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极而泣,不住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为她戴上婚戒,而后他起身使劲将她拥入怀中,像要紧紧抓牢这世上最最珍视的瑰宝。
幸福的喜悦点亮了黎筱沛娇颜,绽出一朵最明媚的笑花,她粲然的笑靥占据他全副心神,夺走他的呼吸,让他为之屏息倾倒,狂喜中,白铎凡的唇寻到了她的,他的吻从轻柔的诱惑逐渐加深为缠绵悱恻的眷恋品尝,她羞怯迎合,与他同样陶醉在这深情忘我的一吻中。
然而,一道高亢尖锐的声音却打破此刻的甜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10章(1)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瞪着眼前一对拥吻的恋人,章钰蓉激动拔高的嗓音在此刻显得突兀又尖锐。
“章女士,今晚这包厢是私人预订,你不方便进来。”餐厅经理苦着脸追在后头,来不及阻拦气势汹汹闯入的责妇。
“胡说!我是你们饭店VIP,他是我儿子,凭什么我不能进来?”
“妈,你怎么在这里?”白铎凡不着痕迹地将满脸尴尬的黎筱沛护在身后,再递给经理一个退下的眼神。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这丫头又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你总以工作忙为由避着我,我却老听见闲言闲语,说你和一名女职员走得很近,今天要不是上次与你相亲过的于家二小姐刚巧见你带女人来这儿,我也不会逮到你竟瞒着我和女助理交往?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被你外公和其他几房亲戚发现,对你未来的继承权会有多大影响?!”
“妈,我对她是认真的,希望你能理解。再说我已经和外公谈过,他并不反对我和筱沛交往,还嘱咐我要好好待她,连外公都赞成的婚事,我想其他亲戚也不敢有异议。”
事实上他压根儿没在意过章家那群势和亲戚的看法,对于继承权更不似母亲那般狂热,会去向外公征求同意,也只是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他不愿见她受任何委屈。
“伯母,我和铎凡彼此相爱,我是真心爱他;也许一时间你无法接纳我,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黎筱沛也放低姿态向她央求。
“你要我给你机会,但你又能给我儿子什么?”章钰蓉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像你这种出身的人我还会不明白吗?不就是看上我们家的钱才会眼巴巴攀上来!铎凡,你外公向来反对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怎么可能同意你和她交往?!”
“妈,你还不明白吗?当年外公反对你的婚姻,不是因为爸的出身,而是他品行不端、心术不正,自始至终都只觊觎章家家产,完全不顾我们母子死活,你为何就是想不通?”提到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白铎凡心痛气恼,首次对母亲说了重话。
章钰蓉被儿子反驳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地啐道:“当年的事你还小,懂什么?再说我有说错吗?你瞧瞧这丫头,连被人这般嫌弃都还能厚着脸皮死缠不放,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教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妈,别再说了!”
眼见黎筱沛委曲求全却换来一顿冷嘲热讽,她强忍泪水的模样教白铎凡既怜惜又不舍,气愤回护的话就这样冲口而出。
“你问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这我再清楚不过!她父亲是见义勇为、为抢救被绑架的少年牺牲性命的正直好人,而她母亲温柔宽容,不怪少年害她失去了丈夫,也不怨少年家人意图用钱打发她,未曾收取分毫就带着女儿离去,独立将她扶养长大。唯有这样正直善良的双亲,才能教出如她一般知足惜福、乐于助人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批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轻视别人,站在这里用言语伤害自己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怔住了。
“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在说什么……”章钰蓉意会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当年的事你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难道这丫头--是了,‘黎’特助、‘黎’筱沛,你和当年那男人一样都姓黎!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黎……什么清的?你是他的女儿?”
这丫头和当年那个不幸在车祸中丧生的男人一样姓“黎”,只因事情久远,她从未将两人联想到一块儿,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巧合?!
“你认识我爸爸黎树清?”黎筱沛面色苍白,一脸困惑地问道:“铎凡,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什么救命恩人?”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他投向她的眼神里堆满了愧疚,让她心口发凉。
“我一直想找合适的时机向你坦白,却没有勇气开口,最后竟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让你知晓此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被绑架又过车祸重伤的事吗?那晚,我就是离开你家餐馆后在附近山路上遇袭,捡到我皮夹赶着送来的伯父正巧目击一切,为了救我,和绑匪在山路上飞车追逐,才会……”他哑着嗓音再也说不下去。
“你是说……造成你背上伤痕的那场车祸,就是夺走爸爸性命的同一场车祸?”
她逐渐理解那些话的意思,思绪却乱成了一团,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不是说只是单纯的车祸吗?怎么会……怎么会……”她眼里含着泪,下意识避开他伸出的手,从他身旁退开,令白铎凡心痛不已。
“你当真是黎树清的女儿?怎么会……你怎会进入铂宇工作?又为何会与铎凡交往?你该不会是被谁指使,有什么目的吧?”章钰蓉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她,神情充满戒备。
“妈,够了!是我自己私下调查,才发现当年你竟隐瞒了我如此重大的真相,筱沛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她当年进入铂宇工作也是外公一手安排。”
“是爸安排她进公司的?”闻言,章钰蓉着实愣住。
“你外公?老董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黎筱沛同感意外。
“当年伯母病重,听闻你们母女俩日子过得艰苦,外公过意不去想要施以援手,又担心由他出面会遭伯母婉拒,才会请身为安养院院长的老友代为打点一切。”
“这么说来,当年那位不具名的善心人士就是你外公?”见他缓缓点头,她眼泪直落。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有关。”她怔怔看着他,不住摇头。
本以为他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爸妈在天之灵牵起的红线,让她加倍珍惜这段得来不易的缘分,可如今,她却不知生命中有他的出现究竟是喜是悲?是福,还是祸?
倘若多年前他不曾到她家的小饭馆用餐,或是那一夜父亲不曾捡到他遗落的钱包、不曾开车赶着送去,就不会撞见他被绑架那一幕,也不会……
再也无法深思下去,也没有勇气多看他一眼,白铎凡的表情是她没见过的痛苦歉疚,让她不忍,又教她心痛,黎筱沛只能选择逃避,闷着头直往电梯方向跑去。
见她突然转身离去,白铎凡想要追上却被情绪激动的章钰蓉扯住臂膀,情急之下他甩开母亲的钳制,终于在电梯关门时硬是挤了进去。
狭小的空间内除了他俩再没有旁人,他沉重的呼吸和她低微的啜泣交融着,气氛更为僵窒。
“别走!别离开我!”他哑声开口,不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实在无力面对他。
“你怨我吗?怨我害了你父亲……”白铎凡问出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