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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之雪藏花 第19页

作者:安琦

“是嬷嬷病了吧?老头给的药无效?吐血?”

听到星库尔说的,鄂多海急忙转身。“你怎么知道?”

“老头有点年纪了,常常东西收在哪儿都不晓得,也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信得过他备的药,该是配错什么了吧。”

星库尔说的话,她压根不会信,这会儿反倒想起他先前说过的话,他说了她们很快会再回头来找他……“你说我们会回头找你,莫非你做了什么手脚?”

“怎么可能。鄂嬷嬷可是我未来的亲家,她要有个万一,我也成了不孝,不是吗?”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他满是城府地望住那忧心上了眉梢的鄂多海。

“我不会嫁你的。若真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他脸上的神情,令她笃定十成十是他搞了鬼了。

“呵,我就爱你这高原姑娘的泼辣劲。”笑了一声,他站了起来,并朝鄂多海走去,来到她身前,低下脸来对她说,“是我在药里头添了料,汉地来的东西,连老头都不知道。但那药不会要命,只会让人极不舒坦。人老了,也许真的会更难捱些,所以你若要解药……就嫁我。”

他在后山上头采的麸金运往汉地去制细箔金或金块,转手财富入星家,其实想要什么就应该就要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他想要眼前这女人,却还得如此大费周章。

那一点与汉人交易时要来的汉地毒物,是一辈子守在这山头的他家老头连看都没看过的,无臭无味添进鄂嬷嬷的新旧药材里,他也从未察觉。

毒一天服一些,就像入了皮肉的斑,若无解药,就算剔肉都难除。所以,求吧,他要看眼前这女人如何低声下气求他收她入房。

“果然!”

一听,鄂多海一股气猛然涌上来,伸手朝他脸上挥去,来不及闪躲的星库尔吃了狠狠的一巴掌后,抓下她的手,而在钳制住她的当下,脸顺势凑了上去,一下就吻住了她的唇。

想当然耳,鄂多海自是狠咬了他一口,令他嘴唇破皮流血,吃痛地就推开了她。

望住咬了他一口的鄂多海,他本来极气,但想到总算让他碰到她了,不禁得意地笑了开来。

以袖抹去星库尔在她唇上留下的唾沫,鄂多海忍住满月复的屈辱和怒气,问了:“解药在哪?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姑娘,不入我星家真是浪费了。”说罢,星库尔从身上掏出一小鞭瓷瓶,递向她;而她拿过手后马上转身就要走,于是他又补上一句,“那只是一部分的解药,要完全解除毒性,得连续服用十天,所以明天记得再来找我,药铺店门开之前,我等你。”

服下了星库尔给的药,鄂嬷嬷咳嗽和吐血的状况确实缓解很多,那教要将解药让鄂嬷嬷服下时还挣扎许久的鄂多海,总算暂且安了点心。

所以解药是真的,但若如星库尔说的药得连服十日,要她天天去找他,她却不晓得这几天他又会对她做出什么要求来。

若能让她知道解药放哪,那么她肯定会一刀捅了那该死的男人的!

“想什么?”吃了药,感觉稍微舒坦了的鄂嬷嬷躺在床上歇息,她望住坐在一旁,脸朝着窗外,但手却拚命往嘴上抹的鄂多海问。

“喔,没什么。”这一回神,鄂多海也才发觉自己那往嘴上拚命擦拭的动作,老早把唇瓣给擦破皮了。

“你说遥青去打野味,怎么天都暗下了,人还没回来?”

“可能跑得比较远吧。”是啊,怎么还没回来?她极目往外头觑,就是等着看那人的身影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路的那一头,只是瞧呀瞧,等到日落了,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天暗路难走,希望他赶快回来,别迷路了。还有,初音姑娘他们……还在吧?”

“在厅里。那我先去做晚膳了。”

也许是和她一样对那山头矿坑的事情耿耿于怀,也许是真的和嬷嬷谈得来,初音两人纵使早晨真有离去之意,但眼下似乎留下的意愿更高。

家里粗茶淡饭又没床可睡,他们能忍,她便也不多说什么;且初音体贴,仲孙焚雁偶尔也会帮手些粗活,就当他们多留一天,嬷嬷就多一天的伴吧,那么她也好多些精神去思索如何从星库尔那男人手中取回解药。

不一会儿,晚膳做好,众人似是仍等着萨遥青回来;但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等到饭菜都凉了,最后是鄂多海拿起窝窝头朝自己嘴里一塞,让大家先吃了,才结束那一餐不知道原该等到何时的晚饭。

用过晚膳,到了应该熄灯入睡的时间,萨遥青仍是没有出现,那也察觉了鄂多海满脸忧心的初音,抑不住开口询问:“萨公子,还没回来?”

“嗯,您们睡吧,不等他了。”关上大门,落了栓,鄂多海留了一盏灯火给睡在厅内的初音和焚雁,便进了房门。

房内鄂嬷嬷已然入睡,鄂多海模模她的额,确定她无恙后这才躺上床,背对着她躺下。

发了一会呆,她反射似地又以手背抹唇。但不管她怎么抹,星库尔在她唇上留下的触感仍无法消去,也因此她便带着满脑子的嫌恶,睁着眼,一夜无眠。

门前镇夜无声息,到了天亮之前,仍没有萨遥青回来的迹象,所以因为无眠而显得有些疲累的鄂多海早早便起了床,在备好早点后,就不得不照星库尔所言,往崁儿村去。

等她到了药铺前,店门还未开,但门前市集已开始有着稀稀落落的村人出现。

当她等在门边,两名市集摊贩正巧走过,他们闲谈着。

“听说夏水村和壮围村有人无病却突然变得疯癫,口吐白沫,高烧不退,身体泌出的冷汗都要流到床下去了,连星老爷去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耶!他到现在还留在人家村里等着治人。”

“那疯病懊不会传到咱村里来吧?还是……是那个诅咒?!”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啊,虽然咱们年轻时没亲眼瞧见,但这山上有什么,可是连咱爹娘爷婆都晓得的,几代传下来的该不会是乱诌的吧。还有,我刚刚从那儿过来,听到一名猎户说,昨晚他和几个人上山打狐狸,居然听到从没听过的猛兽吼叫,那可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一下子就全都跑下山来,该不会是吃人的妖怪回来了吧?”

“你可别乱讲话啊,这样乱传可是会……喔,区大婶,您真早,我摊都还没摆好呢,要买什么啊?稍等等喔,我去摆好了就喊您。”

因为有客人,所以两名摊贩中断了谈话,赶紧往平常自己摆摊的位置去收拾。反倒是那位区大婶,本是站在原处等着,可她眼珠子乱转一圏,刚好就瞧见站在药铺门边的鄂多海。

“你……”她认了一下,然后就马上上前,“你是捡到我家汉子项链的姑娘吧?”

细眼瞧,那大婶竟是当天取走死去猎户遗物的人。鄂多海点头。

“你是住在村外鄂家的姑娘吧。”那天没多说话,但她回去后想了半天,这才想到她。“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在哪里捡到我家汉子的项链的?”

“在后山林子里。”

“那除了项链,还有没有瞧见什么?”

鄂多海摇摇头。妇人那原本还带着丁点希望的眼,瞬间便如蒙了灰般暗沉了去。她愣了一会儿,低着头,带着点哭腔兀自开始喃言:“我从没想过我家汉子会一去不回,在那之前还跟我有说有笑的,哪晓得就这样消失了。在那之前听他说山上有怪声,铿铿锵雏的像打铁,该不会就是他们说的妖怪叫吧?我这几天还常梦到我家汉子回来,说什么舍利托生会帮他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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