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她直接回家,打开门的刹那,漆黑、空荡荡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她蹒跚的走进去,关上门,然后毫无预警的落下滚烫的泪珠,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听她说心里的话,仅有孤独笼罩着她。
那是曾经有过父亲的爽朗笑声与悠扬琴声的温馨小鲍寓,但是母亲率先离开了她,而父亲又随着母亲的脚步也撒手人寰,如今静谧的房子只留下她一个人独守,教她一时之间如何承受?
星期五早上,风和日丽,灿烂的阳光洒落在通往阳明山豪宅的道路上。
虞楚媛穿着黑色洋装与针织外套,配上黑色高跟鞋,披散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憔悴、惨白的面容,显得更加消瘦。
“拜托,请你们行行好,让我进去好吗?”她站在一栋占地辽阔的花园豪宅前,看着黑色铁门后的男人们,声嘶力竭的哀求,“请你们告诉夫人,我只是来上香,并没有任何企图。”
她这几天伤心得没有好好吃饭,一副仿佛随时可能昏厥在地上的瘦弱模样。
“请你们帮帮忙,行行好,这是我最后见到老爷的机会了……”泪珠不自觉的滑落她的脸颊。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们无法做主。”其中一名男子开口。
张秘书在屋内瞧见外头似乎有些骚动,走出来看看情况。
“虞小姐,你怎么来这里?”
他并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有些慌张,毕竟在主屋里头的夫人与小姐视她如蛇蝎,只要见到她或是听见有关她的事,就会生气一整天。
今天是老爷出殡的日子,虞楚媛又出现在家门口,夫人与小姐若是知道,一定会怒火中烧。
“张秘书,求求你,让我进去参加家祭,好吗?要不然我参加公祭也可以。”虞楚媛好像溺水的人抓住啊木,苦苦的哀求。
“你回去吧!老爷的后事,你完全无法参与,从今以后就好好的生活,好吗?”看着她神情憔悴,张秘书说话的口气不自觉的放软。
虞楚媛叹了口气,紧紧的握着放在洋装口袋里的项链,仿佛金属坠子能带给她面对茫茫未来的勇气,为了不为难无辜的人,只好无奈的转身出去。
此时,一道带着愤怒的声音却从后头传来,让她顿下步伐。
“虞楚媛,你竟敢出现在这里?”楚绽穿着高雅的黑色洋装,怒气冲天的走了过来。
虞楚媛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身,看着拥有雷承杰女友头衔的楚绽,心中翻搅着酸涩的滋味。
楚绽恨她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楚绽的成长过程中,她霸占了她父亲所有的爱,她总是以助手的名义,参加了他所有的演奏会,甚至在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将到尽头时,还带着刚刚失去母亲的她,企图踏遍世界各地,让她留下美好的回忆,所以面对楚绽,她只有愧疚,与一丝丝她能身为雷承杰的女友的嫉妒。
“虞楚媛,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出现在这里!你跟你母亲那是一个样!”楚绽怒瞪着她。
“很抱歉,但是爸爸过世,身为他的女儿,我……”
不让她说完,楚绽伸手赏了她一巴掌,在众人的面前完全不留情面,让她难堪,然后疯了似的大吼,“虞楚媛,我不承认你是我家的人,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你妈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别想来我家攀亲带故。”
在她的眼里,眼前的虞楚媛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从前的楚绽,被家人捧在手心,课业与任何钢琴比赛总是过关斩将,一直到国二那年,虞楚媛与她参加了同一项比赛开始,每每只要是两人互相竞争的场面,总是虞楚媛领先在她前头。
她好恨虞楚媛,这股憎恨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更加强烈,对她的愤怒也一天比一天深。
“你滚!我叫你离开我家门口!”楚绽咬牙切齿,手指着远方,要她快走,省得烦心。
“刘不起,但是爸爸过世,我真的想来送他最后一程。”虞楚媛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却依然不肯轻易放弃。
血缘关系并不是说断就能切断,她们就是姐妹呀!如今躺在棺木里的是两人的父亲,这点虞楚媛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管你是什么鬼种,把这些钱拿去坐车,快滚出我家!”楚绽露出嘲讽的笑容,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千元大钞,用力砸向她惨白的面容。
虞楚媛拧着眉头,看都不看飘落地面的钞票,直视着楚绽,口吻坚定的说:“愚开人也不是用这种方法?请你把钱收好,别这样浪费。”
楚绽怒不可遏,瞪着她,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我无法进去丧礼会场,站在马路上总可以吧!”看似柔弱的虞楚媛,其实藏着不轻易屈服的傲骨。
“随便你。”楚绽知道马路不是她家辟的,也没有权力阻止她站在路边,“你就慢慢的站吧!”
看她撂下话后便转身边屋,虞楚媛只好到豪宅与豪宅中间的小巷内,耐心的等待灵柩被抬出屋子的时间。
虞楚媛站在巷子里,看着吊唁的人来来往往,原本不太炽热的阳光如今火辣辣的刺烫她的肌肤,不过她不以为苦,毕竟目送他离开豪宅的机会出只剩下这一个了,因此不论身体再怎么不适,她都会咬牙苦撑。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她看见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走出主屋,急忙走出巷子,看着黑色棺木被隆重的抬出豪宅,最后稳稳的安放在停在外头的加长型凯迪拉克里。
下一瞬间,一道高挺的身躯映入她的眼里。
那是穿着黑色西装的雷承杰,一脸虚弱的楚绽倚在他的怀里,他温柔的安慰着她,他们的模样十分亲昵。
虞楚媛的心里翻搅着酸涩的滋味,不自觉的低头看向曾经受伤的手腕,伤口早已复原,却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大掌的温度。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图的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认识他之后的夜里,她总会在弹琴的时候、孤独的躺在安静房间的时候、一个人走在上班及下班路上的时候,想起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
她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以为受到掌控的心早已失控,竟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根本不属于她,也不可能属于她的雷承杰。
第3章(2)
步出黑色铁门,雷承杰任由楚绽倚在自己的怀里哭泣。虽然他讨厌女人哭泣,但是没有意外的话,楚绽是他未来的妻子,对于她的依靠,他应当要耐心的安慰。
不过楚绽会因为父亲过世而伤心到几乎昏厥,让他感到意外,如果消息没有错误,她在父亲重病,被紧急送到加护病房时,还在夜店里狂欢,就连几日后医院发出病危通知,她也是姗姗来迟。
“杰,今天晚上你来我家一趟,好吗?”楚绽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晚上?有什么事吗?”雷承杰扬高一边眉头。
“我爸爸留下了一堆关于音乐的古物,我想请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们得珍藏的。”她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贪婪的话语。虽然父亲还未入土,但是她早就在打他留下来的价值不菲的骨董的歪主意。
迸物?
雷承杰对她说的话感到有兴趣极了,毕竟他接近她也不是存着爱情,而是另有不能明说的目的。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我会到你家。”他轻声的说,目光从楚绽白皙的脸庞移开,看向旁边,那消瘦的身子猛然跃入视线范围。
虞楚媛?
他一眼就认出她,她正朝这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