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荷模着下颚,认真思考起来,她对于到黑城看病这个想法,始终兴味盎然,只是……她扬眸看着阎焰一眼,果不其然听到他开口了。
“如果她不去呢?”阎焰的声音冷硬,脸色难看。
“就别怪古某不客气。”古昊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这次亲身出来“邀人”,就不容任何拒绝。
此话一出,空气又冷了几分,落在他们之间的这场大雨,彷似雪般冻人。
第7章(2)
水荷窝在阎焰的怀里,探出头来,大眼轮流瞪着两人,脑子正努力转动,思考着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
虽然她有着想治病的私心,但有更多的原因,是不希望阎焰涉险,眼前的古昊既然能被称为魔头,自然功夫不在话下,更别说他有这么多的帮手,纵使阎焰功夫再好,双挚难敌众手……她不要阎焰受伤。
“我去!”她大声喊出她的决定,就怕两人真的打起来。
“易水荷!”阎焰低头瞪了她一眼,惯有的冷静一遇上她就破功。
水荷捂着耳朵,这男人的内力真是吓人,她都快被震聋了。
“只是治个病,花不了太多时间,你就让我去嘛,就说医者父母心,这一路上我不都说过几百遍了。”她微嘟着嘴,一脸不情愿,难得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阎焰沉默,表情阴侧。“你不也说了,这风雨来得既急又猛,眼下也只有“黑城”有处躲避,我全身又湿又黏,找个地方让我梳洗一下,可好?”水荷柔声再问,宁可对着他示弱,也不愿他与这么多人起冲突。
大概是见惯她强悍泼辣、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现在带着一点点乞求味道的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倒叫他无法开口拒绝。
“让我去瞧瞧嘛。”水荷窝在他的怀里。
只见阎焰眉头蹙得更紧,像是就要打结了……
就在水荷以为这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时候,他出声了。
“你动作最好快一点!”他恶狠狠的出声。
水荷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在心里欢呼一一哇!她赢了。
停在宽阔的护城河外,水荷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黑城,果然……很黑。真是名不虚传。
伟岸的城墙是黑的,连数人高的城门,也是上等坚硬黑沉木所制,听说上面还涂着某种特殊的颜料,在黑夜里有隐身的功效,让敌人无法分辨方位,能成功避免他人夜袭。
“放桥。”城门上的守兵看到城主回归,命令放桥,动作迅速确实,一行人终于得以进入大名鼎鼎的黑城里。
坐在阎焰身前,水荷睁着一双大眼环顾四周,讶异在吓人的城墙之内,竟是这般安居乐业的景况,居民们士农土商,倒与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就是城堡上的黑衫军,与骑着骏马在前带路的城主古昊。
他像只蓄势待发的猛虎,连坐在马背上时,都不减那种威猛的气势……
“易水荷!”阎焰不悦的压低声音喊了声,看着她随即扬起眼来。
“嗄?你又连名带姓叫我?”她疑惑的看了怒火在眸中烧的阎焰一眼。“怎么了?”
阎焰不说话,只是瞪着她,很用力、很用力的瞪着她。
这小妮子还敢问他怎么了?
这一路上,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古昊,支着下颚,专心一致的看着,看得他一肚子火,看得他怒火中烧。
他是一块冰,一直以来,他自认不曾在乎过什么,所以云淡风轻,所以冷若寒冬,但是这易水荷,却总是能不说一句话,就气得他头顶冒烟。
“生病的是他的妻子,不是他,你可以收回你的目光,不需看得如此详细。”
阎焰冷冷提醒,脸色难看,努力按下那不明所以的情绪,更告诉自己,他的心情不好,只是因为行程又延误的关系。
水荷先是一怔,而后恍然大悟,低垂的眼里闪过笑意。
他开始在乎起她的眸光,开始希望她的眸里,只装着他的影子,她知道,他吃醋了。
这一点小小心思,他不会承认,而她也不想戳破,只好回过身来,一双小手支着下颚,认真的看起他来了。
“其实这么一比,你好看多了。”水荷认真巴结。
头上传来一声冷哼,显然对她的巴结很不以为然。
“哼!”阎焰危险冷觑一眼,语气不满。
“而且,你还以一挡十,气势更加迫人。”水荷笑得更甜,伸手抚着他好看的下颚,新生的胡须有些扎人,但是她喜欢。
“哼。”这次的气声小了些,语音也柔软了些,显然是听进她的赞美了。
“再说,断魂鞭名震武林,小小一个黑城的城主,又怎么能跟你比呢。”水荷极尽甜言蜜语之能事,只为博他一笑。
只是,他没笑,反而低头瞪了她一眼,还奉上一句。“见风转舵的家伙。”
“见风本来就要转舵,要不然,还让船翻了吗?”水荷干笑几声,一点儿都不认为自己错。
雨渐渐的小了,吹来凉风,让人直打哆嗦。
间焰没有忽视她的小动作,只是伸手让斗蓬替她挡去了风,将她抱得更紧,虽然两人浑身湿黏,但总是祛除了一些寒意。
寒风仍旧湿冷,但躲在他的怀里,暖意一阵阵传了过来,水荷笑盈盈的决定,她赖定他了!
进到古昊的宅院里,他们简单的梳洗之后,直接被带到城主夫人的房里。
才进到屋里,水荷就闻到房里有浓浓的药味,那个纤细的小女人躺在床上,苍白纤细的恍若风一吹就会飘散在空气中。
“昊……”小女人一察觉到有人,随即用着虚弱的声音开口唤着心爱的男人。
“小欢,我在这儿。”古昊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放心吧,这次一定可以医好你的病。”
床上的小女人虚弱的笑了,知道他安慰的成分占大多数,也不想让他失望。
“是啊,我一定能好起来的。”这话是说给古昊听,她自己心里有数,愈来愈虚弱的身体,愈来愈疲乏的体力,她大概撑不过今年了。
水荷远观小女人的面色苍白,但唇色却艳红,虽然纤细,却不是骨瘦如柴,但体力像是被抽干,连举手的力道都快使不出来,几乎耗尽元气。
臂察她的异常气色,水荷心里闪过疑惑,但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趋近,准备替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城主夫人把脉。
“让我看看。”水荷才靠近,古昊就让开位置,耐心且专注的等着她的诊断。
房里气氛安静,除了病人虚弱的呼息外,古昊与阎焰都属内力高深,呼吸又绵又长,但在这其中有个异数,呼吸短促而急慌,似是担心着什么。
她一边诊脉,一双大眼在房里绕了绕,除了两个负责服侍的侍女之外,还有个斯文瘦白的男人站在墙边。
愈着诊着脉,水荷的表情愈奇怪,察觉事有蹊跷,夫人明明体弱、四股无力,但脉息却平稳;脸苍唇红,血脉流畅却滞塞在入药的唇边,一双唇儿艳红似火。
这样的脉象,不合情理,更不合药理,唯一的解释是,她没生病,只是中毒。
她收了势,将夫人的手腕收入棉被里,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解释夫人的病情。
她心里清楚,在情况未明之前,不能骤不断语,怕会打草惊蛇,她得先查出谁是那个下毒的人。
“小欢是怎么了?”古昊率先发声,俊脸上满是焦急,那是掩不住的关心。
水荷注视着古昊的脸色,这样的焦虑神情是装不出来的一一下毒的人不是他。
而始终站在墙角的男人,也在此时往前一步,对她弯身作揖。