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十分干脆、爽快,那豪气,惹得熙来攘往的人们,都不由得朝她多瞧了几眼。
“如果你不介意,我没关系。”迟早得面对她,丁喜芸坦然迎向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没关系?”宋晖月冷嗤了声。“你这么懦弱的做法,实在让身为女人的我感到不齿,你根本配不上余夙廷!”
说到激动处,她的音量忍不住拔高。
想她宋晖月是将门之后,论家世、外貌无一不胜过眼前女子,她不懂余夙廷为什么会爱上如此平凡的女子。
丁喜芸早听闻她强焊,现下瞧来果真如此。
她深吸口气,压下受伤的感觉,苦涩笑道:“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他。”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说出那番委曲求全的话?是存心想和我抢吗?你又凭什么跟我抢?”
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宋晖月更恼了,嗓门又拔高了一分。
因为宋晖月的关系,铺前聚集了一堆好奇的路人,众人指指点点、窃窃讨论,都在等着看好戏。
“不……不是抢。”丁喜芸咬紧下唇,那质问令她难堪的刷白了脸。
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宋晖月挑眉觑了她一眼。“不是抢是什么?两个女人一起嫁给一个男人,不算抢吗?”
“我……不会和你抢,只要你能同意,让我留在他身边。他待我很好,这是我唯一能回报他的方式。”
“你很爱他?”
“原先我讨厌他、恨他恨得要死,但在渐渐感受到他内心不同于外表那般轻佻的温柔后,我爱上他了。”她鼓起勇气,如实说出内心想法。
她爱他的感觉是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一日比一日更添一分。
看着她说起余夙廷,眼中有掩不住的深刻爱恋,宋晖月嫉妒到了极点。“可我不同意。我宋晖月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更不可能和你分享相公!”
“宋姑娘……”
丁喜芸话还没说完,刚走出来想找她一起去看一匹上等布料的余夙廷,乍见宋晖月,倏地大步赶到她身旁,着急地把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迭声问:“她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伤害你?”
宋晖月武功不差,真发起火来谁都挡不住,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芸儿。
心里荡过一股暖意,她柔声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确定她没受半点伤,余夙廷冷冷觑着宋晖月,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你又想做什么?”
惊见他那张温煦的俊脸骤然换成了厉颜,宋晖月不甘心地嚷道:“我说过,我要和她一较高下,看谁有资格得到你。”
“不要招惹她!”俊逸面庞绷得极紧。
她涨红了脸瞪住他。“我偏要招惹!别忘了,和你有婚约的是我,不是她!”
“那又如何?我爱的是她,想娶的是她,我说过,若你执意不让步,我会不惜一切解除婚约。”
头一次看到余夙廷脸上出现这样凛人的冷厉绝情,丁喜芸扯了下他的衣袖,柔声劝阻。“廷,别把事情搞得这么僵,理亏的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宋姑娘……”
“对不起她的是我爹!若不是他擅自作主允了亲,又怎么会惹出这些风波?”他恼声开口,真想叫老爹自己来善后。
“就算真是如此,我们总是得面对,不是吗?”她不想有人因他们的相爱而受到伤害。
“面对?!傻瓜!她会把你撕呑入月复,你知不知道?”他心疼她会受了委屈。
“没关系。”她轻摇了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的看着他。
“你——”余夙廷被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8章(2)
见两人无视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宋晖月恼怒的拧眉,想揪起余夙廷的衣襟却被他闪过。
“你们够了没!非得这样羞辱本姑娘吗?”
“宋姑娘你若执意要嫁给我,是不会有幸福的。”
她仰高倨傲脸容,目光愤然地瞪着他,呐呐地说不出话。
然后,周遭开始传来耳语——
“姑娘,强扭的瓜不会甜。”
“是啊!别这么傻了……”
听到身后一堆路人自以为好心的提点,说得好像是她做错了。宋晖月旋身,气势磅砖地抽出腰间的长鞭,恼羞成怒地吼出声。“通通给我闭嘴!”
在她利落的甩动下,长鞭在空中发出呼呼声响,众人见状吓得抱头鼠窜,深怕鞭子不长眼,要是不小心被甩到,肯定皮开肉绽。
惊见她使鞭的凶狠模样,余夙廷一把扯住她手中的长鞭,愤怒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野蛮!”
“本姑娘就爱使蛮、撒泼,怎么样?”被他板着脸在大庭广众下斥骂,宋晖月使劲抽回鞭子,羞愤不已地呛了回去。
“胡闹!若真伤了人,怎么办?”实在受不了她剽焊的性子,他沉着脸严酷地开口。
“那也是我的事!”
她气得失去理智,疾甩手中长鞭,却没想到一个劲使去,鞭梢竟朝丁喜芸的方向疾挥而去。
圆瞠着眸看着鞭子朝她招呼过来,丁喜芸吓得脸色发白,僵在原地无法反应。
宋晖月没料到长鞭会往她的方向甩去,狠狠倒抽了口气,想收势却为时已晚。
“芸儿小心!”
余夙廷一惊,马上不假思索地张臂将她护在怀里。
鞭梢狠狠落在在他臂上,扫出一道伤口,温热的鲜血立即涌出,染湿衣衫。
“该死!”他吃痛出声。
丁喜芸心头一凉,着急地察看他的伤口,一张脸白得彻底。
“我没事,你别紧张。”
“流血了……笨蛋!为什么替我挡?”看着他的伤,她哽咽了,心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你拿漂亮的脸蛋去挡?你想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宋姑娘只是想吓人,鞭子根本打不着我,你这样硬挡,不摆明了让宋姑娘成了坏人吗?”
她恼声开口,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也气他硬要惹脾气不好的宋晖月生气。
“怎么说起来像是我的错?”他苦声问,表情好无奈。
丁喜芸不理他摆出那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掏出帕子,心疼地暂时为他的伤口做简单的包扎。
宋晖月僵杵在一旁,愣愣地瞪着两人,心里有着愧疚与不解。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伤人……但余夙廷也真够奇怪,竟为了护住丁喜芸,不惜用身体去替她承受那一鞭。
为什么?若是她,才不会傻到替人挡鞭子。
包奇怪的是丁喜芸,她怎么会善良到这个地步?还帮自己说话呢?
她满脸疑惑地暗暗思忖,看着两人自然流露、一心一意关切对方的情感,宋晖月还是不懂,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甘愿保护对方,牺牲自己?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得不到答案时,脑中就这么不经意窜出了个念头——她不要余夙廷了!
今儿个若是发生相同的情况,她百分百肯定,余夙廷会救丁喜芸不会救她。
强拽住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做什么?
虽然输给娇弱弱的丁喜芸,她心里不甘心、呕极了,但她可不想当个棒打鸳鸯的坏姑娘。
思绪豁然开朗,她骄悍地对着余夙廷嚷道:“余夙廷你听着,我宋晖月不屑嫁给你这只懂得赌的纨裤子弟了,我要退婚!”
乍闻她的话,余夙廷陡然怔住,不知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也不管余夙廷有什么反应,宋晖月不想再看到两人恩爱的模样,她利落地一个旋身,骄傲的离开了。
余夙廷回过神,嘴角噙着一抹兴味淡笑。“能让宋姑娘改变心意,这一鞭还挨得真值得。”
他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宋晖月敢爱敢恨的豪爽,这点让身为男子的他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