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
神经病,她来不会就为了问他几点吧?他的脑袋因为她的问题而突然当机,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中原标准时间,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你还在那边把音乐放那么大声,就不怕影响邻居的睡眠而遭到天谴吗?”黎水凝虽不及他颀长的身高,踮着脚尖也只够得到他胸口的高度,但她得理不饶人、气势比人强,抬高下颚用力地瞪视他。
“我没有放音乐。”他挑了挑眉,霍地明白她误会了什么,眸心得意地渗入笑意。
合着她以为他在放钢琴演奏曲?他对自己的琴艺是有信心没错,但被当成放音乐……感觉还不赖,毕竟他很清楚整张CD的制作过程,不论是流行音乐或非主流音乐,极少有ONETAKE——也就是完全不需要调整任何音律音轨、一次OK的作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经过高科技仪器“调整”过才能上市。
所以说,她以为他是放音乐这点,对他来说也是种恭维,他可是“纯手工”,没有任何添加物的喔!看在她如此“慧耳识音乐”的分上,他可以考虑对她客气一点。
“刚才那琴声是哪里来的?”她狐疑地睐他一眼,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那男人嘴角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想说这趟过来规劝这位新邻居自制的举动会彻底惹毛他,没想到他不生气就算了,竟然还冲着她露出那看似吊诡的笑,直叫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凌绍洋稍稍侧了侧身,让她看见摆在大厅正中央的白色演奏型钢琴。
“……刚才的琴声是你弹的?”
黎水凝的眸心渗入几丝讶异,细看眼前这男人,任她怎么看,眼前这家伙虽然说帅是长得挺帅,可她却看不出他有那么高的音乐素养。
他有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略显细长的内双眼挺具魅力,其上衬着浓而密、好看的浓眉,挺直的鼻管看来挺有个性,略薄的唇性感地随着他说话时的声音而张合,神奇地有种迷幻的FU。
呿~~管他长得是圆是扁、是帅是丑都不关她的事,她可不是来看他的男色,而是来向他抗议他放的音乐太大声会吵到邻居而已。
“没错。”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颚,原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夸赞他的话,没想到……
“凌先生,我不是来跟你讨论你的琴声好不好听,而是来麻烦你不要制造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影响邻居的安宁。”她板起脸,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她就是要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凌绍洋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意她会突然又跳回这话题来,心脏不由自主地凝缩了下,稍稍认真地打量起她来。
这女人个子小小,充其量也只到他胸口的高度,以身形来说对他没有半点威胁性,倒是那双不驯的大眼睛,像是蕴藏许多未开发的能量,像极了一头不安分的小母狮。
他身边充满太多唯唯诺诺的人,不论他作的决策对或错,得到的反应全都是“Youareright”、“Good”、“Perfect”,清一色全是赞扬的评语,几乎没半点建设性。
般艺术的人最怕遇到激不起半点火花的共事伙伴,这样的日子着实无趣得紧,因此当她在管理室激动地胀红着小脸对他说教时,他瞬间还闪过一种新鲜有趣的感觉。
但发现她根本一直在找他麻烦后,他也很难不被激怒,这女人太超过了。
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他记得自己可是把门窗都关好才开始弹琴的,她凭什么管到他家来?
“我说黎小姐,我就算把自家屋顶给掀了也碍不到别人,况且我还关好门窗才弹琴,请问你是住哪一栋大楼,又是哪只耳朵听到我吵到人了?”他以臂环胸,摆出主人的姿态。
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也是吸引他入住这个社区的主因之一,她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唬住吗?
哼哼哼~~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黎水凝挑了挑秀眉,不爽地侧身,指了指他对面邻居的大门。
“干么?”
凌绍洋本能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非常制式化的门板,跟他家一模没有两样,搞不懂那有什么好看的。
“很不巧,我就住在你看到的那扇门里面,所以你刚才那如雷的琴声,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朵里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指出事实。
“……”
哇咧!这算不算冤家路窄?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机车的事了吗?!
凌绍洋目瞪口呆地瞪着她,好半晌挤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你是新住户,或许对这个社区的规定不是很清楚。”她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计较,即使她很清楚这男人心里一定对她很不爽。
黎水凝晃了晃从一开始就拿在手上的A4影本简册,俏脸上漾开看似无害的温和笑容,笑意却不曾布达眸心。
“这是社区的生活公约,既然你已是这社区的一分子,就请你熟读并严守纪律,所有邻居都会感谢并竭诚欢迎你入住。”
“凌先生,门前走廊不能放任何东西,麻烦你把鞋架收进屋去。”
好好好,他把鞋架移到家里总可以了吧,免得碍到她大小姐的眼。
“这些是垃圾吧?请拿到垃圾收集处才方便清洁人员清理。”指着他门前的大黑垃圾袋,她又有话说了。
没问题,他现在就拿到地下室的垃圾收集处,眼不见为净。
“你没注意看垃圾收集处的丢垃圾时间吗?除了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这段时间,其他时间是不可以把垃圾拿到垃圾收集处的。”
“……”
第1章(2)
长这么大,他长眼睛生眉毛,没见过那么机车的女人!
有些疲累地躺在家中擦拭干净的地板上,凌绍洋之所以没力的理由,一半是因为整理搬家后杂物的疲累,但有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对门邻居黎水凝的刻意刁难。
他一定是上辈子杀了她全家,不然就是勾引她老公,否则她干么一天到晚找他的麻烦,连给他一分钟安宁的片刻都那么小气。
天晓得那家伙是干啥工作的——她看起来不像无业游民,更何况无业游民恐怕买不起这社区的房子。
他难得让自己放两天假处理搬家事宜,那女人也待在家两天,身上像装了针孔似的,只要他一有任何动作,她就像装了监视器般神出鬼没地冒出来纠正他,还用谴责的眼神凌迟他,根本欺人太甚!
那女人是不知道人都会有脾气的吗?他是不想同她计较,况且他才刚搬来,总得留点好名声给人探听,否则以她屡次惹他发火的行径,早就被他轰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他实在忙得没时间看她拿来的生活公约,也不晓得她是不是骗他的,无论他怎么做,她都有话说,更可恶的是她非要一一指正,差点没把他气到脑中风!
麻烦的是,这房子是他花大把大把银子……不,大把大把钞票买的,不如以往住的房子仅是租赁交易,可以帅气的拍拍,趾高气扬地跟房东说“大少爷我不爽租了”;货物售出概不退还,这点常识他还有,凭他的修养,他也做不出来这么没品的事。
就算他想月兑手,这一转一卖之间可说不准稳赚不赔,万一他还倒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啊~~累到一个极点,光是这样躺在地板上都觉得好舒服,虽然才刚入春,天气还有丝清冷,但劳动过后接触这一片冰凉,实属乐事。
他微酸的眼盯着天花板,视线范围随着眼皮越来越重而逐渐变小,才打算就这样闭上眼小眯一会儿,谁知道连老天爷都跟他作对,才刚闭上眼,他的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