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开脸,不愿回答。
“软弱一点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难吗?”他在洞(雪)中将她限制着、强迫着,却也与她亲腻着。
“叫你不要这么的‘男人本色’应该也很难吧?”她瞪着他意欲轻薄她的神色,轻讽着他。
可他却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你说什么?”
“我说叫你不要一看到我就只想着要把我给吃干抹净。”
“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我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做。”他背离她,努力平静着自己。
“陵枭——”她立刻难过的咬着唇瓣,不再言语。
他却很快就原谅了她的口不择言,“过来吧!”向她伸手等待着。
直到她甘愿被他限制,他才将她带到临近洞(雪)口的石壁旁,“我就是在这里错过你的。”伸手指向石壁上的两个图像说道。
她抬眼望去,“你这个傻瓜!”眼眶立刻泛红了,“你何必对我这么牵挂……”又这么的情深而专一呢?
“如果那天我愿意好好听你说话,我就会知道你不是皇绯,不是一个自称为苏锦的皇绯!”
“那又如何?”
“我不知道。”他从背后圈抱着她,“我总会不由自主的这么想着,如果那天我愿意好好听你说话就好……”
“该发生的还是一样会发生。”她抓着他坚实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因为你和我,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种下牵扯了。”
“所以,失去孩子依然让你很痛吗?”他试着去体会她想要传递给他的痛楚。
“是的,那依然让我很痛。”她总算是愿意和他谈论这件事了。
“是我的错。”将她紧紧拥抱着。
“孩子在那片大海里……”
“所以你才会总是在看海吗?”
“是,也不是。”缓缓的摇头,“刚开始是因为我的故乡也临海,所以我才会看海,后来则是因为孩子就落在那片大海里,我才会养成流连在临海的白色沙滩上的习惯。”
“我曾向你承诺过,我们会再有另一个孩子的,可你那时无法听懂我说的话。”
“就算我听得懂,也不会接受的。”
“我知道。”他将她圈抱得更紧。
“你真的知道吗?”她微微挣动着。
“你那时候恨我,所以绝不肯接受我的亲近,是不是?”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可也没有爱上你,所以我当然不会肯接受你的亲近,只是我不接受的不单是你的情意,而是任何一个孩子都不能取代我曾失去的宝贝!”
“锦——”他心情沉痛的埋在她纤细的颈项呼唤着她。
“你想跟我把事情都说开,可听到时还是会跟着痛,是吗?”
“因为你太痛了,所以我总是可以跟着感觉到你心底那股沉痛。”
“傻瓜,你自己就不痛吗?”她较抚着他粗硬的发丝问道。
“战争早就带走我感觉痛苦的能力了。”他避重就轻的说。
“这下子换成是谁在倔强,又是换成谁不肯软弱了?”她扯痛他的头皮,轻讽道:“所以你怎么敢叫我软弱呢,你明知道一旦软弱,伤痛就会溃堤,不是吗?”
“所以,有我替你撑着就可以了。”
“你当我是什么?”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瞪看着他,“当我是个只能被你庇护的女人吗?”
“你不是。”他从不怀疑她的坚强,可他又不想她在他的面前还继续强撑起坚强。
“你听清楚了,因为深爱,才会伤痛,可我并不想失去这种伤痛的能力,因为我想要一直很痛、很痛的想念着我的宝贝,直到有一天自然而然适应了这种伤痛或是平抚了这种伤痛,我的宝贝便可以安然住在我的心里,永远不被遗忘。”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他轻轻抚过她藏在眼眶的泪痕,“为什么你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呢?”
“我早就哭了,也一直部在哭,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一眨眼,便眨出串串晶莹的泪珠,落进他的手中,也嵌进了他的心里,“我们还是会有另一个孩子的。”至于失去的,就让他一直留在他们的心里,这样就可以了。
“你还真是固执。”她笑叹。
“我只想让你感到幸福。”他像抱个孩子般宠爱着她。
“会有那么一天吧!”如果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爱着她的话。
如果他一直一直都深爱着她,她想她总会有一天感到幸福的。“我刚才口不择言的话,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微赧的说着。
“什么话?”他明知故问,只因贪看着她难得的娇态。
“忘了就算了。”她不肯再说了。
“你啊!”他珍宠的将她搂在怀里,“会后悔的话,嘴巴就不要这么强硬。”
“你没搞错吧?我的嘴巴明明是软的。”她送上自己的唇,以兹证明。
“不行!我不想当个一见到心爱的人,就只想着要将她吃干抹净的野兽。”
“你这是在记恨我吗?”问是这么问,可她却笑了。
“看来你比较喜欢被我记恨着。”他抵在她的额心,与她厮磨着。
他多希望她能常常这么笑着,轻松的笑着,而不是在心底藏着哀伤,倔傲也冷淡的笑!
将心底的沉痛说开后,他才惊觉爱了之后还可以更爱的情深,他对她的爱几乎是漫无边际的。
可她却还是没什么改变,将集结在西隅砂领里的联军们给操练到叫苦连天。
而他,当然还是会担忧。
可她不再一有空就往临海的白色沙滩上走去,她的脸也不再显得苍白而孤冷,这倒是让他因此而放心不少。
所以他干脆陪着联军们,一起被操练到说不出话的境地。
第8章(2)
当大家几乎被操练到要群起暴动之时,她集合了所有的朕军,“相当痛恨我吧?”居高临下这么问着。
联军们几乎各个凶光的瞪着她。
她却安之若素的继续说道:“战争开始之后,你们还会更痛恨我的,因为我将要带你们前去的地方,不是百花绽放的天界,而是满目疮痍的地狱;而且我更会在有如地狱般的战争里害死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所以如果你们想退出,请尽早决定才好。”
“我们今天若是退出,从此以后便要时时刻刻担忧着皇城壮大后,会将我们的家园、领地给一并并吞,再加以迫害。”
“所以我们绝不退出!”
“对!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退出的!”
“好吧!既然你们决定好要往满目疮痍的地狱前进,那么我们就以水酒一杯,敬祝大家一起活到见着太平盛世。”苏锦豪气的将水酒仰头喝下。
“是的,大家要一起活到见着太平盛世啊!”十万名联军也跟着畅快的喝起水酒。
“军队将在三日后出发!”苏锦将酒杯甩往地上,“所以我会将集聚在这里的联军分成三批轮流固守在这里,然后大家都可以找到机会去见见自己爱的、关心的家人或朋友,并向他们承诺你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回来与他们相见的决心,懂吗?”
“懂。”联军们一扫连月以来的疲惫,激动的齐声叫喊着。
“那么,我们三日后再见了。”苏锦袍袖一摆,头也不回的和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秋澄先生往临海方向走去。
“先生应该多多休息的。”苏锦实在很担心秋澄先生的病体禁不起这场战争的耗损。
“无妨。”秋澄平静的仰首望月,并且叹服道:“你把人性掌握得极为精准。”
“不过是糖与鞭子的理论罢了……”也不过是她学了几年的儿童心理学罢了。
“你啊……”秋澄揞着她在月下更显神秘的眼瞳,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的转而说道,“你不需要去和陵枭承诺你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过这场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