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塔罗万万没想到母亲丢下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神明托梦。难道她在妈妈心中的重要性,比不上神明的指示吗?
“妳、妳不要生气嘛!是妈不好。可是我不是有留一张秘密纸条给妳吗?难道妳都没有看到?”
“什么秘密纸条?”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是我挂在妳脖子上那道祛病符啊!我在符纸背面写了这里的地址,上面还注明要妳一个月过后再来找我。没想到我等啊等,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看到妳,我又不敢打电话回家,怕被人家找到这里,所以……”
喔!天啊,这算是哪门子的天才妈妈?原本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两人对话的林乐夏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
“伯母,妳知道塔罗因为妳下落下明有多担心吗?即使妳没办法打电话回家,那起码可以托人带个口信或者写信之类的吧?”
云若娥这时才发现女儿身旁还站着一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知觉敏感的她随即察觉,这名年轻人对她女儿似乎有着异常浓厚的关心,因此一点也不在意他话语中略带责备的语气。
她反而高兴地直说:“嗯!不错、不错,神明的指示果然是对的!”一边说,还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他。
“妈!妳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塔罗简直快被母亲给打败了。
虽然她对于妈妈的不告而别还是相当气愤,但是看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时,又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放心的眼泪随即像溃堤的河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别哭,乖孩子,是我错了,妈不该丢下妳的。”云若娥心疼地将女儿拥在怀里,就如同抱着小时候因为作恶梦而哭闹不停的她,柔声安慰道。
林乐夏欣慰地看着眼前抱成一团的母女俩,内心同时升起一股任务完成的失落感。
“你、你是谁?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阿娥,你把阿娥怎么啦?”
突地,他背后传来一阵大声咆哮,待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普通、脸形略圆的中年男子正紧张地瞪视着他,手里还顺手抄起一把竹扫帚,举在胸前威吓着。
林乐夏对于眼前这种状况相当习以为常,他仅是冷静地看着对方,然后猜想眼前的这名男子,应该就是被地下钱庄讨债的对象。
云若娥一看到来人,脸上又恢复刚才开门时露出的甜蜜笑容,娇嗔说道:“哎呀!你回来啦?干么拿着扫把对着客人,还不赶快放下!”
在她出声制止下,那名男子赶紧将手上的“武器”放下,然后搔头不住地向林乐夏道歉。
“喔!失礼、失礼。”从他脸上憨厚腼腆的表情看来,想必是一个典型的好好先生、老实人。
“好了。我晚饭已经做好了,大家都进来吃吧。”云若娥笑容可掬地松开怀里心爱的女儿,然后一手牵着她,一手挽着那名男子的手臂,亲切地招呼林乐夏一起进屋吃饭。
第十章
这间屋子只有一房一厅,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超过十坪,墙壁油漆四处剥落,露出里面的水泥原色,看来屋龄相当久远。
“坐!请坐。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所以没有什么准备。对了,冰箱好像还有一条鱼,我去拿来煎好了。I
进到屋中,林乐夏看到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矮木桌,桌上放了寥寥几样菜,一碟豆豉蒸鱼、一碟肉丝炒青菜、一碟红萝卜炒蛋,再加上一锅鲜鱼汤,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相当吃紧。
“不、不用了,谢谢伯母!”为避免增加他们的负担,他赶紧婉拒。
于是他们四人便围着小小的矮木桌,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用餐。
用餐问,塔罗简单向母亲介绍林乐夏的身分,并告知母亲离家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她的。
“真是多谢你照顾我们家塔罗,来,多吃一点。”云若娥热情地夹起一大块鱼肉放进他碗里,像是在看女婿般对他相当欣赏。
一旁的那名男子只是低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感觉相当紧张。
“妈……”
接过女儿疑惑的眼神,云若娥知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得说清楚讲明白了。
她先是害羞地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然后缓声说道:“先吃、先吃,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听我解释。”
于是等到众人都吃饱了……呃,起码是把碗里的饭给扒完了,云若娥便为大家泡了壶热茶,慢慢地诉说事情的一切经过。
“他叫沈晋通,你们叫他通叔就好了。”
在母亲的介绍之下,塔罗和林乐夏两人同时有礼的唤了声,“通叔!”
“你们好。”他也赶紧向两人点头致意。
“阿通是个好人!”云若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才又继续往下说:“他和他老婆结婚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丝不轨的想法,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可是每个月的薪水全都交给他老婆处理,他既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个性相当老实。但可能就是因为他太老实的关系吧!就在两年前,他发现了老婆搭上他的好朋友,而且两人在一起已经超过七年的时间……”
当然,一般男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可沈晋通不是,个性温和的他觉得老婆有权利追求她的幸福,因此主动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不过他老婆却不同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他忏悔,说一定会跟他的好朋友断得一乾二净,从此不相往来。他是相信她的,可是从此以后,他身边突然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意外,不只出门差点被车子撞到,就连走在家里的楼梯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东西绊倒,每次都差一点摔下楼。
这些现象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可他老婆只是一再安慰他那些只是意外,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然而随着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他越想越不对劲,认为可能是自己冲犯到鬼神,因此才会在邻居的介绍下来到云若娥的神坛,希望求神明帮他消灾解厄。
在神明的护持下,他感到安心不少,那些意外发生的次数也相对减少许多,渐渐,他变成了神坛的忠实信徒,只要每个礼拜开坛问事的时间,一定都会准时报到。
某次在云若娥的扶乩中,神明向他指示,要他多注意他老婆的一举一动。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他才愕然发现原来先前遇到的各种意外,都是他老婆和好友两人所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巨额保险金。
蚌性憨直的他,一怒之下冲到好友家中想要当面对质,没想到心肠狠毒的老婆居然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后再毁尸灭迹,因此提早一步到达那里,伙同情夫企图杀他灭口。
侥幸逃出的他狼狈来到云若娥的神坛,在她的帮忙下暂时躲进一幢老旧公寓,他的三餐以及一些生活必需用品便由她抽空送去补给,有时两个人还会坐下来聊聊天,互相诉说自己的生活过住。不知不觉间,云若娥被他老实善良的个性所吸引,而沈晋通也表示如果能跟老婆顺利离婚,将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可是伯母,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不去报警呢?”听到这里,林乐夏忍不住发言问道。
“是啊!”塔罗也不明白。既然性命受到威胁,他应该赶快去报警才是。
听见两人的问话,沈晋通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我不忍心……他们一个是我结发多年的妻子,一个是曾经帮助过我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他们能放过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