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儿子一脸风尘仆仆,余鸿蔚愕然收住笑问:“你上哪去了?”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顾不得在场宴请的有哪些人,他不拐弯抹角,坦然说出心中想法。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同时倒抽了口气。
“你、你说什么?”儿子这般刻意在大庭广众下宣布,让余鸿蔚丈一一金刚,完全模不着头绪。
“我会如您所愿娶妻,但我要娶的是我喜欢的姑娘,所以爹不用大费周章再替我安排对象!”
余夙廷这话一落下,隐约瞟见席间一名身材颀长、健美的女子,正杀气腾腾地由席中愤然起身。
她身边,状似有许多双手拉扯着她,却依旧抵不住她一女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不消多问,余夙廷也隐约猜出她的身份。
“余公子,你把我宋晖月当什么了?!”她听过许多关于余夙廷的事,知晓他是一个不同于官家公子的男人,她早想见他,对于家人安排的亲事更是乐见其成。
目光落在宋晖月姣美的麦色面貌之上,余夙廷朝她抱了抱拳。“说亲之事我与我爹有些误会,所以这门亲事不作数,还请宋姑娘海涵。”
“可我挺喜欢你的,怎么办?”不像一般名门闺秀,她自小习武,有着江湖儿女大剌剌的豪爽个性,大方坦承内心想法。
他震惊不已地看着她,不敢相信竟有女子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大胆、不害臊的言语。
“咱们仅一面之缘,又哪谈得上喜欢或不喜欢呢?请宋姑娘别为难我了。”
“这可麻烦了,因为我不想取消亲事。”她对他嫣然一笑,一对灵眸清亮有神认真无比。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娶你。”沉下脸,他坚定地强调自己的立场,豁出去了。
也不介意他心中有人,宋晖月傲声问:“你这么喜欢你的心上人?她有比我漂亮?身份地位有比我高吗?”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过她。”
“那好,你让她和我比试、比试,我输了就把你让给她。”
瞧宋晖月那身段、气势,不要说丁喜芸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是他要上场同她比试,也不见得占得了上风吧!
“她不会武功。”他苦笑道。
“这般柔弱?那我更是不想让了。”她挑眉,露出一脸不以为然。
“不管你让是不让,我言至于此,不会改变心意。”
“你、你说什么鬼话?”余鸿蔚倏地走至儿子面前,面色铁青地指着他。
“我要说的都说清楚了!”一把推开满嘴酒味的老爹,他坚定无比地开口。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娶她,所以,您就等着儿媳妇进门吧!”
话一落,他疾步离开花园,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这些人周旋,数日来,他只想尽快见到心爱的人儿,即便时辰已晚,他还是想去见她一面。
“该死,混小子,别走!不把话说清楚别走!”余鸿蔚再也隐藏不住心头怒气,颤抖的指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气得七窍生烟。
第6章(1)
今夜无风无雪,月光如水,清润的月色洒落在雪地上,晕染一地冰清。
枕靠在窗边,丁喜芸落寞地发着愣,神情几近呆滞。
今早她出门去交荷包,满袋的银子让她乐得眉开眼笑,无奈,那欢欣只维持一瞬间。
她听说余县令替儿子觅了门亲事,余夙廷要成亲了!
这件事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当她听到人们的讨论时,脑中恍惚得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只知道,脑中全是他将成亲的消息。
她的心,像被挖出搁在雪地似的,寒得彻底;又像搁在火上,烧痛得炽人,难受得让她几乎以为,她会这么死去。
对于自己这样的感受,丁喜芸茫然极了。
她从不奢望,能成为他的妻子……从来不奢望。
只是,既然从未奢望,为何她现在会这么难过?
浑浑噩噩想起他临去泉州前对她说过的话,这一会儿,她竟茫然地无法确定,那一番话是否出自她的梦境。
杵在窗外,远远看着她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余夙廷心头兴起一阵骚动。
或许是他站得远了,又或者她真的是恍神得严重,居然没发现他立在一旁看着她许久。
一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儿,这些日子拚命抑在心头的思念一股脑的涌出,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前抱住她,问她好不好?想不想他?
多日不见,她明显消瘦许多,原本娇小的身形更显柔弱,脸色苍白的让他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常常熬夜做针黹?
“芸儿……”
听到他月兑口而出的轻唤,丁喜芸陡然回过神,在两人视线相迎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头一促,彷佛挤出酸涩的苦味。
他的神情憔悴,那张温和俊朗的脸庞多了说不出的落寞与阴郁,像是他又不像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让她感到心痛。
乍见他的那瞬间,一股热气自有意识地由她眸底窜起,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我回来了!”心头热热的,他低低哑哑地开口。
怔怔地望着眼前让她心神牵挂的男子,她垂眸咬着唇,竟苦涩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吗?”她漠然的眼神,陡地让他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她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语落,她关上窗,不想再多瞧那让她心痛的脸庞一眼。
她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思,却忘了,他是知县的儿子,而她是赌鬼的女儿,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别。
必于他即将成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也让她认清现实,抑下痴心妄想高攀他的心思。
倏忽间,余夙廷眼底急遽兴起风暴,扬手抵住窗扇不让她关上。
“你是不是听到消息了?”他脸色一沉,表情显得阴郁。
既然消息都由汴京传到泉州,不难想象她也听到了风声。
闻言,她心头一涩,眼泪忍不住就要滑下。“你都要成亲了,求你放过我,不要来招惹我!”
紧抿着唇,她极力忍住情绪,竭尽所能不让眼泪在他面前失控溃决。
他心疼地瞅着她盈满的泪光,步上前想抱住她,她却缩着身子闪进窗后,不让他碰。
“芸儿!”
“请你马上离开!”感觉到泪水无声落下,她紧咬着唇,坚决地开口。
她压抑的哽咽的语气,以及闪避的态度,让他整颗心拧揪成团。
“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走。”
“你走!拜托你走好不好……”
他僵杵在原地,强烈感受到她的伤心,费力地说:“我不走!话没说清楚,我不会走!”
那执拗的语气,丁喜芸难过得咽声嚷嚷。“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不是吗?”
“谁说没有。”他双手抵在窗口,翻身进入她的房,不允许她再逃避,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着,她情绪激动地像是要将心里的委屈、愤怒一并丢开似的,死命反抗着他。
狂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懂,他都已经决定要成亲了,为什还要来招惹她、欺负她?
“我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要娶你!”不顾她的挣扎,他死命抱着她,说出心中的想念。
“你、你说什么?”她怔住,一时间忘了挣扎。
“我说我爱你,我要娶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娶,懂了吗?”
不待她反应,他俯首吻上她的唇,将内心激烈的情绪落在久违的软唇上。
靶觉他粗暴而狂乱的吻,她仓皇地倒抽了口气,内心震颤不已,他说他爱她,他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