我自己就是大夫,除了失忆不会治,什么病都能治,我真的没问题,要是哪天你那儿不举,我绝对有能力开一帖壮阳药给你,哼!”
接下来,不知道郁竹君在闹什么别扭,气呼呼的带着钱笑笑快速的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后就回到医馆,闷闷不乐的进去拿出一个药箱后又走出来,示意钱笑笑先坐上马车的驾驶座,他则臭着一张俊颜坐在旁边。
“你驾车吧,我教你怎么走。”
说完,郁竹君朝走出来的欧阳进磊挥手道别,便要钱笑笑策马离开,免得自己会忍不住瞪欧阳进磊,没事跟钱笑笑嚼舌根做啥,连命根子行不行也拿来聊!
马车往山中村落而行,郁竹君一直臭着脸。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钱笑笑清楚他不是个会闹脾气太久的人。
丙真,马车不过行驶半个时辰,见笑意再度回到郁竹君脸上,钱笑笑才开口问:“免费给人看病、提供药材,你得到什么?不累吗?”
郁竹君停顿了一下,毫不怀疑欧阳进磊肯定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说给他听了,他骨碌碌的黑白明眸饶富兴味的瞅着钱笑笑看,“你‘又’在关心我吗?”
“没有。”他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种无法理解的不舍涌上心坎。
“当一个人过得贫困或孤寂时,比较容易遇见感恩的力量,我爹跟我爷爷都告诉我,希望我能成为那样的力量,成为某人生命中最脆弱时的贵人,不求回报,只求尽力而为。”
这一席话让钱笑笑沉思了,郁竹君有善良及怜悯心肠的好家人,他呢?难道真是孤家寡人,所以始终没有家人寻来?
但不管如何,有恩就当报,他不想欠任何人,看郁竹君一眼,他开口道:“即使你不求回报,你对我有恩是事实,我想回报。”
“不用。”
“我记得你以自己纤瘦的身材为耻,再加上那、那瘾疾……我无法帮忙,但我可以教你练武,或许身体强壮了,那方面的无能也不药而愈。”
郁竹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侧脸,口吃的道:“你、你、你当真以为……”
“我从不打诳语,从明早开始先蹲马步,练一个时辰我们再进城。”他虽失忆了,但他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记忆般能打出一些连续招式,内功的调息吐纳更是能自然运行,要教郁竹君练基本功没有问题,“进城后,你进医馆,我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
“蹲、蹲马步?”郁竹君快结巴了,“不、不必了,我、我……”
“怕一辈子都练不来像我这样的体魄就放弃?别担心,我会尽力的训练你,你不必多想。”
瞧他一脸认真,郁竹君反而急了,“不用!我挺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但我不喜欢欠人恩情,我希望能回报你。”
练武?让他死了还比较快。“我不需要,本大夫有自知之明,我没有练武的慧根,何况我每天忙死了,还、还有,我那里没事,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你也别逼我练啊……”
他说了一大串话,但钱笑笑可不管,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晚饭过后,钱笑笑、郁竹君各自有一碗“好料”待喝。
钱笑笑想到欧阳进磊嘀嘀咕咕的说过郁竹君的老毛病用的都是些普通药材,但他这穷酸亲戚这段日子喝的免费药汤,可都是加了灵芝切片的……
他抿抿唇,看着自己碗里那黑漆漆的汤药,即使极苦,但喝了两、三个月,他也习惯这个苦味了,“我听欧阳大夫说,我的汤药里加了可以补气养血的灵芝,药材颇贵,其实我身子已差不多好了,不需再喝了。”
“差不多好了,也还有个‘差’字,你别在意那种事,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你的老毛病才该用好一点的药材。”
“噗、咳咳咳……”被汤药呛到,更怕他话题一转又绕到“无能”那方面,郁竹君急忙喝完药,就叫钱笑笑替他送些草药去给梅花村的梅婆婆。
虽然明天送也行,但一想到明天一早要起床练武,他就快疯了,所以此刻刻意打发走钱笑笑,他要静心想想有什么对应之道。
“好吧,我速去速回。”
“不必急,你慢慢来。”
钱笑笑想到欧阳进磊的交代,要时时刻刻盯着郁竹君,眼下他走了就没人看着他,偏偏他昨天给那些娃儿出了功课,没学会他教的字前不许再来找他,没想到那些小麻雀竟这么听话,这会儿还真的没有半个人过来,要不就能托他们看着郁竹君了。
他拿起桌上的药材,打算施展轻功速去速回。
岂料,牡丹与蔷薇白天虽争风吃醋,到了夜暮低垂时,两人居然能为利结合,不计恩仇的联袂来到山中木屋。
知道郁竹君不胜酒力,因此她们带来的是陈年老酒,没几杯就能醉人,务必要一举搞定郁竹君。
“呃,你们怎么来了?”
皎洁月儿已上树梢,郁竹君在房里踱步苦思摆月兑练功的方法,意外发现今晚还有客人上门,而且还是他最担心的那两个女人!
一身白色宽大儒衫的郁竹君在月光下更如月中谪仙,两名花娘不禁看痴了,她们对他早已心痒难耐,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两人探头看了看屋内,异口同声的问:“钱笑笑不在?”
“他去送东西给梅婆婆,一会儿就回来了。”
牡丹、蔷薇迅速的交换目光,那她们的动作可得快一点,在钱笑笑回来前就得翻云覆雨,只要上了床,后面的事就随便她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