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靳绫不假思索的颔首应允。
“靳绫,谢谢你。”她苍白的嘴角微扬,冰冷的柔荑抓住她的手,讨好的说:“你喜欢吃这甜糕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我再做。”
靳绫听出她话里讨好的意味甚浓,脸上尽是真切的期盼,认定她是有心要与兄长培养感情,对她也就多了几分想与她亲近的心思。
“好,不过下回三王嫂要做的时候,再叫上我,我也想学。”
慕容谧颔首,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慕容谧离开朱雀殿没多久,绵绵细雨逐渐加大,豆大的雨点落在伞面,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
无奈的看着蒙蒙雨幕,她有种寸步难行的错觉,若是早知道雨会下得这么大,就留在朱雀殿与靳绫再多说一会儿话了。
她懊恼的想着,却因为一时失神,脚尖踢到礁岩,整个人往前跌倒。
这一跌,跌得不轻,她手中的伞月兑出掌握,双掌磨破了一层皮,露出粉红敕肉,襦裙被蹭破了个洞,膝盖破掉的口子冒出血,染湿布料。
她眉头紧皱,苦着一张脸,痛得差点飙出眼泪,连捡回伞遮雨的力气都没有,很快的,身子被淋得湿透。
偏偏四周没有半个人,她再痛也只能咬紧牙关,撑起身子,勉为其难的拖着痛脚,逼自个儿往前走。
茫茫雨幕中,豆大的雨点打在她娇弱的身体上,刺骨的寒和痛让她觉得全身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流失。
来回白虎殿和朱雀殿这么多次,第一次觉得两殿之间的距离有这么远,慕容谧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看到白虎殿。
她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四周不见宫人,如果她昏倒在半途,怕是没人会发现她没回白虎殿吧?
她若是无故失踪了,靳韬会担心吗?
慕容谧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都这种时候了,她竟还是想他会怎么想。
迈着颤巍巍的步伐,她的视线因为雨水而模糊不清,突然错愕一怔,那撞入眼帘的身影……是他吗?
暗暗笑着自己的痴心妄想,她竟然想他想到脑袋都胡涂了,甚至出现幻觉。
靳韬远远的瞧见雨中那一颠一簸的单薄身形,英挺的眉头微蹙,不假思索的加快脚步上前。
“你……怎么回事?”他将手中的伞移向她,为她遮雨。
慕容谧仰起头,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靳韬,神思恍惚……真的是他!
才巳时末,他很少在这时候回来,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是幻……
四目相接,靳韬因为她那张触目惊心的苍白小脸,总是温和的清俊脸庞难得紧绷,抓起她的手握着伞,轻声的说:“拿好。”
她下意识的握紧伞柄,还来不及开口,便感觉他拦腰将她抱起。
靠着他厚实的胸口,感觉一股温暖袭来,这才惊觉她的身子被雨淋得有多么冰冷。
慕容谧不自觉的更加靠近他,将脸靠在他的颈窝,轻轻的说:“我不小心跌倒了。”
她夹带着一丝凉意的呢喃盘旋在耳边,低低细细的、轻描淡写的陈述,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伤了吗?”
“没事。”她整个人又下意识的缩进他的怀里,殊不知他被她寒透的体温熨得打了个寒颤。
第4章(2)
是被雨淋的吗?还是其实受伤了?
靳韬加快脚步,一回到内寝,便让她坐在榻上,毫不迟疑的动手去月兑她身上的衣衫。
靶觉他的动作,慕容谧回过神来,毫无血色的小脸染上一丝羞窘,淡淡的粉色,加深了她惹人怜惜的楚楚可怜。
靳韬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不赶快月兑掉身上的湿衣服,你会冻病的。”
虽然他是她的夫君,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却没办法不害羞,双手遮住胸口,怯怯的说:“我……我可以自己……”
无视她的羞怯,他拉开她的手,褪下她身上的湿衣服,看到她白晰双膝的伤口时,满溢的心疼令怒意涌现。
他皱起眉头,气她不懂爱惜自己,低声反问,“这叫没事?”
这是慕容谧第一次由他脸上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怒意,她一时之间有些慌,不知他为何生气。
“对不住……”
“在哪里跌伤的?没人可以送你回来吗?”
她咬了咬唇,一双水灵大眼怯怯的瞅着他愈发暗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刚去找五妹妹说话,回来的途中跌倒……当时没瞧见人可以帮忙。”
忆及乍然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全身颤抖得像是快要晕倒了,如果不是他突然折回来拿忘了的公文,她有办法自个儿进到内寝吗?
“你身边的丫头呢?”
她一楞,有些不懂他为何这么问。“给四妹妹和五妹妹了。”
靳韬隐隐嗅出事情有一些异样,但碍于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得处理,于是淡淡的说:“关于这件事,晚些再说。我去拿药来帮你上药。”
瞧见她被他剥得一丝不挂的娇躯冷得发抖,他随手拿起挂在床角的披风给她披上,找来药箱,替她上药。
“这伤药很有效,刚开始或许会有些刺痛,你忍忍。”拉起她那双白晰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靳韬仔细小心的撒上药粉。
药粉果真如他所言,撒在伤口上刺痛得有如撒盐,她倒抽一口气,疼得额角都渗出汗水。
若是一般姑娘家,怕是掉眼泪了吧?
靳韬看着她拚命的隐忍,把原本苍白的唇咬得更加死白,情难自禁的伸手去拨她的唇,“如果连唇都咬破了,就一起上药。”
慕容谧急忙松开牙关,女敕女敕的唇瓣便抵住他搁在唇上的指头。
虽然仅是轻微的碰触,却产生了足以让彼此灼烫的温度,气氛变得暧昧。
靳韬收回手,替她的膝盖覆上白净的布,包扎妥当,然后起身,准备换掉身上的湿衣衫。
她直觉要起身伺候他更衣。“我帮你……”
“坐着!”他出声喊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兀自走向房中的置衣木柜。
他打开衣柜,却见到柜子里头多了好几落簇新的衣衫。
平时他不让慕容谧伺候他更衣,但她还是会替他将官服拿出,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多常服。
他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腼眺的微弯嘴角。
“我做的。”
靳韬拿起最上层一件折得整齐的藏青色新衫,用力抖开,瞬即为她精致的针黹、绣功惊艳不已。
慕容谧只觉得他垂眸打量新衫的眼神像是落在她的身上,羞得颠颠下榻,完全忘了自个儿身上仅披了一件披风,便抢过他手中的衣衫,塞入衣柜里,关起门,不让他看。
“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原本因为她又拖着痛脚下榻而蹙起眉头,但见她一脸不自在,仿佛自个儿做的东西有多么见不得人,他戏谑的笑问:“既然是给我的,又为何不能看?”
她咬了咬唇,似乎觉得有理,表情有些腼眺。“夫君想看便看吧!”说着,那苍白的面颊缓缓的泛起醉人的粉色。
靳韬看着娘子,发觉她柔顺性子里不经意流露的可爱,娇憨娇憨的,再加上她一丝不挂的娇躯仅披了一件披风,行走动作间,不经意的春光外泄,让他不由得瞧她瞧得失神。
迎向他那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慕容谧像是在瞬间被拖入那一片幽黑里,心跳加快,耳根子微微发烫。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还来不及细思,靳韬赶忙收敛心神,重新拦腰抱起她,将她放回榻上。
“如果想让脚伤快点好,就别再给我下榻乱走!”
他真是让男女间的事给惑得失了定性吗?瞧见她,他的心便蠢蠢欲动,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