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躺在床上的萧柔突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凄厉申吟,抓着床单挣扎着,望着龙濯眼泪也涌了出来,“啊,好疼!”
李玥晴见状,赶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同时为她扎几针减缓疼痛。“侧妃,放轻松,你不放轻松,肚里的胎儿会更难受!”
“好疼……”
“李姑娘,请你快想想办法救柔儿。”
“放松!”她扳开萧柔紧绷的手,视线飞快地掠过这床榻上的每一样物品。
突地,她的视线定在床头上方的雕刻上,专注的目光集中在其中一个雕工精细的石榴图案上。
“太子殿下,麻烦你过来按着我方才的方式压着侧妃。”
龙濯接手后,她撩起裙摆爬上床榻,爬向那颗石榴方向。“失礼了。”她伸手抚模着那个石榴雕刻,伸手,“给我一把刀,快点!”
龙泽不解她要做什么,看了龙濯一眼,只见龙濯对他点头同意,便抽出随身携带的防身短刀反手交给她。
“太子殿下,您将侧妃扶起,抱到一旁的矮榻上。”她交代了声后,用那把锐利短刀顺着那雕刻的石榴图案慢慢挖,一点一滴小心地刨。
没一下子,那块石榴图案的雕刻,整个掉到枕头上,床板上露出一个大空洞,空洞里头有好几个看起来快要羽化,几乎已经看得到里面虫子的茧。
她冷笑了两声,“哼哼,我就知道问题在这里!”
龙泽凑了过来,顺着她的眸光望进去,“李姑娘,这些茧是?”
“蛊,把那个装茶叶的黑色罐子给我。”她拔下发髻上的木簪子,用尖锐的那一方小心地将洞里头的茧挖出,又吩咐,“命人去准备一锅热油跟烈酒,把油烧得沸腾,还有准备两根大木棍,两边各绑上大石,愈重愈好,快点,要是这蛊虫破茧而出,侧妃就是一尸两命了。”
一听到她这么说,龙濯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命人去火速准备。
李玥晴接过龙泽递过来的茶叶罐,小心翼翼地将几个茧放进罐子里后,将盖子盖得紧紧的。
她又检查了下其他地方,确定都没问题后才捧着这装着茧的罐子下床,又处理好萧柔身上的银针,要两个男人安静,才指着外头轻声地说:“等我处理好再说。”
一走出屋子,她见所需物品除了热油,大多已经准备好,她拿起烈酒,倒进那个装着菌的罐子后摇了摇,放置一旁候着。
事出紧急,龙濯一声令下的,下人们不敢多耽搁,不一会热油也准备好了,大火将油烧得红滚滚,直冒烟。
来到厨房,李玥晴瞄了眼那锅不断冒泡的热油后,抽出两条手绢,一条塞到龙泽手里。
“梧着。”交代他的同时,她自己已经将手绢绑在脸上,捂住口鼻。
这时龙濯已抱着恢复平静的萧柔到外头的软榻上,等着看她处理。
李玥晴对着一旁的护卫交代,“一会儿我把这罐子往油锅里头丢,你们就接着把锅盖盖上,并用那两根木棍压在锅盖子上,听到没,时间不可有所耽误。”
“是。”
她扯出一条带子绑住衣袖,方便自己活动,手捧着那罐子靠近滚滚沸腾的油锅旁,并瞄了眼周围的护卫,确定他们都准备好后,朝他们点头示意。
她将罐子往那油锅里一丢,随即撩起裙摆拔腿往后跑,大喊着,“盖上盖子,快点后退,别太靠近,退到走廊上。”
两个护卫手脚俐落,几乎紧接着她动作完成就固定好油锅盖子,一听见她大喊后退,就纷纷撤退。
就在他们才刚退到屋檐当下,便听到一阵凄厉尖叫声,整个油锅像是要炸开般开始不断地晃动,连那两根绑着大石的大木棍也几乎无法将锅盖压住,锅盖像是被不断往上冒的滚烫热油顶起,隐约有东西自油锅里头挣扎着想要出来,同时阵阵恶臭从晃动的锅盖下不断飘出。
龙泽见状惊觉不妙,气运手心,隔空运功,将厨房内一张桌子打至半空,重重掉下,压在那油锅盖上,这才完全压制住那股不断要往外冲出的力量。
慢慢的,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还夹杂了一股恶心尸臭,让人闻了直作恶。
已经将萧柔安置好,赶过来看情形的龙濯用衣袖掩着口鼻,“这是什么味道,这般恶心难闻。”
龙泽虽然已经用了李玥晴给的手绢捂住口鼻,但这腐败的味道还是让他难以忍受,只得再用衣袖捂着。
“尸臭!”
众人一听李玥晴的解释,脸上都万分惊讶,还有人受不了地跑到一旁呕吐去了。
绕到萧柔的寝间,李玥晴自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盒交给她,“抹一点在鼻间人中的位置,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龙濯跟着进屋,仍提着衣袖,捏着鼻,“还得臭多久?”
“四、五天吧,还有得臭呢!”
“那这院子还能住人吗?”
“当然要住,不想引起他人的怀疑就得继续住,不过要是太子殿下你有办法暗渡陈仓地将侧妃运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玥晴双眼看了看萧柔稍微好转的脸色,又吩咐,“这七天里那锅热油要派人紧盯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否则侧妃再有意外我就不帮忙了。”师父师娘命她不准多碰蛊毒,虽是为救人,但她仍不敢多次违抗师命。
“你们几个听到了吧,给本宫把那锅东西给看好!”龙濯如临大敌地下令。
“遵命!”
“那药膏还有吗?”龙濯实在受不了这气味了,拿过那清凉药膏挖了点抹在人中,果然感到舒服多了。“那东西一时之间无法处理掉,不抹点这药膏实在难以忍受。”
“我做了一些放在黎府院子的床底下,用蓝色罐子装着,请王爷派人过去拿吧!”
龙泽立刻弹了弹手指,一抹黑色身影随即跃出院子围墙,朝黎府方向前去。
龙濯总算放下心来,“现在可以告诉本宫,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刚刚那一番是什么情况?”
“那是类似母子蛊的玩意,那些茧里的虫破茧而出时,侧妃月复里的胎儿也会同时出世,并被蛊毒夺去性命,下这蛊的人心肠十分狠毒。”她又拉过萧柔的手腕探探脉门,试试手心里的温度,确定一切已经恢复平稳,便放下心来。“还有那声尖叫,是操控这蛊的控蛊师被油泼伤的尖叫,要养这些蛊时,控蛊师会在这些蛊上滴下自己的血,留下一分魂魄,与他们感应好方便操控。”
龙濯大骇,“这整个院子都是本宫的心月复死士,不可能会有控蛊师进入下此毒手的!”
“这张床是太子殿下与侧妃成亲时,特地让人制作的吧?”孕妇会睡在新婚时夫家订制的喜床上,这是东煌的习俗,尽避这里是太子别院,并非东宫,但看皇帝与太子对这孩子的重视,她因此大胆推测。
龙濯点头。
“这床怕是在制作雕刻之时就已经被人放入蛊萨,侧妃不怀孕则没事,一旦怀孕,里头的虫卵便会开始孵化,吸收母体精力成长、结茧。”
龙濯愤怒的捶击一旁的梁柱,咬牙切齿,“混蛋,是谁这般阴狠歹毒?!”
“只能说权力太迷人。”李玥晴耸耸肩,淡淡地说着,“不说这些了,太子殿下想知道是谁施的毒手吗?”
龙濯给她一记冷眼,好像在说她说这不是废话。
龙泽抬手弹了下李玥晴的额头,“快说,别卖关子!”
只见李玥晴露出一记贼笑,“想知道是谁下的蛊,可以看看近日你们周遭认识的人谁成了麻子。”
两兄弟马上有所了悟,龙泽拍了拍龙濯的肩劝道:“大哥,即使查出也先放在心里,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侧妃月复里的胎儿能够顺利产下,未来一切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