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穿过了这片原野,尽头便是阴山山脚下。
季子妍身上披着紫貂披风,背后背着药箱,头上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张粉女敕清丽的脸蛋,那双乌溜澄澈的眸盯着前方高大瘦长的男子,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走在前面的那兰月轩身着特殊的蚕丝衣裤,身上披着银亮蚕丝披风,头上戴着特殊的帽子,脚上穿的是厚底银亮缎面马靴,全身银亮的装扮,再加上帽沿压得很低,令人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季子妍真的没有想到韩宇向那兰月轩报告时,那兰月轩竟会亲自送她上阴山,当他见到她诧异的脸色时,还不自在地向她解释,她是为了他才要上阴山,若是她遭逢不测,那他的命岂不也没救了?
她觉得他的解释很合理,但他大可派其它的护卫护送她呀!
连韩宇都为那兰月轩的决定感到十分吃惊,因为他从未穿过身上那套特制衣裤,甚至从未在白天出门过,会这么决定,真的令人感到意外。
虽然他的装扮十分低调,但他浑身散发出的慑人男性气息依然令人无法忽视,季子妍边在心底暗忖,边跟着他的步伐而走,有他的带领,她走起路来就算不专心也无所谓了。
那兰月轩走在前方,眯着眼俯视地上,眼角余光却随时注意着四面八方的状况。
那张罩着蚕丝面罩的脸,只露出一对浓眉、一双眼睛与紧抿的薄唇,其它都覆罩在轻薄却透气的面罩下,他脚步不停歇地继续往前走,一心二用的思绪飘到身后女人身上。
在韩宇来报告她要一个人上阴山时,他十分吃惊,没想到她竟然在知道有阴山双煞这么危险的人物存在时,依然坚持要上山采药,真不知该说她是勇敢还是愚蠢?
当他还没能理智思考就先月兑口而出要亲自送她上山,他自己都很意外,更别说是韩宇和季子妍了!
其实他大可派高手护送她上山,但他却甘愿穿上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穿上的护阳装备,陪着她上山,他不想去理会心中已许久未曾悸动的骚动,也不愿去探究,就当作替王国除去两个祸害就是了。
那兰月轩和那兰阳皓一样,从小就受着精湛且严格的武术训练,功夫高深,走起路来自然轻松,他刻意等着季子妍走到自己身侧,见她一脸轻松,于是他又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路静默地穿越了宽阔的草原,半个时辰后已来到阴山山脚下。
眼前一片黄土铺地,只有一条崎岖难行的石子路,两旁杂草丛生、几乎一人高度,顺着石子路九弯十八拐,似乎毫无尽头。
“二王子,你识得去阴山的路吗?”季子妍不得不停下脚步,迟疑地开口问道。
见他转身注视着自己,那狭长魔魅的黑眸斜睨着她,浓眉微挑,薄唇勾起性感的弧度,淡淡的笑意却令人感受不到温暖,因为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只有令人感到冰冷的寡寒。
“识得又如何?不识得又如何?那凤尾银花生长在高山峭壁崖上,再笨的人都知道要往高山去,我们只要往上走就是了。”
丙然,她真不该感到讶异,这个男人就是会说出这么自大又狂傲的话来,令人又气又无奈。
他伸出修长的手比了比前方。“你先走。”这条路虽然崎岖难行,倒还可看出是条路,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在后方,要注意的就是阴山双煞了。
传闻他们狡猾无比又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何时现身,总是趁人不备时跳出来害人。
季子妍颔首,率先往前走,幸好她早已习惯这些崎岖的山路,在中原时,为了采药,再难行的路、再艰巨的山她都爬过,所以眼前的山路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师父在她十岁时就已教她轻功的心法,至今她也练了八年,轻功虽不是最顶尖的,但遇到危险时,要逃命也绰绰有余了。
这条路果真九弯十八拐的,要不是有足够的毅力和耐心,真会被眼前的路给弄得耐心尽失。
他们一路往上爬升,半个时辰后,当他们来到尽头时,也等于爬了约一半的山。
眼前景物丕变,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映入季子妍眼帘,四周是绿色的矮树丛,分作四条叉路,季子妍走到大树旁,不由得侧首问着那兰月轩:“要走哪一条?”
那兰月轩眯眼张望了下,分析了一会儿,指着东方那条路说:“从这里,这里应该会通往山上。”
季子妍颔首,就在她要抬脚走向他指的那条山路时,却突然感觉他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挪近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身侧,俊颜轻贴在她耳畔。
“有人,小心点。”他轻声在她耳畔警告着。
季子妍感觉到他轻吐的热气在耳畔喷洒着,带给她一阵轻颤,而他浓烈的男性气息彷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覆盖住,自然地呼吸到属于他的气味,令她一阵晕眩。
她任由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乖乖地侧贴在他身上,她没有想到两人肢体的接触会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即便他现在浑身因警戒而紧绷着,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季子妍轻甩了下脑袋,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给甩去,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还想着他张扬的男性魅力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她应该专注眼前危险的事才对啊!
“该不会我们碰上了阴山双煞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兰月轩掌心下是柔软纤细的柳腰,鼻息间盈满一股若有似无的女性馨香,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十分诱人,尤其他又对她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没有想到两人第一次的肢体接触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强迫自己不要受她身上那股淡雅味道的影响,用着平淡、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朝着南方道:“阴山双煞,出来!”
肯定的话语令季子妍抬首觑着他的侧面,虽然他的侧脸被面罩盖住了,但她依然可以从他冰彻入骨的黑眸与不怒而威的气势中察觉到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她暗忖着,阴山双煞招惹到他,简直像是招惹了山中的野豹般自找死路。
阴山双煞同时跳了出来,其中一个高瘦、脸色如死人般灰白的男子发出咭咭的怪笑声,一双如死鱼般的眼散发令人胆战的阴寒,怪声怪气地开口对身边的兄弟说:“阿寒,看来我们兄弟俩是碰上对手了,纵横阴山十年来,还没有碰过一个能在我们还没出现前就发现我们的人呢!”
另一个男人十分高壮,身着黑衣黑裤,语气却若流水般轻柔,令人几乎要被他温柔的嗓音给逼出了泪水,他也发出了笑声,但那笑声令人听了却要起鸡皮疙瘩。
“有趣,真有趣,隔了两年,看来我们又碰上了高手,不过,我可没兴致和人切磋武艺……”他阴森地说完这串话后,锐利阴冷的眸对上了那兰月轩的眼,当他对上那双魔魅黑眸里一抹妖魅光芒时,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虽然看不见他长得怎样,但那双眼睛却有一种令人感到胆寒的冰冷气势,彷若寒霜般令人打心底发寒,就像一只令人感到胆战的野生动物般,令人不敢去招惹他。
现在正是夕阳染红天际之时,那双冰冷的眼在红红的夕阳照染下,竟闪现着彷若狼眼般冷酷无情的眼神。
石暖见石寒话说到一半,便阴沉地直盯着那男人瞧,不由得以肘撞了石寒的腰月复一下,要他继续往下说。两人之间,石寒一向比他会说话,会耍狠,所以要杀人抢劫前都是由石寒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