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原来,是梦吗?
明明是一场令人心神荡漾的春/梦,但是,在梦醒之后,范行渊不只不觉得怀念,甚至于感觉十分糟糕,比作了一场恶梦更令人反胃想吐。
他吐了口气,闭上双眼,半刻,又睁开眼眸,转头看着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明明已经醒了过来,却觉得梦境鲜明得宛若历历在目,令他忍不住皱眉,咬牙,低咒了声。
因为,在梦里的那个女人,如今已经是他的前妻。
范行渊掀被下床,走进浴室冲了晨澡,然后套上一条灰色的休闲长裤以及深灰色的睡袍走下楼,人还站在楼梯上,就看见楼下他的新女友正在等他,管家董伯站在她的身边,很有耐心地阻挠她上楼去吵醒主人。
“渊!”一见到范行渊,官美美笑得再灿烂不过,挤开了挡在她面前的董伯,正好在范行渊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时跑到他面前。
“那么早?你都不用睡觉的吗?”范行渊示意董伯可以离开,脚步往餐厅的方向走过去。
“我想你啊!”官美美用双手圈抱住他的手臂,想要让他可以就近看见她辛苦画了两个小时的素颜妆,陪着他一起走进餐厅,当一名年纪约莫五十的仆妇向范行渊鞠躬说早安的时候,她微微昂起下颔,宛如女主人一般骄傲。
范行渊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朝仆妇点头,示意她可以张罗早餐,然后扳开官美美的纠缠,走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这时仆妇静悄地递上一个干净的玻璃杯,交到主人手里。
辟美美也跟着进来,不太明白他明明是主人,为什么要自己进来倒水,但她只是耸了耸肩,知道自己进了这个家,一定不会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范行渊喝了口冰凉的矿泉水,瞅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在她的心里大概以为有钱人就应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他们这些人又不是缺手缺脚,想让人来做的时候,他们就命令,但是他们想要自己动手时,那又是另一种生活情趣。
就像唐水心还未跟他离婚以前,就很喜欢煲汤,难得的闲暇会喜欢待在这厨房,煮杯咖啡,让人弄一些点心,就坐在中岛旁一边看书,一边看火候。
她喜欢闻煮食物的香气,反倒是煮好了之后,吃得不多。
辟美美不懂他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瞥她,忽然想到今天自己大清早过来的目的,赶忙拿出手里的精美小纸袋。
“送你的!”
“那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她硬是接下他手里的水杯,拿出袋子里的银白色包装盒,凑到他的手里。
范行渊掀开盒盖,一看就知道是个钛手环,颜色和样式都颇适合男人配戴,但他却是泛起一抹再冷不过的浅笑。
“是她告诉你我需要这玩意儿吗?”
辟美美知道那个“她”是在指谁,那就是他的前妻唐水心。
他们之间一如媒体所传闻的一样,就算是离了婚之后,也因为两个家族的合作,保持了良好的互动关系。
所以,范行渊会把每一任的新女朋友介绍给他的前妻,他总是对自己的每一任新女友说,他的前妻是最明白他需要的人,他很忙,没时间好好跟她们慢慢相互了解,所以如果她们真的有什么问题,就去拜托唐水心帮忙。
而唐水心很清楚他不喜欢在身上戴饰品,有时候就连手表都是为了不忘记时间而勉强戴着,所以她绝对不会建议他的女朋友送这只钛手环。
“我告诉你,这手环的作用可大了!”官美美故意忽视掉他的问题,“我朋友说,常运动的人应该要戴这个,我知道你常健身运动,我怕你累啊!所以就想买一个送你,你看,我自己也买一个,一对的。”
“你敢不去请教她的意见,真的有把握我会喜欢吗?”他冷笑了声,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中岛上。
“我……我想你需要啊!”
“我不需要。”
“我去问过水心,你相信我,我去问过她,可是,她说的礼物很奇怪,你相信吗?她竟然要我送保健用的护膝给你,那是老人家在用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送那种东西给你?!”
再怎么说,她的男朋友可是有钱又帅气的黄金单身汉,她怎么可能把他当老头子对待呢?官美美噘了噘唇蜜涂抹得恰到好处的唇。
“如果说我需要呢?”范行渊挑起一边眉梢,冷笑了声,“你不知道吗?我大学时代喜欢登山,二十岁那年在挑战圣母峰的时候左膝受了伤,到现在这旧伤都还会隐隐作痛,尤其是台北的冬天湿气重,会痛得更难受,我这两天才在想需要一个新的保暖用的护膝,如果你肯听水心的话,买一个送给我,我想,现在我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怎么会……?!”
“所以说,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如果你没有把握能挑到我喜欢的礼物,就去问她,她会给你最好的建议。”
“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梢,质疑问。
“我不要去问唐水心到底应该要如何讨你欢心才可以,因为我是你现任女朋友,唐水心是你的前妻,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哪有人像你这样,教唆自己的女朋友去纠缠前妻的?!你就没想到她可能会不乐意帮忙吗?”
说到“现任女朋友”这五个字时,她的眼里透出了骄傲,也就是因为这份毫无根据的骄傲,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当面把话跟他说清楚。
“不,我没想过,因为,讨我欢心是她的义务,这一生,在她没有把欠我的幸福还我之前,她休想可以摆月兑我!”说完,他勾起一抹很深、很深的笑痕,丝毫不想掩饰从眼底迸发出来的邪恶。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已经跟她在一起了,竟然还想跟前妻纠缠不清?难道,他想要的幸福,她就不能给他吗?
而且,她搞不懂他,他不是跟唐水心离婚之后还像朋友一样吗?怎么这时说起她来,那表情眼神就像是在谈着一个仇人。
难道,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离婚说法,其实是真的?
“如果你无法达到我的要求,那就分手吧!”
“你……你说什么?我不要分手!我不要!你想想,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难道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
“你说错了吧!是你好不容易才跟我在一起才对,从一开始就是你倒追我,忘记了吗?”他笑得有些无奈,心想她是哪来的异想天开,觉得他会舍不得跟她分手呢?“那个手环拿回去,我用不着。”
“我不要!那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挑这份礼物挑了多久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吗?!”
“好,就看在你这份真诚的心意上,这份礼物多少钱,我可以加十倍百倍还给你,但是!”他的话尾铿锵有力地一顿,勾起笑,拿起手环连着整个礼物盒,拉开设在壁橱里的分类垃圾筒,扔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对于我不需要的东西,这就是它们的下场。”
“你──?!”她气得脸色惨白,浑身不停发抖,“范行渊,你真的是个大烂人!”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这一点才跟我交往的。”他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不太懂为什么女人在分手时,总喜欢把错怪到男人身上?!
就只有她不同。
他的前妻唐水心,巴不得自己是千夫所指的坏女人,用她那一贯温和文静的态度,婉拒任何可以为她开月兑罪名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