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为什么老人一见到高元就专注成这样?高元甚至只是平淡的对老人问一声好而己,没有半点要亲近的意思不说,连客气的说声“请多多指教”都没有,可老人竟然就一副很想出言指教他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嫉妒都不行。
“富贵双全,生平仅见。”老人家盯着高元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淡淡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却让围在老人周围的人忍不住嫉妒不已。他们这票人费尽心思想在老人面前混个脸熟,极尽巴结之能事,老人的响应除了客套虚应的话,半个与命理相关的字眼都没说出口。可才与高元这么一照面,竟就随口批命,还是极品好命,怎不教一群早就急得抓耳腮的富豪们为之忿忿不平。
虽然满心不平之意都显现在脸上了,却是不敢朝大师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对高元说道:
“哎,高元你这小子,今天发大运啦!大师几十年来从不轻易给人批命,你今天鸿运当头,正合大师眼缘,一照面就给你说命格了,真是令人羡慕。果然是个好命的。”
“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求见大师一面,都没能得到大师的只字词组,就你小子运气好成这样,可不正是富贵双全嘛!”
“身为高家的继承人,只要不存心败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这一生什么也不用做确实就能富贵双全,高元果然是好命得很。”
“嗯,我也很珍惜自己的好命。”高元脸上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并不因被大师另眼相看就沾沾自喜,也不因为被人酸溜溜的说几句讽刺话便拉下脸色。
他有礼斯文的响应众人,并不特别对大师恭敬到哪去,态度就如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裤子弟那样,不过出洋喝了点洋墨水,就对命理玄术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这些富豪家的年轻子弟也是这副德行,年轻时总是什么都不信的,等到了中年以后,就什么都信了。
盎豪们对于高元并不特别看重命理大师的态度是满意的。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心胸再怎样宽大的人,也没有热脸贴人家冷的道理是吧?大家都等着打发走高元之后,继续好好侍奉大师,看能不能得到大师一两句指点。可惜,大师今天却是脾气特别好的样子,完全无视高元对他的“不恭敬”,像是特别喜爱高元,居然又对他说话了──
“大体上,你一生顺遂。不过多少会有一些不伤根本的小波折出现,靠近你的人,只要是运势差的,都会分去你一些气运,虽然不会伤害到你什么,但你还是尽量少接近那些晦气才好。”命理大师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光似有若无的看了站在一旁的叶知耘一眼。
别人或许完全察觉不到大师特意装成不经意扫过的目光,但身为被意有所指的那个人,叶知耘没有办法不敏锐的感知到那抹嫌恶的气息。而,一旁的高元又是何等聪明机警的一个人,他自然也发现了老人在暗中指点他什么。
只是……晦气?
斑元与叶知耘心中同时想着这两个字,两人目光正好对了下,她没有躲开,朝他淡淡一笑,他也回她一笑,像是欣赏她的敏锐,也满意她的反应。
不管这位大师为何会如此热心的“指点”高元,反正高元并没有与大师有什么深入交谈或结交的想法。在大师略微失望的目光中,高元有礼告退,领着叶知耘上楼,往他们订好的包厢用餐去了。
在包厢里坐定,点好了餐点之后,叶知耘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高先生,对于命理这种事,你不信吗?”
“我信的。”高元坦言。
对他的坦白,叶知耘真的很是惊讶。
“那,你是不信那位大师吗?”既然信,就没道理对那位声名如此显赫的大师这样冷淡了。
“他应该也是极有本事的。”高元微笑,“谁都爱听好话,说我好的,我都很愿意去信。”
“可是你似乎对他很不感兴趣。”叶知耘真的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了。
斑元低头整理袖钉,也看了眼左手腕上造型时尚的智能型手表,一边漫不经心地以闲聊的口气道:
“有本事的人就应该有相对应的责任感。他能看出我的富贵,又能看出妳近来运道不佳,那么,就算他没有能力替妳消灾解厄,至少该出言提醒妳一两句注意事项,而不是叫我这样一个『富贵双全』的人离妳远一点,省得被拖累。”将袖口整理得再平整不过后,他抬头看她,做出结语:“这位大师最擅长的必然是趋吉避凶,只愿意接近能让自己过得滋润的人;至于那些运道正衰微的,他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连累。这种人……就算真有仙家道法,我也是敬而远之的。”
“你的想法真特别。”也只有对自己足够自信与自傲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吧!叶知耘觉得高元这个传说中极之优秀的男人,真的非常非常的高不可攀,简直是那种只能让世人仰望的存在──卓绝的身世、才智、能力,以及与众不同的思维想法;就算叶知耘并不认识所有上流社会的每一位青年才俊,但她敢断定,高元这样的人,绝对是那些人里面最出色的那一个;如果他成为未来三十年商界的领头人物,她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高元摇了摇头,看着她道:“倒是妳,最近真的运势不好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叶知耘微笑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这两天在路口遇到一辆抢黄灯的车,被吓了一跳;还有就是今天去吃午餐时,还没走进餐厅,餐厅里就发生斗殴事件,一堆杯盘餐具都往楼下丢,差点被砸到而已。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小倒霉罢了。”
轻描淡写的说了下这两天的遭遇,将一切说成倒霉的意外。
“虽然只是小意外,但也表示妳运道确实不太好。有空去庙里拜一下吧,再不然就尽量少出门。运势这种东西模不到见不着,觉得状况不好就宜静不宜动,事情也就过去了。”
“你这样的人,也会去庙里拜拜吗?”她好奇问。
“事实上,我几个月前还到南部乡下一间私营的宫庙拜访过。就是那种专营收惊、起乩,庙公穿着道袍蹦蹦跳跳作法的家庭式小庙。”
这下叶知耘真的惊讶了,她低呼:
“就是那种偶尔还当组头给人签六合彩的家庭小庙吗?”
“是的。”高元一点也不羞于承认。
“我以为你就算会去朝拜神佛,也是找那种占山为王、把庙盖得像皇宫那种大庙,感觉比较符合你的身价。”
斑元不以为然道:
“不,我觉得那种家庭小庙比名山大庙有趣多了。”
有趣?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对他来说顶多就是有趣而已吗?果然是留学回来的,对民俗信仰没太大尊重。
“可是很多家庭小庙风评都不太好,真正有本事的其实不多。”更多的是装神弄鬼以及聚赌什么的。
斑元点头。
“哪里都一样,庙大庙小都少不了招摇撞骗的。不过要真的遇上有本事又真能给人消灾解危的,就很不错。”
她点点头,有感而发道:
“运道好的人,一辈子不需要在意这些。”如果高元真如那位大师所言这一生富贵双全的话,那他根本不用理会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是否真有其事、“大师”们是否有真本事,都不用在意。
“我会希望我身边的人都有好运道,所以愿意知道这些,而不是视而不见。”高元打量着叶知耘的气色,道:“我大概没有命理上的慧根,所以看不出来妳是不是运道正差。不过妳还是注意一点的好,若是需要我帮忙,随时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