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这阵子还有得忙,先处理旁的事。”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会有人一口气出大钱,要买个三、五十间,你千万不可以答应。”
“为什么不可以?”越快把铺面卖光越省事,不是?
“我想,一定会有人看准这个商机,买下大量铺面,转手抬高价钱卖出。”这跟黄牛票的道理一样。
“那不是更好,到时候我们剩下的铺面,价钱就可以再往上调。”
“不行,从你手中卖出去的铺子,价钱要一致,才不会传出不好的名声,要是到最后弄出官商勾结的说词,就有违初衷了,但买到铺子的人想转手卖,我们自然不能控制,只能限制每个人最多能够买几间铺子。”
他点点头,同意她的话,不过转瞬,他想起什么似地问:“你说要留下二十间铺面,难不成想等到铺面价钱抬高后,高价卖出?”
“当然不,我打算靠那几片店面挣下一份家业呢。”
“你想做什么?”
“现在还没时间想,就算想也没用,我又没有可靠的人可以使。”
“这倒是,不过你也别心急,反正商业区要开幕,至少是明年夏天的事了。”
“也对。”关关莞尔。
事情好像一件一件做不完,悠闲的日子离她好远,宋家后院的安适岁月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她替自己选择一条忙碌的道路,很辛苦却也充实,让她每天睁开眼睛,就觉得精力充沛,相信自己能够创下新奇迹。
最重要的是……她看一眼云青,心甜甜的、暖暖的,这一世,不会再有遗憾了吧!
在忙碌中,方家人迎来除夕。
年前,三兄妹和关关又进了一趟山里祭拜方云,旧地重游,关关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接手银钱,云青、云丰便急着把这片山林给买下来,因为这片土地是他母亲留给两兄弟的唯一想念。
蕥儿说话算话,她还是不待见关关,却不似过去那样,有机会就要刺关关几下,因为她已渐渐想明白,就算没有关关,还会有许多身分更显要、地位更高贵的女人想嫁给大哥,而她在大哥眼里,只会有一个身分,叫作妹妹。
而且,那片她计较、叨念过几百次的败家湖地,也替家里挣下不少银两,即使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商家会乐意掏钱买这么昂贵的铺子,何况那些铺子连个影儿都还没有呢。
但是二哥说啦,关关是我们的福星,有她在,咱们吃香喝辣的日子不远了。
大哥也对关关说:我们可不可换一纸契约,上面的条件随你写,我只坚持日期是一辈子。
大哥的意思是签死契呢,蕥儿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完后,关关一张脸会像熟透的红苹果,而云青羞得抬不起脸来。
蕥儿想追问,云丰却岔开话题,“等我进京赴考后回来,就在商业区附近买个宅子吧,关关要做营生,就不必天天模黑起早赶远路。”
必关摇头,笑道:“离商业区近离衙门就远了,何况就算你考试顺利,说不定会外派任官,根本回不了泉州,买房子的事先别急吧。”
“不过是大半个时辰的路途,哪就远了。”云青说。
也许是因为有土斯有财的观念,也许是因为经济困难,当初他们不敢贸然动用手边的银子,现在口袋里有钱,两兄弟都急欲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宅子。
“每天能多睡上大半个时辰,可是件令人幸福的事儿呢。”关关说道。
“见你日日挑灯夜战,还以为你是个不爱睡觉的。”云丰笑话她。
“你以为我容易吗?一个月五百钱,活儿多到让人吐血。”
必关意有所指地瞥了云青一眼,逗得他呵呵大笑,分明是她自己心大,竟然赖到他头上。
这阵子,家里烛火用得凶,他们一个个又是模黑早起的人物,云丰是为考试,云青和关关是为公事和商业区的事儿忙,没弄清楚的,还以为他们家有三个人要赴考。
忙碌的日子让人感觉充实,仿佛生活突然间有了盼头似地,大家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着,虽然不能时刻聚在一起,但彼此之间的感情更见深厚。
那天,他们玩到太阳下山才回家,郑大婶已经替他们备下晚饭。
还了郑大婶工资,关关作主给她一个二两银子的大红包和两匹青色棉布,那可是她大半年的月俸呢,收下银子她乐得阖不拢嘴,因此虽然家里也要忙着过年,她还是做到除夕夜前一天才回家里,与亲人一起过年。
除夕夜这天,年菜全是关关张罗的,不过是云青打下手。
她做了糖醋排骨、酸辣鱼片、咸酥虾、长年菜、火锅,还有炸春卷、果子,蒸年糕、发糕,这些吃食全是宋家过年时必备的,再次吃到儿时年菜,云青、云丰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饭桌上热热闹闹,虽然四个人都不吃酒,但气氛依然热烈,云青说着衙门里的笑话,云丰分享读书心得,而关关,她能说的话可多了,不过她说的一堆话当中,最让藉儿高兴的是包包。
必关道:“蕥儿,出了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到布庄走一趟。”
“上布庄做什么?”她又不缺衣服。
这个年,蕥儿发狠,把关关没卖成的布料全做成新衣服,一人两身新衣,连关关也有,先说喽,那可不是为了巴结关关,而是还她一个恩情罢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强调。
“我遇见上回买你包包的商家,想再请你多缝些背包卖给他们,我还没允下,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做,便说先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蕥儿,你想接吗?”关关笑问。
闻言,蕥儿心头一阵激荡,顾不得关关是自己不喜之人,急切道:“当然要接,为什么不接?”
整家人都忙得很,从早到晚人人有事干,只有她闲得发慌,要不是关关那几匹布,让她做上几天的衣服,她还真觉得自己没有半点用处。
“知道了。”关关点头。
其实她有些讶异,照理说,在这个女人会女红等同于会吃饭的时代,只要把包包里里外外翻个几回,就能学会怎么制作,这种东西没道理能卖。
不过既然人家求到她这里,定也表示蕥儿的手工好、配色强,并且对于这个时代的流行时尚有深刻了解。既然如此,她乐于牵这条线,至少让蕥儿忙一点,就没有时间找她磨牙。
“所以呢?我们什么时候去?”
“别急,过完年吧,有空我再给你多画几个包包的图样。蕥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做出能够搭配包包的鞋子、衣服,你说,会不会更有销路?”
必关不过提点几句,蕥儿就像触动某条神经似地,把所有精神全往包包鞋子上头扑去。
第十三章互许终身(3)
吃过饭,蕥儿难得热情,她主动接手整理工作,一个人进厨房里忙活了,一边洗碗还一面哼着歌儿呢。
必关现在终于明白,失业有多痛苦,难怪忧郁症会袭击失业人口。
见无事可忙,关关走到院子里,接连几日没下雪,地上的雪都化了,天上无月,只有屋子里的烛火从窗口透出来,晕染上她的脸庞。
云丰回屋里读书去了,云青走到她身边,静静与她并肩而立。
“过完年,你就十六岁了吧。”
“嗯。”关关点头。
在现代,这样的女孩正在准备考高中,上高中三年冲刺后,进入一流大学,她们成天在教室、补习班间来回,朋友间的话题不是LV就是都敏俊。
但在这里,已经有不少这个年纪的女子成为母亲。
也是,在三皇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一到三十五岁,在宋金年代平均寿命也不过四十到四十五岁,而二十一世纪,男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六岁,女人则是八十二,既然无法活得长长久久,自然得尽快负起繁衍后代这个重大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