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好狠!就算赵大忠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一见到人就挥拳头呀!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没有丝毫好感,只是满脸嫌恶。
“赵大忠你胆子倒不小,连我的人都敢动,今天落到我手里,只能算你自己倒霉!”男人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粗鲁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池……池爷爷……饶、饶命啊……”赵大忠眼泪和着鼻血一起流下,连声讨饶。
男人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赵大忠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
不能不管!就在男人又要对赵大忠出拳时,她鼓足勇气,闭上眼睛,高举双手握住他粗壮的手腕。
池青瀚满腔怒气,自然不会控制力道,但一双突然冒出来的雪白小手让他赶紧收回力道,就怕那双细女敕玉手被自己的蛮劲给折断了。
池青瀚一手揪住赵大忠的领口,不让他有机会逃跑,微眯的利眸由那双白玉般的小手移到她力持镇定的小脸上。
他的眼睛倏地睁得老大,那一刻,他几乎忘记呼吸!
眼前的佳人十八、九岁年纪,气质高贵清雅,肌肤雪白细女敕,尖俏的瓜子脸,两道弦月弯眉,一双勾人丹凤眼,眼角还有颗朱砂痣,樱桃小嘴水润丰翘,玉白贝齿在自然分开的粉红唇间微露。
“你会把他打死的!”美人儿轻启朱唇,声音更是娇甜酥骨。
池青瀚的背脊突然窜起一阵酥麻,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他瞠着一双虎目,狠狠瞪着她,眼神非常吓人。
他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某一点,久久无法转移。
是她对!就是这个女人!
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人!那个在他脑海里想了好多年的女人!
虽然他凶狠的表情活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但凌飞嫣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端着一张俏脸,轻声道:“有话好好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喔,对,对对!”他傻愣愣地应声,赶紧收回拳头,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早把找赵大忠算账这件事给抛诸脑后。
他大手一松,赵大忠顺势瘫倒在地,见此时正是逃命的好时机,便手脚并用的爬出寺庙。
好不容易距离池青瀚有段距离后,他奋力站起身,还不忘给自己找台阶,撂下狠话,“池青瀚,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的女人被我弄到手,是你没本事,反正那种被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姐,老子也没兴趣,送给你好了!”
赵大忠凸着眼珠子,骂完就跑,还不停回头看,他以为这番话必定能激起池青瀚的怒意,好歹也算为自己挽回点颜面,哪知向来脾气暴躁的池青瀚彷佛早忘了他的存在,只顾盯着凌飞嫣发呆,七魂早散了六魄。
不用说,这土霸王定是看上了凌飞嫣,不过榆次城里根本没人敢招惹池青瀚,赵大忠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看来她真不该管这件闲事,不过就是两个低俗的男人为了一个花娘争风吃醋。
凌飞嫣撇撇唇,欲收回还握着池青瀚手腕的手,不料对方却反掌抓住她的小手,她顿时一愣,抬眼看着他。
“你弄痛我了。”他如炬的目光彷佛会刺痛她娇女敕的双颊,但她力图镇定,恬静的黑瞳坦荡荡地回视着他。
“喔!”池青瀚一慌,黝黑的脸蓦地一红,赶紧放手,“对不住。”
不过话才刚说完,他另一只手又不规矩地握住佳人的小手。
她不解地瞪着他。他究竟在干什么?这样作弄人很好玩吗?
“这、这……”这不是他本意,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池青瀚懊恼得想去撞墙,可是……他不想放手呀……
这双手那么柔女敕,那么小,好像只要握紧一点,就可以紧紧抓住她一般,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直接把她扛回家。
可是……他看着佳人困扰的小脸,心像被螫到一般刺痛难忍。
他无奈而缓慢地放开她的手,“姑娘,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凌飞嫣哪有心思理会这鲁莽汉子的道歉,更没留意他表情的转变,她有一堆事要做,根本没空在这里穷蘑菇。
她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限,对他的道歉,她只是敷衍地一笑,刻意避嫌的后退了两大步,向他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庙宇。
池青瀚直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人都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仍旧一动也不动。
阿虎躲在角落,把一切全看在眼里。
“虎哥,池爷好像看上那个小妞了,要不要抢回家?”几个大汉兴奋得摩拳擦掌。
“啪啪啪!”阿虎的双掌轮番在每个人的脑袋上拍了一记,“你们眼睛瞎了吗?这个妞可不一样!”他教训完连忙转头看向主子。
池青瀚此时还是僵立在原地,怅然若失的身形益发萧索。
“怎么办?池爷的一片痴心付诸东流了……”阿虎啃着自己的手指,开始严重同情起自己的主子了。
他家主子霸道又凶悍,何时受过如此巨大的打击?那位姑娘可真是不简单呀!
第2章(1)
是日,凌飞嫣起了个大早,吩咐鲁儿去聚锦斋取了银子后,她就坐在书房里开始记账,除去─些必要的支出,尚有些盈余,她好好规划了这笔钱的用途,仔细地全写在账本上。
她可以拍胸脯保证,这本账簿里记下的每一文钱都物尽其用,花在刀口上,何年何月何日出了哪笔钱,用途为何,在账本的第几页,她可是一清二楚。
写完最后一笔,她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待墨迹干透,便盖上账本。
“小姐,莫公子来了。”鲁儿拉高嗓音在门外通报。
她的动作一顿,脸上立刻浮现笑容,但她的语气依然平稳,“请他在前厅稍待片刻,我这就来。”
将账本锁好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房间,对着铜镜整理仪容,在脸颊和小嘴上抹了些许胭脂。
“会不会太红了?”这样好像太明显了!她赶紧用巾帕擦掉。
双手摀住小脸,她有些羞恼。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呀?少连是从小就认识的,怎么每次见他,总是掩不住欣喜?
她拍拍绯红的双颊,等情绪冷静下来后,她缓步走出房间。
沿着蜿蜒的花廊,走过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她来到前厅,才刚跨过门坎,就看见娘坐在主位,拿着茶杯装样子,不时偷瞄坐在侧位的莫少连。
她故意轻咳了一声,想借此让举动太明显的母亲收敛一下。
月娘一见到她,顿时慌了神,急忙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从椅子上跳起来,小跑步到女儿面前,陪笑道:“大妞,那个我……是你爹让我来的。”
凌飞嫣轻笑,娘也真是的,有必要这么怕她吗?说是担心她不就得了,毕竟她也是个官家小姐,跟男子之间确实要避嫌。
“娘,没关系的,我只跟少连说几句话而已。”她看向坐在椅上的清俊男子,心头涌上一丝甜意。
莫少连出身书香世家,家有寡母,他是独子,所以他娘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爹生前曾做过她爹的主簿,所以和她可以算是青梅竹马。
他文采了得,不过二十出头,即在去年的乡试中夺下解元,今年的会试即将举行,才智兼备的他很有可能再下一城,进入殿试,他的前途不可限贵,按理说,如此乘龙快婿,应该很得爹娘的喜欢,但爹虽然没在她面前说过他的不是,防范的小动作却没少过。
像他现在不就让娘亲过来监视两人,就算娘不说,凌飞嫣也心知肚明。
“大妞。”月娘有些为难,但还是决定让年轻人有机会独处,离开前,她附在女儿耳边低声说:“娘知道你喜欢他,但他真的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