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笑道:“金当家此刻人已经在悦来茶楼的雅间,不过他身娇体贵,自然不可能亲自过来见魏小姐,恐怕要劳烦魏小姐随我走一遭。”
魏小姐当下满脸喜色。
“封少主当真在悦来茶楼?”
“千真万确。”甭说别人,那尊活生生的金元宝竟然肯随她同行,连她自个儿也诧异得很。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呀!”媒婆喜孜孜的催促。
于是乎,华敏便领着魏千金一伙人,来到茶楼为了贵客特别设置的隐密雅房。
这间罕有人出入的特辟雅房,里头无一不精雕细琢,杯具盘皿样样华贵考究。封以扬坐在软榻上,乌发垂肩,金眸灿灿如晨阳,一身自内而发的丰采,恰如世上最美妙的珠玉宝石,光只是端坐在那儿,便能吸走世人的注目。
华敏最先步入雅房,一扬眸便与他对上眼,他眼中晃漾着一股奇彩,她莫名心口发涩,胸口如被无形力道压住,不由得微微顿足。
“你来了。”封以扬竟对她笑了笑,眼中结结实实只倒映着她一人。
身后的媒婆与魏小姐,同样撞见他这倾城一笑,两人皆是脸臊心喘,目光发懵。
华敏有丝慌乱地别开眼,低咳一声,道:“金当家,劳烦了。”
“别这么说。”封以扬这一笑,魏小姐与媒婆嘴里同时逸出一声赞美的叹息。
倒是退守一旁的苏总管,眼睛诧异地睁圆了,努力抑下惊愕的神色。
眼前这人莫不是撞邪了?打死他也不信,一脸笑得暖玉生香的男子,会是封氏金当家。
那个矜贵傲然的金当家,生来便享尽盎贵,性子冷淡如水,待人一向漠然,几时变得这般亲厚?
金当家对待这个华敏的可亲态度,当真教人匪夷所思啊!
“哪,现在你们已经见上金当家一面,当初说好的,那两枚白银就归我了。”华敏笑眯一眼眸,两颊的酒窝更深,双手往媒婆发痴的脸前一摊。
媒婆这才回过神,大惊嚷道:“只见上一面便要两枚白银?”
“当初说好了,只有见上一面,可没说要让金当家与魏小姐见上多久,更没说要让他们说上话,我可是履行诺言,依约办到了。”华敏秀眉一挑,灿亮笑靥添了一丝狡黠。
“这……”媒婆面有难色,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情。
“你们这是想反悔了?”华敏拉尖嗓子,秀眉挑得更高。
见状,苏总管不禁暗暗鄙视。这个华敏年纪轻轻,讨起钱来的嘴脸却这般尖酸刻薄,看来曰后成为钱奴的潜质无限啊!
金当家不会是看上了这个丫头吧?苏总管思忖着,偷偷转移目光到自家主子身上,才发现,主子竟用着不曾有过的炽烈眸光,唇畔还勾着一抹浅柔笑意,凝睇着华敏。
苏总管惊呆了,内心破嗓大喊:这不是金当家,这不是金当家!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冷傲不驯,平日甚难伺候的封家少主?!
任凭苏总管怎么揉眼、打自己巴掌,还是抹不去封以扬含笑凝视华敏的这一幕。
“魏小姐可是堂堂太守府的千金,难道真想不认帐?”媒婆迟不交出白银,华敏索性转向极爱面子的魏小姐。
封以扬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魏小姐,魏小姐发觉了,脸蛋臊红,心跳如鸣鼓,羞赧得频频掩袖遮容。
没料到封以扬却冷着嗓音道:“既然你们有约在先,华姑娘已经实践她的诺言,你们就该将属于她的报酬付清。”
听见意中人这样冷言冷语,魏小姐眼泛泪光,当下只觉又急又羞,赶紧要身旁的丫鬟掏出两枚白银。
“哪。”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情,丫鬟气冲冲的将白银扔给华敏。
“贪财,贪财。”华敏笑吟吟地接下。
“魏小姐,你朝思暮想的封少爷就在这里,你不说句话再走吗?”发觉魏小姐羞怒着花容,华敏故作诧异的扬嗓问道。
魏小姐羞恼极了,恨恨地扭身就走,不理会喳呼不停的媒婆,脚下越发加。
华敏模着得来不费功夫的两枚白银,笑得眉眼弯弯,浑然不觉有一双炽热如炬的美眸,用着仿佛想吃了她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她灿烂的笑靥。
封以扬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
她的脸儿是小巧的心形,鼻子小巧挺立,唇色粉女敕水润,嘴角微翘,微笑的时候,两侧脸颊会浮现出可爱的小酒窝。
一双像黑玉般水灵的大眼,眼折深邃,睫毛浓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起,像两泓小弯月,透出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
肤色非常白皙,颧骨部位有着自然红晕,看起来像女圭女圭似的,有些淘气俏皮,就像“从前”那样,只要钱财在握,便笑得古灵精怪。
封以扬阵光一深,唇畔那抹笑,更添几分令人参不透的深意。
苏总管偷偷瞅着,不禁打了个激灵。他见过金当家这抹笑,那是在前年寒冬的打猎上,金当家看上一只金尾白狐,一整夜策马在处处结霜的山野中,只为活擒那只能洞悉人性的白狐。
此际,金当家看着华敏的眼神,便和那当时一模一样,甚至透着更强烈的掠夺之色。
究竟,金当家是何时与这个贪财丫头有了牵扯?苏总管越想越离奇,只能憋惑在心里,想破脑袋也思不透。
“华姑娘,我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回报我?”只要对上华敏,封以扬说话的语气必然是温雅谦和,听得苏总管直快吐血。
金当家要是真有这么温和好性子,封家上下至于把他当成小祖宗供着奉着吗?
华敏也被他这温润如春水的声嗓弄得浑身筋骨一酥,两颊不自觉地泛红。说句不用钱的良心话,这个金算盘确实长得极俊美,无论是以这个时空或是二十一世纪的审美观皆然。
也难怪魏千金宁可白白花上两枚白银,也想见上他一面,想必贪恋他美色的女子应该多到数不清。
华敏感叹着,要是身在二十一世纪,她一定会好好利用这只妖孽,狠狠捞上一票,想方设法让花痴们心甘情愿掏出白花花的钞票。
甭说是二十一世纪,不管是身在什么时空,女人的钱永远最好赚,否则沈记胭脂铺不会在她手中起死回生。女人爱美的天性,管他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古代封建社会都一样,彩妆、保养品或是发饰什么的,绝对都是赚饱女人钱的最大关键。
所以她才会非常努力地,将二十一世纪的彩妆保养知识,融入运用在这个科技技术有限的时空,藉此吸引这里的女人,让她们乖乖掏出银两买帐。
但那毕竟都只是小钱。再说,华家人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欠了一还也还不了的烂债,照华家人挥霍的程度看来,饶是沈记胭脂铺的生意再好,迟早也会让他们败光。
“封当家也真是的,区区一点小忙,何足您这般挂齿,您说是不?”华敏脑中打着一连串的如意算盘,脸上堆满笑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金当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样跟当家说话。”主子还未开口,苏总管已经先沉不住气。
“苏总管。”封以扬噙着一丝笑,微微撇过俊颜,望向苏总管的眼神却在瞬间聚满寒光。
苏总管抖了一抖,全身寒毛直竖,连忙噤声低头,不敢再发难。
犹记得,先前伺候少主的小厮出言冲撞,后来被少主整得可惨了!他要是还想保住一身筋骨,最好乖乖闭嘴。
华敏只看见封以扬转过头,视线被遮住,自然没法瞧见这一幕,她只是纳闷地睁着一双大眼,不解地凝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