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敢让侯爷和夫人吃下泻药?”叶琇容一听说周氏身体不适,立刻过来关心。
“将军府的伙食皆经过严格的检查,应该不可能是府里的伙食有问题。”周氏身旁的婆子说道。
叶琇容见猎心喜,道:“这样说来,可能是其他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闹了一夜的肚子,周氏的脸色极差,身体不适自然更是心烦意乱。
“我听说最近江初香给夫人送了许多药酒,会不会是……”叶琇容点到为止,故意停顿在这儿就不再往下说。
闻言周氏心中起了疑窦,即刻命人将江初香新送过来的药酒拿去给大夫查验。
到了傍晚,真相大白,几瓮药酒里果真掺了泻药,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江初香被请去主院前正忙着泡制酒,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凶残的婆子吆喝拉扯着,一路半拉半扯的带到偏厅。
进了偏厅,就见叶琇容袖掩嘴角朝她冷冷一笑,登时她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
“我还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不再像从前那样,想不到你心机如此深沉,说要好好表现,结果是包藏祸心,江初香,你好狠毒的心!”
面对周氏的责备,江初香傻了。“娘,我不懂,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在药酒里下了泻药,想让我们不得安宁,你还有脸反过来问你做错了什么?”
周氏一声令下,几个下人就将掺了泻药的药酒扛出来,重重在江初香面前放下,药酒登时溅了满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做这种事,请娘一定要相信我!”
“这事且在我这里还压得下来,要是让侯爷知道了,你早被抓去严刑铐打一番,连小命都可能不保。”周氏斥道。
叶琇容在一旁努力煽风点火,“今天放的是泻药,谁知道改天会不会放毒药,江小姐,你当真是心肠毒辣啊,人家说虎父无犬女,你真不愧是前江相的女儿,居然连有多年情分的婆家都不放过。”
受到了挑拨,周氏心中的怒火更盛,根本无暇深思太多,只想着过去江初香的恶形恶状,越想越气。
江初香心急如焚,想解释却一再被周氏打断,说来周氏一听说大夫验出药酒里掺了泻药后早已对她不再信任,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我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出府,不得再回来。至于休书,三日后我自会让人送达,未来你江初香与我邹家再无任何瓜葛。”
江初香一听,整个人惊怔住。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谁对她的药酒动了手脚?蓦地,她下意识看向叶琇容。
叶琇容对她勾起了一抹笑,眼神不无得意,那一刻江初香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眼前没有证据,她连替自己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江初香目光一黯,转身离开了偏厅。
第7章(1)
南园。
“这一定是叶琇容在背后动了手脚!”
“我一看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猜到她一定是会在背后中伤人的卑鄙小人!”
闻风而至的邹氏姊妹,这会儿全聚在南园替江初香打抱不平。
反观当事者却是一脸平静,默默地将春荷倒的热茶喝完,然后起身往寝房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邹氏姊妹尾随她进了房间,看见她收拾起行囊,不禁紧张的直问。
“事已至此,不管是遭人陷害还是其中真出了什么问题,总归都是喝了我泡的药酒而引起,于情于理,我都没脸继续待在将军府。”
“这样一来,岂不是真让叶琇容得逞了?”邹氏姊妹俩全苦着脸,她们可一点也不想要那种卑鄙阴险的嫂嫂。
“话不能随便说,眼前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与她有关。”就怕又无端惹是非,江初香不得不严肃的警告她们。
“偏偏哥哥进宫了,听说还被太子留宿,恐怕要过两天才会回来,要是有哥哥在,事情绝对不会演变至此。”
江初香勉强打起精神,乐观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本来就该由我自己面对,就算他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邹氏姊妹见她如此坚强,遭人诬赖又哑巴吃黄莲有口难言,但仍从头到尾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不禁都心疼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的,也相信我的为人,只要这样就足够了。”江初香上前搂住她们姊妹俩,脸上挂着笑容,不愿让她们看见自己沮丧的一面。
“所以你真的要走?”邹氏姊妹的眼圈都红了。
“嗯,夫人已经说了,她要我最迟明早一定要离开将军府,我还有好多药材跟行当得收拾,你们要是不嫌累,那就一起来帮我,好不?”
邹氏姊妹猛点着头。“当然好!”
江初香对她们笑了笑,拍拍两人的肩,转身去收拾行囊。
她的东西其实不多,但真要收拾起来也是挺费劲儿的,加上这阵子她的药酒生意刚上轨道,院落四处堆满了一篓蒌的药材,幸好有邹定睿分拨下来的下人们帮忙收拾才免去了一堆麻烦。
原本江初香打算晚上就离开将军府,无奈拗不过邹氏姊妹的离情依依,又跟她们姊妹俩一块儿用过晚膳,最后答应了明早再走。
是夜,邹氏姊妹已回自己的居所歇息,原本她们还想留在南园陪过夜,不过却让江初香阻止了。
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招人怀疑,她怕会连累邹氏姊妹,因此不愿让她们在南园过夜,只同意明早让她俩送行。
江初香遣退了下人,一个人走在院子里,面色落寞,心事重重,那模样看在另一双眼里,顿时勾起了男人的怜惜。
啪嚓一声,听见鞋子踩碎落叶的声响,江初香心下一惊,抬头看去,就瞧见月光下邹定睿一身暗色青花袍,貌若谪仙的站在树下。
“你怎么会……”她懵了,邹氏姊妹不是说他人在宫中,这两天都不会回府?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邹定睿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她心中一动,轻问:“你是为了我才特地从宫里赶回来?”
他一笑,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一偎进那温暧的胸膛,当下江初香强行隐忍住的委屈再也不能忍耐,就这么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他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大手托在她的后背,轻柔而规律的轻拍。
“为什么?难道你都不怀疑我?”一张挂满泪痕的脸蛋从他怀里抬起。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掉泪,不过有别于上回,这一回她受了更大的委屈,眼中透着浓浓的脆弱,轻咬下唇的表情更是令人不舍。
邹定睿意念一动,俯下脸吻去她脸上的泪,温柔得令她红了脸,完全沉溺在这一刻的甜蜜中。
“如果你真用了心机想对邹家人不利,故意在药酒里下药,那你下手不会这么轻,肯定下的是致命毒药。”
虽然模不透他是说真的还是说笑,但是江初香听了忍不住破涕为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真使坏,不会只是让人泻肚子这么简单。”真不知道这样的推论逻辑,她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依照原主江初香的性子,确实是如他所说的那般,下手不会那般轻。
邹定睿但笑不语,大手在她头上模了模,不需任何安慰的言语,光是他这个举动外加那比月光更温柔的眸光,江初香就觉得心中的委屈慢慢的淡了。
树丛间隐约有人影闪动,邹定睿垂下眼,淡淡的朝那方抛去一记凝睐,嘴角微挑,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他搂着江初香回到屋内,进了寝房在窗边的小炕坐下。
这时她的情绪已经缓和,泪水也止住了,后知后觉的闻见他身上依稀有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