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灌我迷汤,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好!撇开这些都不谈,京城里难道没有什么让你能留恋的吗?”他直接挑战,要刺进向群的心里。
二皇子觉得干嘛这么拐弯?他直接就说:“你不想回去见心宝吗?如果心宝得到了你的死讯,她会有多伤心啊!”
向群咬着牙,想起那个傻女人,但他还是一甩头,“我不回去,心宝……就让她当作我死了,我不回去……”
“你混账!说什么要给心宝幸福,心宝这么多年在宫里,服侍这个、腿侍那个的,过得这么辛苦;她在等你回去,要跟你一起享福!你还说你不回去……”
“我没有办法给她幸福!”向群终于爆发,大声吼着,“我手都断了,我是个废人了!我怎么给她幸福?她跟着我,怎么享福?”
裴策叹息,“你怎么知道呢?电许她就是在等你啊!我好后悔,不该被你一逼,就写了那封战报,想想心宝知道了会怎么样?”
向群眼神一痛,闭起双眼,却还是可以看见心宝的脸,心宝的眼,心宝那哀伤的表情……
离去那一夜,心宝对他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一我不要当什么公主,我只要你回来,平安回来……娶不娶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平安回来……
她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他却再也不能回应她;此身已残,他承认,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向群了……
拿起包袱,不再多说,“两位兄弟,相识多年,向群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向群就此告别。”准备往帐外走。
要走去哪,他心里还没有数,但无论如何,总有路走的。他断了一臂,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既然都活了,那就苟延残喘的活着。
心宝,他此生注定亏欠;若有来生,但愿上天怜悯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二皇子大怒,拿起剑就刺了过去;向群的手断了,但反应不减,立刻闪开;裴策惊呼,要二皇子收手。
“你回不回去?不回去,就吃我一剑!”
向群竟不闪,“好!刺准一点,给兄弟一个痛快!”
二皇子更怒,他不喜欢这个畏畏缩缩的向群!
他知道向群断了一臂,信心全失;他更说过,向群是为了救他才受伤,他愿意永远当向群的手臂,但就是不准向群这样意志消沉,该死的这般意志消沉,这才不是向群!
裴策上前将二皇子挡下,“拜托,醒之才刚痊愈,真要伤到他怎么办?”
“我就是要好好教训他,咱们少兵营的绝对不会这么懦弱,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向群……”
向群没多说,就趁这个空档离开,出了帐。
二皇子与裴策看到,赶紧迫出帐外,看见向群竟施展轻功,迅速飞到马绷,准备牵出马要离开。
裴策惊叹,“醒之就算受了伤,轻功还是了得。”
二皇子立刻持剑追上,裴策也追上前,三人在马棚那纠缠,没发现主帐那儿出现一阵喧扰。
没多久,有一名小兵跑了过来,跪在三人面前。“禀三位将军,朝廷派人来,说皇上有旨要宣。”
向群、裴策与二皇子你看我、我看你。裴策赶紧回过神来,“人呢?”
一旁有一名小兵把人带来,那人跪倒在地,一抬头,看见三位将军,眼神却在看见向群时,讶异到差点忘记要说话!
“皇上到底有什么旨要宣?”
“向将军,您……您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怎么会好好的站在眼前?
向群叹息,“就说你们应该让我早点走……现在恐怕谎更难圆了。”
那人扑倒在地,“向将军、裴大人,还有二皇子,皇上说……皇上说……”
“皇上到底有什么旨意?”
那人一阵激动,“睿王日前薨逝,皇上说……”
“说什么?”
抬头看着向群,“皇上封心宝姑娘为天朝女户,让心宝姑娘……给王爷殉葬!”
众人一惊,顿时浑身发抖。向群更是震惊,他立刻冲到那传讯兵面前,一只手就拉起了他。“你说什么?”他大吼。
“属下说,睿王薨逝,皇上准心宝姑娘给王爷殉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几不可闻。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手一松,传讯兵跌落在地。
裴策赶紧追问:“睿王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听说是过年前……”
“现在年才刚过……丧期什么时候?”
“好像……是十七!”
二皇子大声惊呼,“那不就是九天后吗?”
裴策再问:“是活殉,还是殉杀?”
“属下不知道……”
老天……
向群浑身发抖,立刻冲进马棚拉了匹骏马,一跃上马,立刻飞奔而去,不顾现在天已黑,策马狂奔、绝尘而去。
二皇子与裴策你看我、我看你,也立刻拉过马,由二皇子先追上,别让断了臂的向群一人上路。
裴策与几个主将和将官交代完事情后,立刻追上。从战场回京城,最快也要十五天,来得及吗?
天啊……
三人连夜赶路,连奔千里、日夜不休,遇到驿站也不敢歇脚,只能换马再赶路,三人一共跑死了十多匹马,整整赶了十五天路,这才回到京城。
这一路,向群没有心思注意自己的不便,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断了一臂——
就算不便,此刻也得便。
尤其是过了十七那天,他的心更痛——是睿王下葬的时间。经过驿站时,问过驿站官员也已证实。而这一天,就是心宝殉葬的日子!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是睿王逼的吗?那怎么皇上没有替心宝作主,就这样准了这桩荒唐事?
心宝……心宝……心宝……
向群无暇自艾自怜,脑袋里光是想着心宝的状况,就够让他发狂;心宝现在是死是活?到底是活殉,还是殉杀?
谁能告诉他?
这一路上,二皇子与裴策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尤其是初九那天一过,他们还在路上,向群的神情更加凝重,连旁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心痛。
终于回到京城时,已是日落时分,三人风尘仆仆,十五天不眠不休奔驰千里的劳累,让他们看起来都有点狼狈。
回到京城,他们没有直接进宫,裴策找了个朝廷的官员,问了睿王下葬的事,得知心宝是“活着”走进睿王墓,那就是活殉!
然后他们也问到睿王的墓址,也就是天寿山东北簏的山脚下,于是三人再火速赶出城,直到天黑,他们终于赶到了睿王墓。
墓围前戒备森严,睿王府派了守卫来回巡逻,怕有人惊扰了老睿王在此安眠。
三人本想从旁绕过去,偷偷潜入,无奈发现,这墓大得超出他们的想象。
不从正门,绕路而行,照这墓的规模,可能会有所拖延;于是他们别无方法,只能从正门入,只能撂倒正门的守卫。
接着他们策马长驱直入,却发现从正门进入后,竟然策马狂奔了好一段路,都无法望见尽头——这石板路竟如此的长,长到有如帝陵的神道。
一路上,当然有守墓的侍卫冲出,要阻挡他们接近,但都遭到二皇子解决。终于他们一路奔驰,看见了建物。
但是他们真是乱了,不知如何是好——这竟是座碑楼,再往前走去,终于看见了一座类似宫殿的建物,那里也有守卫,也被他们解决。
下马看着四周,向群又慌、又乱,“该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墓吗?那墓碑在哪?他到底要到哪里去救心宝?
老天……
裴策看着,眼角突然注意到一座砖红色城墙,“那里!我们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