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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醉 第16页

作者:艾珈

“怎么回事啊?干么没事砸酒?”一名大叔凑过来问。

“大叔,您这么说就错了。”冷眼旁观的宁独斋提点:“这些东西,还不配叫酒!”

一名红鼻子老头嗅着。“这味儿,不是金家的金花酒?”

“是,这儿还有金家的玉露酒。”他抬脚一踢,地上陶瓮又碎了一地。“一样,比马尿还不如!”

“会吗?”一群人在底下寒寒率率。“我倒不这么认为,虽然是比不上时家的酒——”

“这位大爷,您这样子容易惹上麻烦。”最先说话的大叔好心,跑来宁独斋身边提醒。“您大概不晓得,在咱们城里,得罪了金家就等于得罪了官府——”

“我就是要得罪他们。”他四顾围观行客。“你们有谁愿意帮我把话带到金家?我重重有赏。”

他高举手中的元宝。众人猛地抽气。

“我我我——”红鼻子老头冲到他面前。“我朗六帮您带话!”

“帮我转告金家老爷,”他声音极响,即使站得老远,也能清楚听见他声音。

“我宁独斋一定会帮时家时回公道,看他还有什么破烂招数,尽避使出来,我绝对奉陪到底!”

话刚说完,他忽地就瞧见了——时恬儿就站在人群里边,眼中噙汨望着他。

第6章(1)

一待好奇围观的行客散去,酒栈门口只剩下宁独斋与时恬儿遥遥相望。她抹了抹眼眼眶,难掩忏悔地走近。

宁独斋瞧她的表情,就知她全听见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他刚才已经说了太多,换她了。

“我是来请求您原谅的。”

他眉一挑。“不是不需要我了?”

她连连摇头,“我知道我错了。您一转身我就发现了。您是因为关心我才会那么生气,再原谅我一回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您闹脾气。”

她这么说,无疑是接纳了他先前说的,不管做什么事,她全都得听他的。

见她愿意退让,他心里是舒坦了一点,但不想这么简单饶过她。

“何苦委屈?”他故意说。“你自己也清楚。依你能耐,就算没有我,时家酒铺一样撑得下去。”

“不行的。”她太了解自己了。“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当家。在外人面前或许可以装装样子,但底下是什么脾气。您这几天也看见了,我只懂酿酒,别的都不行。”

换句活说,她需要他。

宁独斋得意了些许。

同时他也觉得恼,怎么自己这么好应付,几句好听话便能打发?

但看着她满怀歉意的小脸,他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回去,打从一开始,他就决心插手管到底了。

“先在这里说了,从今以后,你绝不可以再那么做——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只想着救人!”

“没二话。”她重重一点头,发上簪子也跟着重重一晃。

从他刚才的话还有他肯原谅她,她现在可以拍胸脯跟人保证,四爷是彻头彻尾没话说的太好人。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哪像她,穷会莽撞。

“还有,你刚也看见了,我当着众人画跟金家下了战帖,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有些动作。”

“我不怕。”他刚才做的事,她老早就想做了。“我尝过金家的酒,跟您一样,觉得它比马……还不如。”她是姑娘家,不好在大庭广众不说出“马尿”两字,可她早在心里骂过无数回了,金家酿出来的东西,哪配叫酒!

真是有志一同。他唇边终于有了笑意。

“这回就饶了你。”他抬头四顾。“就你一个人?王叔呢?”

“王叔早回去了。”见他笑了,她心里的大石总算卸了下来。

“我一个人跑过来的。马夫说他不好回头,我要他找个地方掉头,再来江边找我。”

她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她脚上的红绣鞋,已被泥尘染了半黑。

他心头一动。她一路跑了多远啊?

“累不累?”他瞅着她问,眉眼多添了点心怜。

“还好。”能再找回他,她开心得连累也忘记了。“只要您愿意跟我回头,就算要我跑断腿也没关系。”

“不许这么说。”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在我还在的时候,你最好保证自己可以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地活着。”

正好他又提起,她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他。

“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她大眼天真地眨动着。“您知道您的话听起来像什么?您很在乎我,是吗?所以您才会因为我不顾危险发这么大脾气?”

他俊脸一红。

没想到她这么聪明,才多久时间,就把他心里秘密全看穿了。

一上马车,恬儿就拼命问着:“怎么样嘛四爷——您别老瞧着外边不回答我?”

不断追问的她,就像咬紧主人衣角的小狈,非要他给个答案不可。

等马车的时候,他不作声,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穷追不舍。

可这会儿上了马车,车市又已覆下,正好方便她纠缠。

“哥哥常提点我,说人要是突然闷不吭声,就表示他心里有鬼——四爷,您该不会被哥哥说中了吧?”

烦死了!他放掉覆在窗上的竹帘,回头瞪她。“刚才是谁答应我,什么都要听我的?”

“您又没叫我不要问。”她理直气壮的咧。“而且您要是这么说了,那就表示我想得没错,您在乎我,而且比我想的还要在乎在乎许多,不然依您性子,早一句啰唆就把我轰走了。”

她想听是吗?他佯怒地板着脸。“啰唆。”

“哼!”她眉眼浮现委屈。“您赖皮,您根本就是故意气我。”

她啊,真的是。他一叹,心想自己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聪明得要命,又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发现只要自己稍不小心,心思就全被她给看透了。

浑不知自己已切中他心思的她,还在那儿嘟嘟喽嚷。“我只是希望能多了解您一点。您不知道,您比醪还难懂,醪虽然不会说话,可它想说的,我只要静下心看就晓得。可您不一样。不管我怎么看。我就是读不懂——”

这样还叫不懂?他暗翻白眼。他已经觉得,在她面前,他简直就像不着片缕般果着身体。

从来没人这么接近他的心,当然,他也向来不肯让人这么亲近。她是头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不难发现,她在他心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拜托嘛,您就答一句,一个字两个字也行——”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她的。

吐露心事不是他惯常会做的事,但他不介意用行动表明。

他黑眸一闪,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头已朝她倾来。毫无预警,也不打算给她机会抗拒,他就这样亲密地覆着她的唇,品尝她、啜吮她,舌尖钻进她唇内,直到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当他唇稍稍离开她嘴,她双眼迷蒙地望着他,脑子早已记不起任何事情。

他粗长的指挲着她柔软的下唇,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又低下头,吮住那甜蜜的嘴。

或许他暂时还没办法接受有人会喜欢他,可他明白,他喜欢碰她,打从他第一次吻她,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亲她,喜欢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喜欢挲蹭她脸颊、嗅着她的体香。她闻起来,比盛开的牡丹还香。

不知过了多久,他湿润的唇才来到她耳边,一边轻咬一边问:“这样——懂了吗?”

只见她水眸迷迷糊糊地眨呀眨,好半天才记起他说了什么。

“所以——”她双眼仍有些呆滞。“您不讨厌我?”

说得太保守了。他鼻尖抵着她轻笑道:“我不会跟不讨厌的姑娘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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