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敢。
偌大的办公室只留下她一人,她抱住自己,低著头,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接著一滴,无声消失在地毯里。
她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就像一团迷雾紧紧地缠绕著她,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试图月兑离,这团迷雾似乎愈缠愈紧、愈密,紧到她无法呼吸,密到她看不见前方的方向。
一切都乱了,心好烦,但她却没有任何解月兑的办法……
熊温柔叹了口气。丰年走进会议室,正好瞧见她无力的叹息。
那天的进度会议之后,她便搬回家,只是原本开朗的人在一夕之间变了模样,她的快乐似乎留在远天,忘了带回来。
原因为何?大家都很清楚,当朋友的也只能静静陪著她。
丰年将一只马克杯放在熊温柔面前。“咖啡。”
她摇头。“不要。”
“嘿,黑咖啡是你的好朋友耶。”丰年调侃地说。
“胃不舒服。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喝了两杯黑咖啡了。”
“你在酗咖啡喔?咖啡喝太多不好,那蚵仔面线好不好?我刚刚下楼买的,你要不要吃?这碗给你,我再下楼买。”
丰年说著说著,打开免洗碗的塑胶盖,一阵浓郁的蒜泥味立即扑鼻而来,熊温柔脸色大变,感觉到胃部紧紧一缩,想呕吐的感觉立刻涌上。她捣住口鼻,站起身,冲出会议室直奔厕所。
最近食量大减,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咖啡,她没吃别的,根本吐不出东西来,只能对著马桶不断干呕。
苞在她身后的丰年忧心忡仲。“温柔,你没事吧?”
熊温柔挥挥手。
“纸巾拿著。”
熊温柔接过丰年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迸出的眼泪。“没事,只是胃很难过而已。”
她站直身,拍拍胸口。“我最近对一些味道很敏感,只要一闻到就会吐得乱七八糟,真是够了。”
丰年审视熊温柔苍白的气色。“这情况多久了?”
“好几天了,有时候头还晕到不行,好烦。”
两人走出厕所,走向茶水间,熊温柔倒了杯温开水。
“怎么没去看医生?”丰年问。
“没时间。”也没心情,最近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除了工作之外的空档,我只想睡觉。”她喝了口水。
丰年的表情很诡异,直盯著温柔的肚子。最近小芬也有这样的状况,因为小芬怀孕了,他们的婚礼也准备提前举行。而温柔的症状和小芬一样,想吐、头晕、嗜睡、胃口不好、无精打采,对某些特定的气味反胃……
“喂,温柔,你那个有没有来?”
“哪个?”熊温柔狐疑地皱起眉头。
“就女人每个月的那个啊。”
熊温柔噗哧一笑。“喂,一个大男人干么问这种问题?”
丰年凝重地看著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
“你是不是怀孕了?”
熊温柔的塑胶杯倏地掉到地上,水花四溅。她望着丰年,惊恐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魏狂人望著熊温柔公司大楼的外墙。这幢大楼已有些年代,外墙应该补强补强,否则在一栋栋气势迫人、商业大楼林立的敦化南路实在很难引人注意。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的公司在内湖,他的工作在内湖,他的员工也全在内湖总部,何况,这里没有任何建案,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
让他又愤怒又迷恋的熊温柔。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冷静下来,认真地检讨自己,何必要热脸去贴冷,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比温柔更美、更柔顺、身材更火辣,甚至门当户对的伴侣……
可是,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他罪恶感十足了,又怎么去和别人谈恋爱?
女主播好友在前两天的聚会上,发现他的转变——
“你恋爱了。”她笃定地说。“只有恋爱的人才会像傻子一样不知不觉地叹气,整个人突然变得忧郁又孤僻。”
他能否认吗?他否认不了。
“是的,我恋爱了。”
只不过他爱上的女人并不爱他罢了……
既然知道她不爱他,他是不是该振作一点?老是跑来她公司或跑去她家偷看她也不是办法,如果真这么想她,不如找个征信社拍她的相片,天天看总行了吧?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窝囊?
但,他真的好想她,他不想看相片,只想看她本人,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那一整天他就会开心了,他只想看她好不好——
事实证明,她真的很好,而且好得不得了!
魏狂人眯著眼,看到熊温柔和蔡丰年一同走出办公大楼,心口熟悉的撕裂感再度袭来,他紧握方向盘,手指因而泛白。
君子有成人之美,或许,他该试著放手……
他们正准备叫车离开公司。
她望著丰年,轻轻说话,脸上有小女人的柔媚,这些是他未曾看过的。
温柔总是凶巴巴地和他说话,从来不曾如此柔和。他发觉自己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温柔是他的,温柔的笑也是他的,温柔的柔媚更是他的,他像是心爱玩具被人抢走的孩子一样失去控制。
君子有成人之美?简直狗屁,那是未到深爱时!
魏狂人冲下车,气势凌人地走向他们。
丰年先发现他,亲切地打招呼。老实说,他不认为温柔对魏总经理只有讨厌,没有喜欢。
“魏总经理好!”
熊温柔一愣,火速转过头。她看到魏狂人,他一身怒气不说,外型似乎也有巨大的变化,头发乱了,胡渣长了,连身上的衣物都显得凌乱,重点是,他像是要来跟丰年打架一样!
魏狂人二话不说,握住温柔的手腕,拉著她往自己的车走去。他不管了,就算她不爱他,他还是不想让她离开他,他会把她关在家里,好好陪她,好好和她说话,他会吻她,他会倾泄自己全部的热情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他不能忍受没有她的生活……
“放开我!”温柔挣扎,气急败坏地甩著他的手。“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熊温柔尖叫。“我不要回你家!放开我,丰年救我——”
这真是一个大错误,熊温柔可以拚命抵抗,但不能叫错人救她。
魏狂人如旋风般将她拥进怀里,他低头抵著她的唇,愤怒的气息像火一般燃烧。
“和你的丰年说再见吧.我会把你藏起来,你是我的,我绝不退让!”
熊温柔气炸了,拍打著他宽阔的胸膛。“你是疯子!你放开我!”
就在两人拉扯不清时,为了怕魏总伤到温柔和可能已经有的小宝宝,丰年只好公布答案——
“魏总经理。”
魏狂人紧紧搂著熊温柔,阴沉地瞪著丰年,他的气势很明显,谁和他抢老婆,他就和谁拚命!
丰年微笑。“是这样的,请你动作轻一点。”
“你心疼了?”魏狂人轻嘲,表情很难看。
丰年耸肩。“做朋友的当然会关心,只是魏总肯定比我们更心疼温柔,不是吗?”
魏狂人语塞,熊温柔大乐,直想拍手叫好。
“温柔的事,你少碰。”魏狂人呛声。
丰年又耸肩。“好啊,能省一事是一事。对了魏总,我忘了告诉你,温柔可能怀孕了,我正要带她去医院检查,所以请你动作轻一点,以免伤到温柔肚子里的小宝宝啊!”
他说得云淡风轻极了,但魏狂人呆若木鸡地愣住了。
熊温柔愤怒地瞪著好友,恨不得一脚踹翻他。
怀孕?
魏狂人瞪著熊温柔平坦的小肮,震惊到什么都说不出来。
终曲
“你让别的男人带你去产检?”
魏狂人幽幽地控诉,车子疾驶在车道上,往医院前进。
熊温柔知道他很生气,但也许是气昏头了,或是顾及她或许真的怀孕了,他的动作很轻柔,连帮她系安全带时还刻意不碰到她的月复部,她能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