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向群才一抬头,就看见裴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多年深交好友,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点到为止,以守代攻……
长世子率先出拳,一拳奋力击向向群;向群迅速躲过,甚至还抓住了对手的手肘,然后向前一推,让长世子几乎止不住冲势,几乎向前跌去。
“混账!”长世子愤怒,觉得自己出的第一拳没打到向群也就算了,还差点跌个狗吃屎,他迅速回过身,继续攻向向群。
向群只是闪躲,没有出手,每一拳几乎都不曾上身,屡屡扑空,高下立判;向群甚至还气定神闲,相较之下,长世子就显得气喘吁吁了。
皇帝看了好兴致,倒是一旁的睿王看着有点不悦,虽然勉强压抑,但眼神里确实透露着不太高兴的情绪。
一旁的二皇子甚至还火上加油,“这……长世子是不是看不清楚啊?怎么每一拳都打不到?”
众人窃笑,睿王爷更闷,就在这时,长世子愤怒到快爆发,也不再出拳,冲到一旁的守卫前,抽出守卫的配剑,将剑指向向群。
众人惊呼——对手无剑,怎可攻击?但皇帝、二皇子,还有裴策都知道,就算是手无寸铁,对手有剑,向群也一定不会输。
丙然,向群没有要到旁边取剑的举动,只是继续闪躲,让长世子的攻势屡屡挥空,一剑在手竟全无用武之地。
此时,长世子一个攻势,挥剑要向向群刺去;但向群借力使力,轻轻一推,让长世子往旁边一摔。
这时,裴策还是抓起了向群的配剑,抛给了他:向群一把接住,“长世子,承让了,如果还要再比,就比吧!”
两人顿时刀光剑影,剑身互撞,铿锵声不绝予耳。甚至两人还施展轻功,离开台上,在众人眼前飞梭来去,非比出个高下不可。
就在此时,一名女子的身影从角落窜出,形色匆忙慌乱,似乎满是担心,又满是期待——那人正是心宝。
才一靠近正殿角落,她立刻就看见两人在眼前飞梭来去,彼此斗剑;但也在此时,长世子似乎看见了心宝,一剑就朝她飞刺过来。
不知是攻势冲劲难挡,还是故意,心宝自已闯入比武场合,本就是她的不对,现在剑势朝她而来,难以闪躲,真要受伤,也只得认命。
向群也看到了,他一惊,原先闪躲的动作收住,转而朝前奔去,挡在心宝面前;长世子的剑就这样划过向群的左手臂,向群怒吼一声,挥剑一砍,长世子的剑断裂。
长世子吃痛,接着向群收剑,却出掌一击,将长世子打回了台上,摔落在皇帝与睿王面前;然后他抱着左手臂跪地——用手也挡不住那不断流出的鲜血!
那是为她流的……
第3章(1)
心宝误入险境,向群受伤,让众人为睿王贺寿的心思顿时不再,一场寿宴气氛霎时改变,显得有点诡谲。
睿王当然起身为长世子的鲁莽行动致歉,皇上笑笑说不在意,比武受伤,那是难免,要睿王不要放在心上,但说这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略显僵硬,显然也很担心。
爆里派人将向群送回二皇子的寝宫——二皇子虽已成年,按礼不应继续住在宫内,所以虽说是寝宫,但其实是坐落在宫廷之外,算是皇帝为这个亲弟弟安排靠近宫里的住所。
向群就近被送到这里,躺在床上,伤不算重,但锐利剑锋还是划开了好长一道口子,反复按压,都无法把血止住。
向群靠在床头忍着痛,嘴里一直说着没事,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说明了痛楚的感觉很强烈。
太医来了,二皇子当然在,裴策也站在一旁,就连英平公主与三世子也都在,甚至连皇上都赶了过来。
皇帝不要众人行礼,只要太医赶紧医治——显然皇帝很担心他的这些左右手,只是看看四周,竟然没有看见心宝。
三世子觉得好抱歉,对着向群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向将军,家兄伤了你,我代他向你赔罪,真是抱歉。”
向群闭着眼睛,瞬间又张开,眼里有着一丝惊恐,更有着不满,“长世子明明看见心宝了……”
裴策的神情很肃穆,“醒之,比武的时候本来就不应该有人闯进,长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向群打断。
“他已经看见心宝了!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见心宝,还故意使剑去刺,他是故意的!”向群很生气,大声怒吼着,众人都吓了一跳;当然这一骂,让伤口更无法愈合,继续流出鲜血。
难怪他气,他亲眼看见长世子持剑飞向心宝时眼中的狠劲,况且当时长世子的剑已经偏移,转过身后直指向心宝,还保有如此冲势而不减,显见就是要刺向心宝。
太医焦急说着,“向将军不要再动,这样伤口更难复原。”
皇帝看着,挑挑眉,“就算他要刺心宝,你有必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吗?”话说得严肃,不过谁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笑意。
向群依旧不平,脑袋里都是方才比武时那令人惊恐的画面——就差那么一瞬间,他就无法为心宝挡下那一剑。
剑只是划过他的手臂,如果他没来得及挡下,照当时的冲势,这把剑恐怕直接就会刺入心宝……
英平公主左看右看,“心宝人呢?”
大家也很讶异,心宝竟然不见了!好歹向群也是为了心宝而受伤,事后难道她就这么离开吗?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冲了进来,那人就是心宝,她气喘吁吁,全身因疲累而颤抖,一张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汗水——原来她跑回明秀宫,想要找可以帮忙治疗向群的药。
她拿着一个包袱,走到床前,她带来了药,是太皇太后留下的;太医才想接过,可是心宝竟然坚持要亲自为向群包扎,于是在皇帝同意下,太医只好让开。
心宝坐在床前,抱着向群那强健的手臂,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罐紫玉瓶,卸开封口,准备施药。
在这之前,她对着向群说:“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向群看着她,看到她眼里那水光,那是泪水吗?他无法思考,只能点点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情。
棕黄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果然带来刺痛感,但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向群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皱着眉望着她。
药粉果真有效,伤口开始收口,鲜血也不再流出——原来此药就是太皇太后生前晚年卧病在床时,腿部常有伤势难愈,用的就是此药。
心宝拿起一块布盖在伤口上,轻轻压住;此时向群略感疼痛,但也感受到心宝动作轻轻柔柔的。
最后心宝拿起干净的白布,将伤口一圈一圈包住——她的技巧熟练,几年来常帮太皇太后清理伤势,因为太皇太后觉得叫太医既麻烦、又丢脸,所以这些差事都落到了心宝头上。
二皇子说笑着,“人家都互望到天荒地老了,皇兄,这里哪还容得下我们啊?”
众人笑着,皇上也觉得打扰人家小两口太没意思了,“心宝,向群今晚就交给你照顾了,要好生照料着,知道吗?”
心宝站起身,低着头,福一福身子,“心宝知道了。”
于是皇帝带着众人一同离开,连一度不想离开的英平公主也被三世子带走了,一时间,这房间内只留下了向群与心宝两人。
心宝扶着向群让他躺下,为他盖上被子;向群的眼神始终看着她,没有丝毫移开,望着她眼中晶莹的水光,那是泪吗?是泪吗?“心宝,你……”
听他唤她,让她一瞬间心防全毁,泪水竟然就这样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