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叫红香,被妈妈安排过来伺候爷儿们,若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爷儿们海涵。”
她的心脏卜通卜通地乱跳,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她紧张得全身都快麻痹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乱看,只能僵在原地,等待指示行事。
她……是不是太莽撞了?
也不知道这些男人是做什么的,就一古脑地冲进来……
正当江红香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里几个男人已把她上下打量了个清楚,尤其是坐在正中间的雷闾泰。
她刚好正对着他,虽然螓首低垂,仍可隐约瞧见她的样貌。她穿着一袭火红软纱,非常透明,里面是鲜红色、镂芙蓉花金线的水缎裹裙,纤细的柳腰上束着宽幅的缎带,在腰侧打了一个结,拖曳到地。
她的身段窈窕美好,的粉肩线条优美,粉女敕的肌肤似雪般白皙光滑,长发如黑缎般披泻在身后,直垂至大腿,只有在雪白的额间点着一抹胭脂,使得她娇小的脸蛋无端添得几分妩媚。
说起来,她不算国色天香,但越看越有韵味,尤其是她红女敕的小嘴,微微嘟翘,上厚下薄,生来就是让男人亲吻的。还有那垂敛的长睫,根根分明、又卷又翘,她有些惶恐的微掀羽睫,让他乍然看清她瞳亮的水眸,视线相接之处,心口猛地一撞,两人顿时间都微感酥麻。
我是怎么了?雷闾泰默默垂眸,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震撼感到不解。
罢刚那是什么感觉?她悄悄用手抚上胸口,再不敢瞧他。
房里有片刻的静默,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姑娘好样貌,今年多大了?”
柳妈妈叮嘱过,千万不能说出她的真实年龄。
江红香微微作个揖,柔声回道:“回大爷的话,小女子今年刚满十六。”
“怎么只有你一个?你一个可伺候不来我们五个人啊!”
几个男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雷闾泰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笑容。
江红香掀起长长的睫毛,偷偷看了他一眼,心头又是一惊。
这汉子可真壮!
他皮肤黝黑,宽肩阔背,坐着就比旁人都高出一个头。他有一双霸道的浓眉,黑眸炯炯有神,鼻梁似刀削,又高又挺,嘴唇稍大,厚薄适中,下巴方硬,黑发浓密,嫌费事似的扎成一条外族的粗辫。这辫子有点像东北女真鞑子的发辫,不过他没有把前面半个脑壳剃光罢了。
别人调笑她,他却敛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悦。
他正经八百的态度,不像其它几个人,在众多嫖客里,似乎算得上一个好人。
江红香直起身,娇俏地回道:“大爷们别急,有的是姑娘伺候,红香不过是被打发来,先跟大爷们说几句话解解闷的。”
“呦,这小嘴甜的。来,到爷身边来坐着。”
江红香不是傻瓜,知道如果自己乖乖过去,免不了要被人上下其手,她灵机一动,娇笑两声,“爷先别急,酒菜都还没上来,红香先唱两段小曲儿可好?”
雷闾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低声道:“你唱,我好久没听小曲了,唱的好,爷有赏。”
雷闾泰这么一说,其它人自然不好意思再拉江红香到身边坐。
“对啊,红香姑娘,这位雷爷在外面闯荡十几年了,什么曲儿没听过,你可要使出看家本领了!”
江红香抿唇一笑,“爷儿们放心,红香自然不敢怠慢。”
幸好平常经常听到爹唱那些下里巴人、不入流的曲儿,自己也记得些,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帮爷儿们。
她玉指微挑,红唇轻启。
“俏冤家扯奴在窗儿外,一口儿咬住奴粉香腮,双手就解香罗带。哥哥等一等,只怕有人来,再一会无人也,罗带儿随你解……”
她的嗓音娇女敕婉转,惹得几个男人连连拍手叫好。
“好,小奴儿你继续唱啊!”
江红香再偷瞄了几眼坐在中间的男人,只见他一双深沉黑目正紧紧盯着她,她心口一颤,害羞得赶紧转开视线,张唇继续唱道:“俊亲亲,奴爱你风情俏。动我心、遂我意,才与你相交。谁知你胆大就是活强盗,不管好和歹,进门就搂抱着,撞见个人来也。亲亲,教我怎么好。”
“好好好,这小俏奴,哪里学的婬曲儿,闹得爷们心头痒痒。”
“怎么酒还没来?我非要这丫头含着嘴儿喂我不可!”
“呃……咳!咳!”有人拉了拉这说话不检点的人的衣角,示意他看向雷闾泰。
这人一看,不得了!
雷爷紧盯着这个小娼妇,眼珠子都要冒出火来了,一看就是被勾得动了欲念,怪不得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原来是看上这小娼妇了!
两人心里有数的对看了一眼。
几人正眉眼示意的同时,酒菜也上桌了,不多久,柳妈妈领着儿个花枝州展的姑娘进来,顿时,浓浓的粉香盖住了酒饭香。
“大爷们,我可把我最好、最红的闺女们都领来了,请爷儿们好好享受。”
说完,柳妈妈眼一抬,正好瞧见江红香,当着金主的面,她不好发作,只能在临走前,扭着江红香的胳膊,贴在她颈前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来捣乱的?”
江红香忍耐着小声应回去,“我是来给你的大爷的,你就等着拿银子吧。”
“你少胡闹,他们不要黄花大闺女,快点跟我走!”柳妈妈一面向雷间泰他们陪笑,一面暗地里紧抓住江红香的手腕往外扯。
“我这个闺女不懂事,怕伺候不了大爷,我这就把她带走。”
当她正要强硬的把人拖走时,却诐一道沉冷的男声制止。
“留下!”
江红香回头一瞧,正是那个始终紧盯着她看的男人。
雷间泰举起酒杯,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脖子向后一仰,把酒一饮而尽。
“把她留下,我要她。”
江红香被他看得心儿怦怦乱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野兽紧紧盯住的猎物,害怕得四肢都失去力气,只能被他锐利的眼神钉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爷,她……”柳妈妈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雷间泰一口打断。
“多少钱?”
“什么?”柳妈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连江红香也是一头雾水。
“她。”雷间泰直直地指着江红香。“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给得起。”
痹乖,还真给这小蹄子碰上了!
柳妈妈一阵兴奋,把江红香往雷间泰身边猛地一推。
“原来大爷是看上了我这个女儿,就说大爷眼光好,我们家红香啊,可是百里内难寻的好姑娘,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瞧这一身雪花花的娇女敕皮肤,迷死了多少爷儿们,我家红香啊……”
雷间泰不耐地举起手,打断她的话。“开个价就是。”他很明显地已经厌烦了柳妈妈的自卖自夸。
江红香紧咬着粉唇,又羞又气,觉得他像是在买什么杂货似的口气,恼怒地月兑口道:“一千两白银,你给不起就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吓!”听到江红香开出来的价钱,众人同时倒抽一口气,一千两耶,就是去榆次县的花楼里嫖头牌,都不到这个价,更别说是穷乡僻壤里的无名村妓。
“若我出得起呢?”
雷间泰有点无礼、有点挑衅、又带点复杂的目光,激得江红香理智全失。
她霍地站起身,视线慢慢与他平视。“若你出得起,红香今晚随爷摆布!”话一出口,江红香立刻感到猛烈的后悔。
天呀,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一定是疯了!她说这种话,眼前这个男人会怎样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