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微笑的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啊。”
自古以来哪位公主不是这样过的,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就算有,她也不见得有勇气去选。
“这世界是很大的,有许多你从来不曾看过听过的人、事、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对这些事情有兴趣的。你已经为皇上牺牲得够多了,接下来该为你自己而活,所以五年后你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看遍你从来没有看过的事物。”他是真心对静宁说这些话的,这些天见她对那些新奇事物充满兴趣,并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让他希望她能时时保有这美丽笑容,也想尽其所能满足她的。
静宁没想到魏钧尧居然会这么跟她说,所以她不好意思的撇开头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忍看你再这样委屈自己了,五年后,你该让皇上自己去保住他的皇位,他不能永远依靠你的。”自小皇帝成了她的责任后,静宁有哪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呢?
“那是我自愿的。”如果当年她不愿意,她相信皇兄也不会勉强她的。“就像你一样,为了让你的妹妹幸福,你也愿意做任何事的。”
只是她也知道,魏钧尧说的没错,嫁给邵毅是她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接下来的路皇上得自己走,她无法再帮他了。
“我对萱萱的责任,只到她嫁给邵毅,得到幸福为止,可是你呢?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下你肩上的责任?”若是静宁不自己学着放下,那么她将注定为皇上操一辈子的心。
“等到该放下时,我自然就会放下了。”可是那是什么时候呢,她也不知道。
魏钧尧没有再对静宁多说些什么,他只是笑着的对静宁说:“你休息吧,等明天我们就该上路了。”
虽然静宁没有答应,可是他很清楚他已经让静宁动心了。接下来的事急不得,慢慢来就行了。
静宁的心是他的了。
第4章(1)
静宁伤好了以后,两人继续往西疆前进,可是这一天还不到中午,魏钧尧就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我们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吧。”魏钧尧扶着静宁下马说。
静宁好奇的问:“为什么?”
“前几天我们不是谈到沙漠王国的事吗?”魏钧尧把马匹交给了客栈的小厮,然后扶着静宁往客栈里走去。“这个镇上的人就是沙漠王国的移民,他们到现在仍保留了一些沙漠里的风俗,我想让你见识看看。”
“为什么这里会有沙漠的移民呢?”他们东国跟沙漠王国只有偶尔的通婚,没听过有人移民来此啊。
“据说三百年前,沙漠王国有一位公主嫁到了东国来,她的陪嫁整整有两百人之多,可是那位公主才嫁到东国后不久就死了,当时的皇帝就把那位公主安葬在这一带,让公主的陪嫁全都住在这儿帮公主守墓。经过了三百年的时间,他们的后代子孙虽然已经融入东国的生活了,可是仍有些地方保有着沙漠王国的风俗。”
静宁想了一想后说:“我想起来了,我朝的皇室在三百年前的确曾跟沙漠王国的王室通婚过,不过后来因为那位公主早逝,两国的交情也因此转恶,所以那也是最后一次两国王室的通婚。”
以后东国的后宫里虽然仍有来自沙漠王国的妃子,不过都是驻守在边疆的将军送进宫里的美人。
“你今晚可以亲眼看看这个镇上的人,跟后宫那些来自沙漠的妃子们所描述的风俗有何不同。”他相信静宁一定会有兴趣的。
丙然静宁好奇的问:“今晚有什么活动吗?”
“今天是十五月圆。”
“那么他们真的会在月下唱歌跳舞了?”东国礼俗严谨,这根本是她无法想象的事。
魏钧尧笑着看着静宁说:“这你也知道?”
“是宫里的妃子们跟我说的。”虽然当时她们这样跟她说,可是她根本无法想像。
当然她也看过宫里的舞伎们在月下起舞,可那是在宴会上的表演,她根本就无法想象有一群未婚的男女在月下尽情的唱歌跳舞来寻找意中人。
对她来说,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贵为公主的她都无法自己选择丈夫了,更何况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呢?
“你看来很吃惊?”
“当然。”静宁老实的说:“因为那是在宫里长大的我所无法想象的。”
“那么今晚你真应该好好体验一番了。”他就是想让静宁看看,才会绕到这里来的。
静宁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特地带我来看?”
“因为我想让你多看看宫外的世界。”跟东国比起来,这个世界可有趣多了。
“你如今对我这么好,是担心我五年后会悔约?”
魏钧尧摇摇头说:“我并不担心你会食言。”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她看得出来,自从她受伤后,魏钧尧待她的态度就不一了。
“因为我想把你从皇室里解救出来。”当然,这也只是他一部分的私心而已。
“我不忍心看你将来再为了皇上,把自己当成棋子来用。”
“身为皇室的子女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的。”毕竟他们得到的比别人多,自然也得有相对的付出。
“别人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你不一样。”而他也不在乎别人。
“怎么说?”她也是东国皇室的一员啊。
“因为你认识了我。其它的皇室成员只能在京城里为了权势而勾心斗角,可是我却能带你跳出那个牢笼,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跟东国不一样的地方。”他诚恳的说着,就像许诺一般。
不可否认的,魏钧尧的这番话的确是让她很心动。
可是就算她再怎么心动,她依然既不敢、也不能行动。
当彩霞女神披着她那红艳的外衣走下山头时,月之女神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高挂在天空了,那笼罩着天空的黑纱就像月之女神的外衣,稀疏的星子就像是点缀在外衣上的宝石一样。
在村外火堆已经燃起了,镇上的许多男女都聚在村外的空地上,年纪大一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年轻的男女们则和同伴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彼此眉目传情。
魏钧尧像是跟这个镇上的人很熟似的,正跟那些长老们聊着天,而静宁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女。
白天她跟魏钧尧一起进镇上时,他们的穿着跟其它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是现在这里的人却都换了衣裳,未婚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裳,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两条辫子,发上插着鲜花。未婚的男人则穿着黑色的衣裳,头发扎成了一束,左手上绑了条红色的带子。
至于那些孩童们及已婚或年纪大一点的人们,则穿着各种颜色的衣裳,只独独没有白色跟黑色。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之前魏钧尧要她换上白色的衣裳,而他自己则穿上黑色衣物的原因了。现在她跟那些未婚少女的差别只在于,她的脸上多了块白色的面纱,这是在离开客栈前,魏钧尧一定要她系上的。
就在静宁仍好奇的观看时,突然有一阵鼓声响起,而这阵鼓声就像是个信号似的,当最后一声鼓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有少年走到少女们的面前邀舞了。
一些少女们含笑着跟少年们手牵着手,一起围着篝火边唱歌跳舞,有些则是含笑着摇摇头,而只要看到少女摇头,少年便耸耸肩离开了。
这时魏钧尧已经跟长老们谈完话,他转过头来对静宁说:“在这个镇上,每当月圆十五时,能穿白色跟黑色衣物的就只有未婚的少女跟少年了。而当少女跟少年一起跳完舞,倘若少女喜欢那个跟她共舞的少年时,她就会把头上的鲜花送给对方,如果少年也喜欢少女的话,那么他就会把手上的红色带子绑在少女的右手上。如果他们对彼此都不中意的话,一曲过后就会另寻舞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